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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场如梦之梦(105)

作者: 雪影霜魂 阅读记录

他听也不听地摔门而去,直接去了学校,整晚都没有回家,一个人坐在操场对着夜空发呆。深夜的时候,母亲找到了他。

天很黑,风很大,吹得她一头一脸的乱发,她没有去拂,就那样罪人似的垂着头站在他面前。他不理她,也不看她,闭上眼睛动也不动地躺在草地上。良久,一滴水落在他脸上,他还以为是下雨了,睁开眼一看,却是母亲在流泪。

“江潮,原谅妈妈,你下午看到的事……妈妈也不想的。但是妈妈没有办法,单位这些年一直在精简人员,妈妈不想被裁掉。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我们母子以后的生活怎么维持呀。你看到的那个男人……是我们单位的领导……他答应帮我……但要我回报他……我……别无选择……”

幽微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呜咽与啜泣,像无数针芒,尖锐地刺进江潮的耳膜后,还不依不饶地一路朝着心底刺下去,生疼生疼的感觉,疼得他眼睛里也溢满了泪。

操场上方,整幅黯黯沉黑色的夜空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看不见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或许星月微弱的光芒,穿不透那样肮脏的黑灰。一如现实的残酷与无奈,是阳光也照不透的阴影。

程兰清遭遇的耻辱,她可以忍气吞声地选择忍让,可是十八岁的少年江潮却无法忍受。年少气盛的男生,以少年特有的激烈心性决定要报复那个欺负了他妈妈的领导朱向荣。

最初他的想法很简单,把朱向荣堵在某个僻静处砸上几砖头出口恶气。为此他悄悄潜伏在单位附近,趁下班的机会跟踪朱向荣,想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朱向荣每天下班后都坐着司机驾驶的小车回家,车子在马路上驶行时,他骑着一辆单车在车流人海中乘风破浪,紧紧咬在车后。最初的几次都跟丢了,单车的速度自然是赶不上汽车的。但是最后一次借助堵车的机会,他顺利地跟到了朱向荣家。意外发现,朱向荣原来就是朱璧的父亲。

在小区门口,朱向荣看见放学归来的女儿朱璧就赶紧下了车,和女儿一起亲昵地走回了家。一路上父女俩显然有很多话说,她连比带划说得眉飞色舞,笑声一颗颗浑圆珠子似的滚得到处都是。

那欢快的笑声,不由自主地,就让江潮想起那晚在操场母亲悲伤无助的眼泪,还有他心底尖锐的疼痛。欢笑与眼泪,快乐与痛苦,如此鲜明的对比。为什么他们可以活得那么好?而他和母亲却活得那么艰辛苦楚?朱向荣是那么卑鄙的人,利用职权迫使母亲“回报”他。而朱璧,这个高傲得像天鹅一样的女生,视他这类普通男生如癞□□般懒得理睬。他们父女俩凭什么一派高高在上?

越想越恨,越恨越想,一时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仇恨。这仇恨像大雾一样灌满了他的胸腔,他咬牙切齿:我要报复,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要让他们尝尝痛苦的滋味,加倍浓烈的痛苦滋味。

那天之后,江潮改变了跟踪对象,他不再盯着朱向荣不放,改为盯朱璧的梢。

十一月的时候,因为学生艺术展的事情,朱璧每天都在学校忙得比较晚。他意识到了机会,每天晚自习时都会偷偷溜去学校礼堂,看看她走了没有。有两个夜晚,他偷偷地尾随在她身后,观察路上有没有下手的时机,但是都因为人多眼杂不便下手而放弃了。

那个下雨的夜晚,是他第三次偷偷地尾随着她。那晚因为天气转寒又加上下雨的缘故吧,路上行人很少,少到几乎没有,他知道机会来了。

细长如流苏的雨扑面而来,清凉无比,他的心里却像燃了火,是仇恨的熊熊烈焰。不是没有过迟疑,也曾有过害怕被抓的恐惧,还曾产生过临阵退缩的想法,但最终所有的顾虑都被这股火烧退了。当朱璧穿过那个街心花园时,他戴好口罩,再拉低头上的棒球帽,下定决心追上去,从后面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用力把她拖进了竹林丛中……

天那么黑,雨那么急,月亮在青黄竹叶隙间微微闪光,像一句句无言叹息。她惊恐无助地在他身下挣扎与哭泣,洁白身躯像青草地上开出的一朵白莲花。晶莹的肌肤;玲珑的曲线;在这一刻,全是他的他的他的——他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现在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这一天,很晚很晚,江潮才浑身湿透地回到家。让一直心焦不安在等门的程兰清吃了一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咦,不是让你带了伞吗?怎么还淋得这么湿?”

他没有回答,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疑惑深深的母亲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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