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帝后谋(13)+番外

后宫佳丽三千人,环肥燕瘦,清丽者如许茹茜,明艳者如唐梦雪,恬雅者如江璃蓉,以及诸位道不出名字的嫔妃,哪个不是容貌上乘的女子,可唯独只有那个野心勃勃的前皇后,能够真正地艳压群芳。

万千媚态在瞬间都有些失色,众嫔妃眼瞧着那人在宫娥的搀扶下背脊笔直地走近内殿,竟都有些怔,那周身的凌厉气势同眉宇间的端庄大气,便像是她南泱不是个才从冷宫死里逃生的废后,甚至不是因祸得福被封了个阶位的贵人,而端端的还是当年那个在前朝叱咤风云的女尊。

大殿之中瞬时寂静无声。

南泱稳稳地提步上前,立在殿中央,面容淡漠地扫视过在场的诸位嫔妃,俄而,她微微垂了首,正欲向正位上坐着的黎妃请安,耳畔却响起了一道清脆稚嫩的奶嗓子声儿——

“灵越参见母后娘娘——母后娘娘千岁千……唔唔唔——”

南泱一怔,寻着那道奶声奶气的嗓子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翠色织锦流珠长裙的贵妇人正面色如土地捂着一个小女娃娃的嘴,那女子尴尬地笑了笑,望向黎妃,垂着眸子道,“灵越不懂事,还不晓得皇……南贵人的事,请黎妃娘娘恕罪。”

“……”黎妃的面上亦是有些难堪,却仍是含着一丝温婉的笑,柔声道,“帝姬还小,不碍事的。”

“哼,自家的孩子嘴笨,只能怪当娘的教不好。”

南泱闻言蹙眉,顺着那道声儿望去,果不其然望见了一个穿着朱红广袖裙装的明艳美人,眉眼间一派的骄纵。

“是,谢诤妃娘娘提点。”妇人仍是垂着眸子,沉声恭敬道。

“韩昭仪,”诤妃一双眼睫极长的眸子微垂,细细地瞧了瞧那被娘亲捂着嘴的小女童,忽而笑了笑,又抬起眼望向那妇人,说道,“你母凭女贵,若非是皇上如今只有灵越和绸覃这两个女儿,你还指不定在哪儿呢。”

“……”妇人垂着头,没有做声。

“本宫劝你,好生照看好你的帝姬,顺带好生谢谢南贵人。灵越能出生并且长到三岁,还亏得了南贵人手下留情呢。”诤妃微微一笑,眸子不经意间便瞥了南泱一眼。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更是鸦雀无声,众嫔妃的目光都定定地注视着殿中央的那个女子。

南泱漠然地立在殿中央,忽而双膝微微一弯,便朝着面色不大好看的黎妃见了个礼,高声道,“臣妾参见黎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至始至终,都未曾瞄过唐梦雪一眼。

第11章 相助

诤妃见自己被南泱忽视得这般彻底,不禁有些懊恼,正欲发作,眼风儿却蓦地瞄到了黎妃不

大好看的脸色,只好又悻悻地骗过了头,端起桌上的茶盅灌了一大口。

见唐梦雪安静了下来,黎妃面色稍稍缓和,望向朝自己见礼的南泱,笑道,“你身子不好,快起来吧。”

“谢娘娘。”南泱又弯了弯膝盖,这才面容淡漠地直起了身子,端端地退到了大殿的一旁,立定。

黎妃见状,又朝着一旁伺候着的一名年纪稍长的宫娥道,“若格,南贵人大病初愈,赐座吧。”

“是。”宫娥颔首,接着便朝着一旁的几名小宫娥使了个眼色,小宫娥会意,便抬起了一张红木椅子搁到了南泱的身旁。

明溪连忙搀着南泱的左臂扶着她缓缓地坐了下来,南泱缓缓坐下了身子,眼帘微垂,面容淡漠,教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黎妃面上笑着,一一扫视过殿上的诸位嫔妃,却见那名捂着小女娃娃嘴巴的妇人还站着,不禁蹙了眉,道,“韩昭仪也坐下吧。”

“是。”韩昭仪垂着头,恭恭敬敬地颔首,接着又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小女娃娃一身的红袄子站在自家娘亲身旁,眼睛却扑闪扑闪地望着南泱。

仿若是感受到了一股视线,南泱朝着灵越帝姬的方向望去,却将巧同灵越的眼光撞个正着,小女童朝她甜甜地笑了笑,门牙还缺了一颗,煞是可爱,南泱心中一动,不禁也朝那小女童回了个柔柔的笑容。

“娘娘,你怎么了?”

