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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到一只鬼(64)

刚才还被恐惧包围着的唐哩,在看到余亦燎的瞬间,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像是梦境一样。

寒冷的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好像只要看到月色下为她举枪的英雄,恐惧就随风一起散掉了,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哭什么呢!余亦燎来了呀。

“把枪放下!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小陈略显慌乱的声音让唐哩微微回神。

危险并没有消失,哪怕余亦燎身后站了很多跟他一样举着枪的特警,唐哩依然身陷危险之中,小陈半侧着身子把唐哩往后推了一下,唐哩的有半只脚踩空了,感觉只要小陈随便一推,她就能从楼上掉下去摔成一团烂泥。

甚至有点只要他松开拽着她肩膀的手她就会被强劲的穿堂风吹下去的错觉。

唐哩紧紧地盯着余亦燎,他跟他身后的所有特警表情都不太一样,看上去眼神冷得像要杀人,手里的枪似乎随时都可能开枪。

蓦地,唐哩瞪大了眼睛,这个场景,好像跟余亦燎讲得他母亲去世时的场景差不多?

余亦燎现在整个人都是冷的,散发出的气场连身后的特警都有点悚然。

人都有弱点,鬼王也不得安宁。

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越是怕什么,什么就越要来找你。

他现在脑海里都是父亲开枪的那个瞬间,母亲被枪击中腿部从天台上坠落,满地的鲜血像是肃杀的冬季里唯一的颜色,深深地烙印在他心里。

相似的场景,他生怕唐哩下一秒就会从早就塌陷掉的窗口掉出去。

“所有人保持冷静,尽量拖延时间,想办法让犯人把唐小姐带离危险区域,狙击手已经就位……”蒋旭指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余亦燎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

狙击手就位了又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况,击杀犯人唐哩就会跟着他一同从楼顶上掉下去。

余亦燎看着犯人因为紧张越发用力的刀子,唐哩白皙的皮肤渗出的殷虹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唐哩看着余亦燎紧紧抿着的嘴唇,她知道他不止是担心自己,曾经的噩梦一定卷土重来萦绕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到底是有多残忍才会让一个人重复经历这样噩梦的场景呢?

她蹙起眉头,心疼地看着余亦燎,这个看上去冰冷的淡漠的刑侦队长,他那天因为她谦让了一听可乐而坐在客厅里开怀大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唐哩的鼻子又酸了酸,太短了,她还以为她还有很漫长的时光来用来打动她的爱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生离死别了。

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风声,小陈的威胁,还有警察那边的安抚和谈判,她统统都听不见。

妈妈,童话里的故事真的都是骗人的,我的英雄不是百毒不侵的钢铁战士,他也有一颗破碎过的心,他也有软肋和痛苦,我现在很想抱抱他,可惜没时间了。

妈妈,我想保护他。

余亦燎看着唐哩一直盯着自己,小姑娘鼻子皱起来但是没哭,很坚强,看了自己半天之后突然皱眉,杏眼里都是温柔和说不清的心疼。

他愣了一下,一个身陷危险有可能丧命的姑娘,对他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余亦燎神色一变:“唐哩!不…”

不要做傻事。

他的话没喊完,只看见唐哩突然用肩膀撞了身旁的小陈一下,脖颈被刀滑出一长条血痕,然后失去重心向着身后空无一物的空旷倒了下去,甚至在那一刻,还眯着眼冲他微笑了一下。

再见啦,余亦燎。

“不!”

余亦燎把枪丢开三步跨到了楼边,没有半分犹豫地纵身一跃跟着唐哩消失在破旧的楼层上,他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唐哩,你去哪,我陪你。

唐哩重重地摔了下去,但没有想象中的疼,只是眩晕了一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从楼上飞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噗通一声砸在了她身旁。

没有死啊,迟来的痛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碎了,浑身都疼,她用手抓了一下接住她的东西,好像是什么的碎末,像是木屑一样,还有点软。

“唐哩!”余亦燎的声音响起来。

紧接着她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余亦燎嗓子沙哑:“唐哩,你怎么样?”

唐哩觉得自己挺疼的,脑子又晕,只能小声说:“余亦燎。”

“是我,是我。”余亦燎抱着她的手臂在抖,颤声又问了一次,“你怎么样?”

唐哩疲惫地闭着眼睛,难得的拥抱呢,她也想用力回抱他一下的,可惜她现在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你怎么样?”余亦燎不止是颤声,好像还有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