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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昵(51)+番外

余兮兮的反应照旧冷淡:“我现在什么都挺好的,不想回余宅。”

余凌懊恼:“什么余宅?那是你家!你连家都不要了?”

她转头看别处,眉微拧,看上去不大耐烦,“直说吧,你来这儿干什么。”

余凌抿了抿唇,声音沉得更低:“跟我回去。今晚,立刻,马上。”

余兮兮只有一个字:“不。”

“为什么?”

“不是说了么?我现在过得很好,有工作有收入,也没人强迫我做任何事。”

“你这孩子怎么……”

“好了。”余兮兮说,语气轻描淡写波澜不兴,“我最近工作很忙,累一天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余总,您要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再见。”

说完提步便要离开。

这时,司机拉开后座车门,一个穿铁灰色西装的中年人走下宾利,步伐沉稳,不疾也不徐。五十上下的年纪,不年轻,脸上的皱纹却很少,抽雪茄,戴眼镜,举手投足间都是成功人士的上流味儿。

余兮兮眼底的镇定裂开一丝缝儿,唇紧绷,半晌都没说一个字。

见状,余凌当即便快步走到中年男人身边儿,神态看上去有些紧张,道:“爸爸,您别动气,我再跟妹妹说一会儿,她是小孩子脾气,您知道的……”

余卫国抬手打断,沉着脸,没有一丝表情。

“……”余凌收声,视线来回扫一圈儿,眉皱紧,退到旁边。

周围死寂。夜风冷冷吹着,无星无月,路两旁,树影是一例的暗色,给这夜晚平添几分森然。

不多时,余卫国掐了雪茄,嗓音如冰:“堂堂余家的二小姐,有家不回,成天和些畜生打交道,觉得自己像话么?”

余兮兮扯唇,“跟畜生相处,比跟人简单多了,有什么不好。”

这淡漠的态度瞬间激怒余卫国,他心头火起,怒道:“让你去法国不去,学调香不学,偏要去当什么破兽医。你以为自己的职业多高尚,多伟大,愚不可及!你把整个儿余家的脸丢光了!”

她挑眉,“是么,在余董心里,兽医就是和畜生打交道,低贱,愚不可及,那您觉得什么高贵?”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余凌的表情也愈发难看,怕妹妹吃亏,连忙大步上前,劝道:“爸爸您消消气。兮兮喜欢兽医学不是没理由的,您忘了么,当初她被绑架,是一条警犬拼了命才……”

不料余卫国脸色大变,厉斥:“多少年前的事了还翻出来!警犬警犬,一条狗的命能值几个钱,她就是找个借口跟我对着干!”

最难以释怀的事,在他口中变得不值一提,轻蔑冷漠,词眼尖锐,每个字儿都扎在余兮兮心窝上。她咬牙冷笑,赤红着双眼反唇相讥:“为什么不能把那件事翻出来,为什么不许姐姐提?余董,您怕什么?”

“……”余卫国气得浑身一震,凛目,语气低得危险,“给我住口。”

余兮兮盯着他,不退反进:“我为什么要住口?六年了,你不许任何人提那件事,因为你内疚,你心虚,你知道当年的事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害自己的亲女儿被绑架,是你害死了那条警犬。”声音沉下去,一字一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你自己清楚。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永远!”

余卫国震怒,狠狠一记耳光甩过去,“你混账!”

余凌双眼错愕瞪大。

瞬间,沉闷的一声“啪”撕裂空气。余兮兮结实挨下来,被那股大力打得踉跄两步,耳朵嗡鸣,白皙的左脸红肿一片,指印儿烙下红檩。

牙齿了磕破嘴唇,丝丝腥甜在唇舌间蔓延。

余兮兮头微偏,垂着眸,面无表情,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

“……”余凌回过神,大惊失色,慌慌忙忙跑过去,焦急万分:“兮兮,兮兮你怎么样?”

她拂开余凌的手,语气很淡,“没事。”

“……”余凌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头,余卫国闭上眼,从鼻子里沉沉呼出一口气,道:“余兮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知道错没有?”