忽地,耳畔传来一道压得极低的女子声线,语气之中透着股子浓浓的担忧,南泱不禁朝着身旁望了一眼,却望见了一副极为眼熟的面孔。

淡淡的柳眉,细长的眼,小巧的鼻同唇,如何瞧都是一副清丽容颜。

她微微蹙眉,心头一阵思索,将来到此处以来见过的所有人一一在脑中过了一遍,最终,记忆定格在了一个淫雨霏霏的晨间,一座假山,以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心头霎时了然,自己身旁坐着的这个美人,不正是那日晨间在凝锦斋附近同那个孟浪皇帝一道放浪形骸的笙嫔,许茹茜么。

南泱朝许茹茜多看了几眼,只见这位肤色本就极为白净的美人,今日的面色更为苍白,眉头微锁着,额角泌着细密的汗珠,似是身子有些不适。

“……”许茹茜伸出手,捂了捂腹部,似是有些忍耐不住了,她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朝着黎妃欠了欠身子见了个礼,道,“娘娘,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黎妃闻言,面上浮上了一丝忧色,颔首道,“也好。笙嫔,你的面色不大好看,待回了宫,便宣御医瞧瞧吧。”

“是,”许茹茜欠身,恭敬道,“多谢娘娘关心。”

“呵呵呵……”

忽而,一道略显刻意的笑声蓦地响起,黎妃的眉头微蹙,而许茹茜闻见这笑声,本就苍白的面色则更为难看。

“什么身子不适——”诤妃眼睑微垂,将手里端着的茶盅轻轻地放回了桌上,接着便在身旁宫娥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子,面上挂着丝刺眼的笑意,走了几步,立定在笙嫔跟前儿,眸子定定地望着笙嫔的面容,笑着缓缓续道,“依本宫看,笙嫔,你这是劳累过度吧。”

“……”许茹茜的面上没得丝毫表情,没有搭腔,目光直直地望着正前方。

一时间,整个翰瑄宫的大殿内又是一片诡异的寂静,众位嫔妃皆是默默垂着头,无人吱声,黎妃亦只是微微蹙了眉,面色有些泛灰。

南泱不着痕迹地打望了一番殿上众人的状貌,也是不动声色地端起桌上的碧螺春,微微抿了一口,只坐等看戏。

“呵呵,”诤妃微微笑了笑,绕着许茹茜缓缓地走了起来,眸子却始终牢牢地盯着她,连讽带刺地道,“连着这么几日,皇上都是宿在笙嫔妹妹的凝锦斋里,妹妹侍奉龙体数日,又岂有不劳累的道理?”

“……”许茹茜面色冷然,双眸直直地望着正前方,仍是没有答话的意思。

“不知妹妹你进宫前,你娘亲可曾告诉过你,后宫之中,有一句话,叫做‘雨露均沾’?”诤妃微微挑了挑眉,问道。

然而,还未待许茹茜开口,一个悦耳如黄鹂鸣柳般的女子声线便响起了。

“娘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后宫中人哪个不晓得,笙嫔娘娘的母亲是临水县的一个艺伎,又怎么会懂‘雨露均沾’这个道理,更遑论——教笙嫔娘娘了。”

南泱只觉这道声儿极为耳熟,她不禁抬眼,朝着说话的女子望了过去,只见方才开腔的是一个坐在诤妃左侧的女子,一身乌金云绣衫,一双眼眸黑白分明格外灵动。正面含一丝讥讽的笑意望着许茹茜。

这姑娘……不是当初翰瑄宫里的那个宫娥么?

她心头微微一惊,复又不着痕迹地朝着黎妃望了一眼,却见黎妃江璃蓉的面色并不比许茹茜好看多少。

见此情形,南泱的眉微挑——看来,这个宫娥攀上了高枝儿,却是忘了旧主,能在诤妃说话的时候插上一句嘴,想必也是诤妃一派的人了,如此尖酸刻薄地变着法儿讽刺笙嫔的家世,倒还真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思及此,她复又微微垂了眸子,抿了一口茶水。

明溪亦是垂着头静静地听着,只觉笙嫔亦是可怜,不过是得多了些皇上的恩泽,便要遭如此的罪,着实冤枉。

“哦——瞧本宫这记性,”诤妃听了那女子的话,仿若是恍然,忽而又是一阵失笑,双眸仍是死死地望着许茹茜,笑道,“若不是莲才人提醒,本宫还差点忘了呢,笙嫔妹妹,你不会怪本宫吧。”

“……”许茹茜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已然白透了一般,沉声道,“诤妃娘娘言重了,臣妾怎敢。”

“诤妃娘娘此番,亦不过是为后宫的诸位嫔妃说句公道话罢了。”被唤作莲才人的女子缓缓开口,嘴上虽这么说着,面色却是一派的讥诮,望着许茹茜,又道,“笙嫔娘娘,你不过是临水一个士大夫同歌伎的小女,皇上连着几日都夜宿你凝锦斋,你独占隆宠,可知,这是犯了后宫的大忌?”

上一篇:本宫在上 下一篇:上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