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暴躁男妃(62)+番外
少年触及到魏殊的视线,陡然低下首,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魏殊揉了揉他的头:“不妨事,孤没有怪你,你可是有何冤屈?不妨直说,孤定会帮你。”
少年怔怔地看了看他,随后点了点头。
原来这个少年,名叫庄卓,本是柳州的一名富商之子。
按照柳州官员制定的规矩,凡是富商每年除了必要的税款,还要给官员进贡一笔钱。
打的是朝廷的名声,实则那笔钱都落入了那群狗官手中。
庄家老爷,是一位大善人。在知道缘由后,不想助纣为虐,助长其风气,便领头做了第一个拒绝之人。
谁知道那群狗官,收不到钱,竟然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洗劫了庄府。甚至把他年仅十七被百姓们誉为“柳州第一才子”的哥哥庄良抢入了府衙,至今都没了下落。
庄老爷被那群混账活活气死,庄夫人也抹了脖子,整个庄府三十多口人,逃的逃,死的死,一夜之间仅剩了庄卓一人。
但他知道他不能死,他还要找到哥哥,他要让那群狗官得到报应。
他这几个月找了许多方法,可终究都没能近那几个人的身,更是找不到哥哥的下落。
庄卓觉得自己很没用,可他仍旧不甘心。终是天不亡他,让他等来了太子,让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庄卓的眼眶里荡漾着重重的恨意,那是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几人看着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魏殊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孤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庄卓收起了狠厉的神色,点了点头:“我信您,多谢太子殿下。”
沈愿也走了过来,揉了揉他的头:“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庄卓拂去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道了声“嗯”。抬眼之时,无意瞥见了沈愿藏在衣襟里的面人,他微微一怔,把手伸了过去。
魏殊见状面色一沉,以为他要轻薄阿愿,刚想出手,便见庄卓一把拿出沈愿胸口处的面人儿。
他拿出面人,正反打量了两眼,抬眼面露欣喜道:“娘娘,这是你从哪儿得的?”
沈愿茫然:“这个怎么了?”
魏殊面色稍缓,大约也能猜出一二,于是问道:“这是你哥哥做的?”
庄卓重重的点了点头:“绝对没错,这便是哥哥的手艺。我爷爷年轻时靠面人起家,哥哥自小便爱随他摆弄面人,练就出了一个好手艺。可他做的面人和别人总是不一样,他做的面人面貌虽灵动,可脚部总是少了一块,之前我还拿过这种事情笑话他,他说那是特色。你们看……”
庄卓把面人倒过来,果然在脚部那块,有一块小小的坑,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魏殊与沈愿心里是既欣喜,又担忧。
欣喜的是,庄良如今还活着,如今也应当被林熙救了,少年还有一丝希望。
担忧的是,之前见到庄良那骨瘦嶙峋的模样,显然是受了不少苦。
皮肉的苦尚能度过,若是精神上的苦呢?
那他还能活下去吗?
一切还未可知。
第61章
两人把遇到庄良的事情与庄卓讲了, 并答应他稍后便把他哥哥送过来。
庄卓闻言激动的潸然泪下, 不顾二人阻拦, 当场便对着他们磕了三个头。
随后,两人随着慕晗下了山, 去了几处他安顿难民的场所,得到了百姓们联名所作的罪状书,傍晚之时,才打道回了府衙。
甫入府衙,府尹立马舔狗似的迎了过来。沈愿想起那些难民的处境, 此时见到他这恬不知耻的模样烦厌的紧, 便没有给他好脸色,径直迈进了卧房。
府尹见到他的神色一愣, 询问的看向魏殊, 魏殊也懒得与他解释, 直接单刀直入, 问他所谓何事。
府尹见此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称有事与魏殊商榷, 请他移步正厅。
沈愿甫一进门,便见到了站在门侧的林熙。他眉心一皱, 刚想说什么, 林熙便走到他身边,与他说了前来的缘由。
沈愿心内惊愕又欣喜,他点点头,穿过屏风, 走进了内室。
坐在桌旁的男子双目放空,呆愣愣的盯着桌面,听到脚步声才恍然回神。
看到了匆匆行来的沈愿,他握了握袖口中的纸张,转而跪下叩起了头:“草民参见太子妃娘娘,多谢娘娘与殿下救命之恩。”
沈愿见状赶忙去扶他,压低了声线道:“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这里隔墙有耳,小心行事。”
男子随他站起身,点了点头。
沈愿把他扶到桌旁坐好,拿起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你可是叫庄良?”
男子拿茶杯的手一顿,惊愕的看向他:“娘娘从何得知?”
这一两句娘娘叫的沈愿心里一阵不适,可眼下这种情况他又不好发作,只能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也许你会很激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克制一下。”
庄良把杯中的茶饮尽,长吸了一口气,颔首道:“您说。”
“我们找到你弟弟了,他一切都安好,一直在追寻你的下落。”沈愿握住他颤抖的手,接着道,“我知道你应当受了很多苦,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时日你去了哪儿?还有……”
沈愿双眼微眯,看向他袖口露出来的半截纸张,见他察觉到视线,手上抖了一下。
沈愿收回目光,笑道:“我知道你心有顾虑,怕所托非人,你可以不信我,但总不能不信你弟弟吧?”
他说着,便在怀中掏出了庄卓方才给的信物与信笺,递给了庄良。
他们拿此物,倒不是他们所意,是庄卓在他们临走之时非要塞给他们的。
他说他哥哥生性多疑,怕不信他们所言,故而赋予,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庄良打开信笺,确认是自家弟弟的笔迹,登时激动万分,一行行看过去,看完已哭的泣不成声。
沈愿在一旁轻声安抚,少顷,庄良终于敞开心扉,把袖中之物,给了沈愿。
这是近几年几个官员之间私相授受的证据,与他们交往的信笺。
他们留此物显然是怕日后生出变故,好相互牵制,却没想到给沈愿他们做了嫁衣。
沈愿草草过目,发现其中牵连之人上到京城的尚书,下到地方的总督、巡抚,竟然除了他们知晓的那几位,还有近十余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听庄良所说,他被抓走后,被本地府尹送到了刘巡抚府上。
刘巡抚荒淫无道,后宫众多,向来男女不忌,只要是美人,他都收。
之前他无意中见过庄良的风姿,便惦记上了。后来从府尹那里听说了他父亲之事,便顺水推舟,上报朝廷,给他家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抄了他的家,并把他抢入府邸。
在那夜,庄良险些咬舌自尽,却从他口中知晓了事情的缘由,那狗官又拿他家人要挟,所以他不得不乖乖就犯。
起初,他想着搜刮这些证据,总有一天会让他绳之以法。殊不知,家人早在他走后,一个个相继离去了,整个家宅只剩他弟弟一人。
于是他后来知道的时候,便郁郁寡欢,食不知味,也无心侍候那狗官,身形日渐消瘦,后来皮包如骨,不免让人心生乏味,于是便失了宠。
也是在那之后,他无意路过书房,听到那狗官与旁人谈话,得知了太子将要来柳州查案的消息。
于是,他把证据藏起来,悄悄潜出府邸。
混迹于贱民之间,卧薪尝胆,把自己伪装起来。索性他也失了宠,他的别院也无人问津,所以并没人发觉他的失踪。
他乔装平民,在那处待了整整半月。在那群狗官需要手艺人,乔装成摊贩之时,他自告奋勇,说自己会做面人,于是就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
沈愿心疼庄良的遭遇之余也有些欣喜,此时他们已经得到了万民所写之书,又得到了此物,必然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