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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261)+番外

作者: 容千丝 阅读记录

——师兄费心所绘,由祖父亲笔作诗题跋、由那人亲手裁开的《万山晴岚图》,终于完整了。

阮思彦逐一解开轴头绶带,徐徐探展一幅幅晴岚图,按捺着不受磅礴大气的笔墨感染,力图静心推敲每一首诗。

山暖晴岚景致佳,湖平风静草吐芽。

桥头半树红梅落,陌上新杏未著花。

……

看不出藏头诗或暗语的痕迹。

他知道,祖父在此藏了秘密,留下北冽魏亲王为复国所攒藏至宝的所在。

可他那会儿年幼,只窃听到祖父与一名密卫交谈时的其中两句。

时隔多年,回首前尘,恍然如梦。

翻来覆去细观一阵,他记起师兄苦心绘制时,他也曾在旁观摩;画作完成后由祖父题诗、亲力亲为裱画,曾见祖父将银箔混入鹿胶当中,也曾以朱砂磨粉,缘何画上并无任何银色或朱色?

闭上双眼,他竭力从三十多年前的渺茫记忆中寻找任何有用的细节。

可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徐探微和阮时意的音容笑貌,逐渐化为徐待诏和那位小阮姑娘的一双俪影。

他的心猝然一痛。

徐待诏,姓徐名烜奕,身材相貌与他思海中的徐探微几乎无差别;其未婚妻小阮,更是像极了那人……二人容色倾城,如画卷中的神仙眷侣。

但这怎么可能?

就算徐探微如雁族王族那般,拥有神奇的不老之术……可阮时意不一样。

他亲目所见,她年复一年老去。

最后一面时,她孤零零躺在棺材中,没有脉搏,没有呼吸,肌肤冰冷。

温婉慈和的她走了,剥夺他为数不多的希冀。

然则他还扛着一大堆破事,一个只有他才能收拾的烂摊子。

作茧自缚。

念及此处,阮思彦鼻腔里闷闷一哼,低头继续从晴岚图上搜寻蛛丝马迹。

六幅画中的山峰起伏,层林蜿蜒,云岩连绵,江水辽远,可谓真正的雄秀苍莽,难怪备受追捧。

正自苦思,他猛然记起某个细节,意欲揭开一观,未料门外脚步声至。

“大人,齐王殿下亲自到访,说是……有急事请见。”

第102章

听门外步伐匆忙, 阮思彦来不及逐一收拾长案上半展半卷的晴岚图,唯有仓促推至一边。

笃、笃, 两下敲门声。

阮思彦即刻驱散眉间浓云, 信步绕过四条屏,开门相迎。

门外那人换了一身低调的素锦长袍,银冠束发, 长眉如剑, 桃花眸凝重,正是齐王夏浚。

“殿下不是说要离京么?”

阮思彦与他相熟多年,历来无须过多礼节, 径直请他入书房。

齐王于客座前撩袍而坐:“堂姐拿我当掩护罢了!一出京城,便直奔她自己的私宅……小王此行前来, 是接到雁族女王的密函, 赶回来和门主商量。”

阮思彦不紧不慢以麸火引炭,看似不经意发问:“殿下不是把人给他们了?难道又出岔子?”

“说来话长, ”齐王笑意艰涩, “那人……意欲寻死, 雁族女王为从他嘴里套秘密,强行下柳树皮、紫堇、曼陀罗花等镇痛强药, 又从小王手里拿了点畅心粉, 好蒙蔽他的意志,引他开口。然而那家伙也是个狠角色, 关键时刻, 自个儿咬伤舌头, 话只说了一半……”

阮思彦打开素雅漆盒,启封黄纸包装的茶团,“然后?”

“雁族女王一筹莫展,希望咱们配合。事成之后,将会出高价买下三百名地下奴,带回雁族安置,并予我方在北域畅行无阻的谕令。”

阮思彦淡淡一笑:“听着像是个不错的价码,如何配合?”

“她从那姓姚的口中得悉,有一男一女偷了王族珍物,估摸就在大宣境内,甚至藏身于京城,让我们帮她找出来……”

齐王剑眉一凛,静待阮思彦许可。

阮思彦长指捏碎茶团,以茶碾碾成茶末,半晌后方道:“可曾提供姓名、身份、关系、相貌等信息?”

齐王摇头:“未曾。”

“光是京城便有两百万常驻人口,更莫论每日进出的旅人、商家、各族游客。要是地下城犹在,尚且艰难,而今境况……堪比大海捞针。”

“她隐晦地问起,欲寻之人必定是容貌长期保持不变者,”齐王踌躇道,“估计,与雁族传闻的不老术有关。”

阮思彦正将茶末从碾中倒出,闻言手不禁一抖,青碧色粉末如烟尘般蒙了茶案一角。

他不动声色以毛刷扫净,叹道:“殿下,地下城没了,仅余老夫早年新挖的北城通道未被发觉,您身居高位,又何苦往无底深渊里扎?”

齐王先是愕然:“门主这是怎么了?我皇兄不是压根儿没怀疑到咱们头上么?您才是真正的地下之王!我十五岁与您共事,整整十年,从不未见您露过半分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