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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爱+河图秘闻+神仙肉(短篇)(14)+河图秘闻+神仙肉(短篇)

河蚌精全身裹满透明的树脂,像座封在冰中的雕像。容尘子下意识去接,他低头一望,只见透明如水晶的树脂中,那河蚌恢复了人身,黑色的风帽被掀开,它闭着眼睛。树脂太透明,容尘子能看清它长长的睫毛、挺俏的鼻尖、丰盈的红唇、精巧的下巴,它分明就是个女子!

神思一顿,人就没接住,河蚌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它挣扎着出了树脂就欲逃走,奈何容尘子布的是诛妖阵,它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只得满腹牢骚地同容尘子一起收拾树妖。

一直闹到天亮,树妖终于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空气中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它死前所有的根须都卷出了地面,枝桠如同枯爪将附近的亭子都拍塌了半边,一声尖叫如同婴儿啼哭,听得人浑身发冷。

末了,河蚌精问容尘子怎么善后,容尘子倒是实话实说:“把余灰装坛子里,掘地深埋。”

河蚌精摇头:“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它又戴上风帽,将树妖的余灰扫进坛子里,待容尘子用符封好,它抱着坛子来到钱老爷面前:“千年树妖,又住同一个院子里,怎么着也算是你们祖宗辈了,把它好好贡起来,别忘了逢年过节多上上香。以后每年须请知观过来做一场法事,消弥其怨气。”

钱老爷不敢去接那坛子,只命家奴接过来,嘴里倒是不敢驳法师的意思,一个劲地应承。容尘子以绸绢拭手,低声道:“没这个必要了吧?我布的玄天诛妖阵,它已经魂灰魄散了。”

河蚌哼了一声以示不屑:“这叫售后服务,你懂不懂……贡在家里他们就会害怕,害怕就得多去清虚观积福行善,再说每年你又多了一单生意……”

容尘子看着钱老爷子胆颤心惊的模样,觉得自己的档次由清虚观知观瞬间降为江湖骗子,他摇摇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钱老爷亲自将容尘子送回清虚观,容尘子正在沐浴,那河蚌已经捺不住:“肉呢?”

容尘子泡在澡盆里,香汤浸润着肌肤,他闭目养神。那河蚌也不避嫌,径自拿了澡豆替他搓背,口里还念念有词:“这块肥,这块有嚼劲……”

她的手水豆腐一般细嫩,指尖无意间挑过肌肤,容尘子侧身避开:“腿上的肉不行,吐纳静坐的时间太久,不宜伤腿。右手也不行,我靠画符吃饭。嗯,就左手罢!”

河蚌还在寻思:“胸脯肉也不错!”

容尘子不理她:“你先出去,叫素清进来。”

看在肉的份儿上,河蚌很听话。不多时一个叫素清的道士托着个银盘进来,从盘下取出一段血淋淋的牛肉交给容尘子。

容尘子不慌不忙地割破左臂,取血遍涂之。随后他假模假样地包扎了手臂:“去吧。”

河蚌很是狐疑,这神仙肉食在嘴里总不如嗅着美味,况且食后修为也没有明显变化。为此她多次找过容尘子,容尘子被它缠烦了,终于同她分析:“会不会是七块一个疗程呢?”

转眼三月,桃花开遍。河蚌依然喜欢宿在容尘子的卧房里,整天嗅着他——吃不着闻闻也是好的。容尘子每日打坐吐纳时间很长,那河蚌却不见怎么修炼,日日都在睡。

容尘子觉得她近日有些躁动,有一晚她忘记变回蚌身,容尘子留意了那黑色斗蓬下的玲珑身段,这个蚌精确实是个女子。

意识到了这一点,容尘子便不许这个大河蚌再爬上自己的罗汉床。河蚌最近确实心绪不宁,懒得跟他多说,也就爬去了偏院的池塘。

三更时分,容尘子刚刚睡下,外面突然春雷滚滚。门外吱嘎一声响,却是那大河蚌又回转。妖物不论正邪都惧雷电,容尘子便索性保持了沉默。

河蚌缩到他的被子里,容尘子不小心摸着她的腰,突然就是一怔:“化成蛤蜊。”

“你才是蛤蜊,你一户藉本的蛤蜊!!”河蚌最讨厌别人叫自己小名儿,她嘟囔着钻到容尘子身边,外面又是一记惊雷,她缩在容尘子胳膊下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

容尘子默念了一段《灵宝道经》,只觉心思浮动,他再次要求:“要么变成蛤蜊,要么滚回塘里。”

雷声从天边滚到耳际,河蚌往他身边再蹭蹭:“三月是河蚌繁殖的季节,变成蚌我会对你起邪念。”

容尘子啼笑皆非,他换了话题:“明天让素清给你抓几个蚌一并养池子里。可惜分不清雌雄,只能多抓一些。”

河蚌翻了个身,以三个字结束他们的谈话:“瓜娃子。”

三月十五,迎春花开。

清虚观的祈福道场仍旧人头攒动,容尘子讲《洞玄灵宝定观经》。经讲到一半,他眼角微瞥,见那河蚌仍旧站在远处的拱檐上,暖阳斜照,风撩动黑色的斗蓬,周身花瓣碎若散金,她轻盈得好似一只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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