她说:“我没错。”

“好,好好好。”余卫国怒极反笑,点头,“从今往后,别再说我是你爸爸。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余兮兮眼睛红得能滴出血,咬牙,勾嘴角:“……如你所愿。”

余凌眉头越皱越紧,“爸爸,现在你们都在气头上,不如……”

余卫国冷声:“闭嘴。”

“……”

余兮兮转过头,伸手用力握住余凌的肩,嗓音柔下几分:“好好照顾自己和余夫人。”话说完,她用手背拭去嘴角血丝,转身大步离去。

背后的人急得追上来:“兮兮!兮……”

呼喊声散落在风中,远去,模糊,最终再听不清。

余兮兮步子加快。

夏季的夜,竟冷得像寒冬。

*

和余卫国的关系彻底僵死,当晚,余兮兮洗完头没吹,直接睡下。这一觉辗转反侧,梦境一个接一个,不曾间断。时而梦见小时候过年,自己骑在余卫国的肩头逛灯会;时而梦见六年前,废弃厂房中,火光,鲜血,黑背的尸体……

天明时分醒来,四肢疲软头痛欲裂,嗓子眼儿干涩涩地疼,是感冒的症状。她皱眉,强打精神爬起床,没找着感冒药,于是喝了几杯水便出门上班。

一路浑浑噩噩,到基地时,余兮兮万没想到,屋漏竟真的会遇上连夜雨——她刚在椅子上坐下,一个军犬兵便从门外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余医生……”那人喊她,语气很焦急。

余兮兮整个人都是昏的,反应几秒才认出是李成,皱起眉,声音出口哑得不像话:“怎么了小李同志?”

李成咬了咬牙,迟疑片刻才道:“余医生,啸天和逐日这两只犬,从昨晚开始就出现了腹泻现象,这会儿都没好转。”

“……”余兮兮一惊,猛地起身往外走,沉声道,“严重么?”

李成大步跟在后面儿,脸色极难看,“看上去不太好。”

“除了腹泻之外有没有其它症状?”她脸色苍白,捂嘴咳嗽几声,问。

“没有。”

余兮兮心头一沉,脑子里蓦然闪现四个字:药物中毒。紧接着问:“除了三餐饮食之外,它们有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李成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

事发突然又紧急,余兮兮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适,咬咬牙,小跑着往军犬生活区赶。进了大门抬眼看,里头已经有不少人,除了军犬兵和另两个兽医师外,还有另外几个穿军装的人。

余兮兮狐疑,低身问:“那些都是谁?”

李成道:“今天刚好有军分区的首长过来参观,军区政治处那边也派了人接待。”皱眉低骂,“妈的,正好遇上这事儿。”

“……”余兮兮抿了抿唇,拨开人墙往里面走:“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单间内,两只送来不久的防暴犬倒在地上,双目无神,舌头耷外边儿,身躯也在轻微抽搐。周围一圈儿人,一个穿白大褂的兽医师正在给两只犬做初步诊断。

余兮兮快步上前弯腰察看,沉声道:“应该是药物中毒。”

旁边的兽医点头,“嗯,我刚看了下,判断是误服了胆碱类或者洋地黄类药物。”然后侧目看她,“你是啸天和逐日的负责医师,最近给他们用什么药了么?”

余兮兮道:“这两只犬年纪大了,消化不好,我给他们配了一些有助消化的药物,不可能导致中毒。”

“会不会导致中毒得先检查,光凭你说可不行。”边儿上传出道女人嗓音,语气寻常,“而且,看你这么年轻,临床经验不足,配错药也不是不可能。”

“……”余兮兮静片刻,起身,转头;英姿飒爽的女军官端立在人群中,表情严肃,一派的刚正不阿。

她淡淡移开视线,“某些人走哪儿哪儿就没好事,瘟神么。”

陈梳笑了下,并未做声。

很快便有军犬兵把啸天和逐日吃的药物送了过来,之前那位女兽医接过来,眯眼端详一番,又闻了闻,忽的脸色微变。

余兮兮皱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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