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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40)+番外

作者: 容千丝 阅读记录

即便她当了几十年寡妇,过惯独处岁月,却不能抹杀事实。

“先生有家室之事,我最清楚不过。与其交流,是因他画风技艺出众,相谈投契罢了。难不成……在你们眼中,我是个会被人骗财骗色、再拐至邻国卖掉的愚蠢老妇?”

她语带谐谑,令徐家兄弟汗颜,“母亲说笑了!”

“话又说回来,安定伯夫人……造的什么谣?”

徐明礼忍笑复述平氏误以为她是徐晟意中人,却与洪蓝两家子孙暧昧不清等言论。

阮时意失笑:“她连我和晟儿都编排一番,更何况其他男子?至于那位先生,所谓跟踪、争执、共处,皆事出有因。我与他,清清白白。”

她端肃正直,态度磊落,徐家兄弟自然深信不疑。

“母亲说的是。”

“我本念在平家与阮家多年情份,不予计较,岂料平家人三番四次闹事……”

徐明礼会意:“您且安心,儿子会处理好。”

阮时意知他有分寸,不再过问。

当初,平氏之母出身商贾大家,萧桐出自武学世家,阮时意则生于书画名家,因长辈本交往密切、年龄相仿而建立友谊。

蹉跎半世,走的走,散的散,人事已非。

念及生死,阮时意蓦地记起一事:“阿裕,你可曾听闻……‘冰莲’?”

徐明裕一怔,似是竭力搜寻记忆,“儿子昔时周游四国七族,确曾听说,冰莲乃雁族王族世代相传的珍稀之物,但具体有何用,民众皆一无所知。母亲缘何问起?”

“我闲来画花鸟,对各类稀奇古怪植物最感兴趣,偶然听人提起,好奇而已。”

徐明裕长眉紧皱,“母亲,此物乃雁族禁忌,请您切莫张扬。”

阮时意若有所思。

外间楼梯脚步声近,却是徐晟下楼。

徐家兄弟离座:“正事已了,不打扰母亲用膳歇息,孩儿先行告退。外头地湿路滑,您且留步。”

徐晟表情古怪,欲言又止,跟着行礼作别。

阮时意亲送子孙出书阁,见长孙连连回望,暗含审视,深觉有异。

她顾不上用膳,转身返回,沿楼梯径直登上二楼。

*****

楼上孤灯未灭,空无一人。

案前仍堆叠账簿,黑漆嵌螺钿花多宝格上的古器、瓷瓶、红珊瑚枝等物,似被人挪移过,摆放更具韵味,不像徐晟所为。

阮时意正自狐疑,忽听山水六条屏后传出轻声哂笑。

“呵呵,你我清清白白?信口欺瞒我徐家子孙,你良心不会痛么?”

阮时意又惊又怒:“你不是早翻墙走了?”

徐赫从屏风后缓步而出,神情复杂。

“我、我只想偷瞧儿子两眼……我动身离京时,他俩才牙牙学语。”

阮时意心头微酸,咬唇不语。

“阮阮,你有所不知,我不远千里带回两条异域大犬,满心想训练好,让两孩子各遛一条,以逞我平远将军府小公子的威风……谁知,平原将军府没了,儿子比我这爹还年长个十几岁……”

“再说也无济于事,”阮时意打断他的感伤,“晟儿瞧见你了?”

徐赫耸肩:“他上来转悠,先是翻了会儿书,后朝这方向走近,最终没作任何行动。”

阮时意四下张望,后知后觉,老酸枝短榻上竟整整齐齐叠着他那件洗净未还的浅青色半臂衫!

若仅有一件来历不明的男子衣裳,徐晟大概会旁敲侧击问几句。

既有衣裳,又在屏后藏人……那孩子或许断定,自家祖母寂寞难耐,悄悄在澜园会情郎?

眼看徐赫忍俊不禁,阮时意气成河豚:“我数十年清白名声,全被你毁了!”

“你的清白早被我毁了,再毁点名声算什么?大不了,我对你负责到底呗!”

他摆出勉为其难状,笑意难掩跃跃欲试的期待。

阮时意懒得纠结他嘴上占的便宜,收敛怒容,正色道:“既然苏老说,圣上要搜集《万山晴岚图》,这差事显然落在我堂弟头上,那日他下属才说‘首辅大人’、‘洪大将军’……”

徐赫皱眉:“你把我的画给了洪朗然?他懂个屁啊!”

“他是不懂,但洪家当时出借整套院落!还管吃管住!我抵押你一张画,总好过把下半辈子抵押给他吧?”

“他想得美!”

阮时意恼他掺杂不清:“三郎,你能否别管陈年旧事?当务之急,该查清爷爷藏了何种秘密、在哪一段。还有,圣上此举,是知晓画中奥秘,还是单纯钦慕你这‘探微先生’?也得先弄个清楚明白!”

徐赫愕然:“皇帝……钦慕我?”

阮时意没好气地道:“圣上少时阅览你的画作,大为沉醉,甚至因自己生于你堕崖的次年,时而幻想自己是徐探微转世,时而又硬要尊你为师。先帝不堪其烦,才追封你为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