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和我解约?”
“一点都不在意我?”
“对!滚吧!”
夏时优自暴自弃,撇开眼骂道。
宋以深看着倔到难以置信的夏时优,心里霎时堵上一口冷气,刺得心肝肺都疼得撕裂,冷笑一声:“好啊。”
转头猛敲了下方向盘,眼神狠厉到极点,再次开口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夏时优,如果我知道那次你和我求婚是对我说的最后一句情话,我一定死都不会答应。”
说完这句,两个人都愣了。
宋以深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记得这么清楚。
夏时优没想到,原来宋以深会记得这么清楚。
短暂的几分钟,狭小的空间里,沉默成了某种掩饰。
宋以深气喘吁吁,脑子被愤怒和沮丧沉沉压着,让他一口气都透不了。根本不想理身旁的人,挣扎了几秒,干脆转身不管了,重新拿行李就要开门下车。
夏时优听着宋以深往后拿行李的声音,带着怒气,决绝无情。不知为何,一下红了眼眶,低下头咬着宋以深刚刚咬过的地方,血腥味又咸又涩。
“如果我说呢......”
宋以深一开始没听清,行李的声音盖过了夏时优细若蚊吟的声音。
可他还是察觉到不对劲了,余光忍不住跑到夏时优那里去。
只一眼,他就后悔了。
夏时优低着头,眼睛全红了,没有哭,但眼下已有水光。下唇直接红了一片。
宋以深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转身放下行李去抱人。语气已经是求饶了,有些无力:“算了,我不对,时优,我刚刚过分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拇指擦上夏时优唇,宋以深慢慢叹息:“但这件事我已经答应王衢了,况且他也帮过我,我不会食言。”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已经问清楚了,我们不进入核心地带,只在外围拍记录。除非天气不好——天气肯定会很好,你不用担心。”
在宋以深触碰他嘴唇的时候,夏时优就闭上了眼睛,听到最后也没什么反应。
眼睫毛都湿了,宋以深忍不住贴上去吻了吻,睫毛细颤,带着点湿润的触感,眼皮下,是一点微凉的温度。
“我爱你。真的。很爱。”
睫毛颤抖得更加厉害。
再次退开后,宋以深第三次拿起行李,望着夏时优,无奈道:“真的什么都不说?”
“算了”,宋以深笑:“我现在都怕你了——”
“我刚说了。”
夏时优睁开眼望着宋以深,眼睛还潮着,乍看之下诚恳无比:“你没听到而已。”
末了抽刀补充:“你忙着拿行李。”
“......”
宋以深觉得,夏时优真的可以。
“你说什么了?”
夏时优一脸是总裁就不说第二遍的神情,“不知道,忘了——”
心里像是被蚂蚁啮了一口,然后蚂蚁转头就跑,只留下微微酸胀的心尖。
宋以深笑容越来越大。
夏时优在宋以深的眼神里装无事发生。
“夏时优,你最好记得你说了什么。”
“等我回来,我让你叫出来信不信。”
夏时优瞪着宋以深,脸唰得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里了。撒花!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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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天地潦草
飞机沿途周转了近三十个小时, 到达距离目的地最近市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两点多。但是因为夏时令, 白昼依旧。
隔着一条稍宽的浅蓝湖泊, 瘠薄稀疏的冰川苔原上绿意惨淡, 铁灰岩块牵连裸露,原始而粗犷。壁立的黑色山石远远看去古老而神秘。山脊上, 终年不化的积雪大片覆盖,像黑瓷乍开的无瑕胎白, 浑然一体。
云层压得很低,天气不是很好。
拍摄组一行二十多人, 在当地一家披萨小饭馆里稍作停留。王衢联系了接应人员,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就搭乘一艘巨型破冰船启程去往正式的拍摄地点。
手机信号不是很好,宋以深联系夏时优的时候, 好几次中途掉线。加上气候严寒, 直到他们进入船舱, 情况才有所好转。
夏时优是被宋以深电话吵醒的。
他睡得不是很好,睡前服用的药物在上次蕾雅来的时候已经被强制停了, 而喝酒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所以他现在只能依靠高强度工作来使神经疲惫,但效果也不是特别明显。
打开视频就是宋以深那张笑得很欠揍的脸。
唇角的弧度赶得上拍大型特写广告了, 露出的大白门牙在黑晃晃的夜里都能照明了。
只一眼,夏时优就闭上了眼,不怎么想理他。
“总算看到你了, 这里信号太差了。”宋以深的声音被电磁切得断断续续,一点心虚地问:“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夏时优勉强半睁出一只眼睛瞧他,也不说话,过了会就把手机放一边,让宋以深独自对着天花板了。
“哎——时优!”
“困。”夏时优吐出一个字,宋以深就不说话了。
又过了几秒,宋以深压低声音试探:“那你睡吧。”
“再过一小时我们就进入海峡了,听说那里的蓝色冰川特别壮观,到时候我叫你看?”
夏时优仰面闭眼躺在床上,抿了抿唇,突然有点想笑。
就在宋以深摸不清夏时优到底睡没睡着的时候,夏时优手机的电量显示不足百分之二十。
宋以深听到了提示音,犹豫问道:“你要不去充个电?”
夏时优不理。
“我待会叫你没电了怎么办?”宋以深再接再厉。
“正好。”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尾音轻飘飘晃过,透出一点类似于戏弄的意味。
宋以深听得牙痒,心也有点痒,也不知道说什么,捂着手机干巴巴瞪眼坐了好一会。
夏时优忍笑忍得辛苦,整个人慢慢蜷到床的另一边,笑得浑身颤抖,离手机十万八千里远,就怕被宋以深发现。
过了会,夏时优悄悄从床的另一边赤脚摸下床,蹲着身子摸到原来睡的地方,悄悄拉开抽屉,拿了充电线。
宋以深喊了他一声,问他有没有睡。
夏时优还是没应。
在自己家做贼似的蹭到手机旁,低着头找到手机正准备插上充电的时候,宋以深感觉屏幕有点波动,便又问了句:“时优?睡着了?”
夏时优蹲得腿都要麻了,脖子后仰,拉开和手机的距离,酝酿了一个稍显刻意的哈欠,然后低低地说:“嗯。”
宋以深也就没再问。
一只手拇指食指捏着手机边缘固定住,避开摄像的位置,另一只手拿着充电线对准,然后动作迅速地插进插孔。
奈何——
夏时优忘了,手机被充电的那刻,也是有提示音的。
是很纤细的悠荡声。
宋以深在一秒的愣神后,随即笑了出来。
嗓音低沉,没有持续很久,但却是很开怀的笑声。
夏时优完全傻了,蹲在床沿盯着手机恨不得一锤子锤死完事。
过后在宋以深叫他名字的时候,夏时优躺在地板上装死,一动不动。
宋以深知道现在不能招惹他,惹急了接下来几天就别想见到人了。便岔开话题,放缓语调安抚,说着这一路的见闻。
“这里的含氧量很低,气温零下三十六,过了峡谷我们就要戴氧气罩了,现在组里已经有人的戴上了——”正说着,忽然一阵沸腾人声,宋以深拿着手机起身向外走,笑道:“好像到了蓝色冰川,我给你看看。”
空荡荡的天花板一角里才慢悠悠地出现夏时优面无表情的小半张脸。
虽然还未到跟前,但扑面而来的壮丽与震撼却没有减少一分一毫。一道横亘的冰山壁垒,高耸峙立,望而却步。日光不是很强烈,云层的阴影下,冰蓝川面坚硬粗糙如这世上最无坚不摧的铠甲,烈火都焚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