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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师,大骗子(154)

想起季硝肉疼的惨样,他心里就就美得冒泡,连走路都是翘着小尾巴的。

宋玄瞧见了,便笑他:“就你心眼儿多,季硝早就答应了,军备的钱,他出一半。”

方秋棠闻言撇了撇嘴:“他倒是乖觉,这笔钱他肯出,后头的好处少不得他的。这笔生意一点都不亏。”

宋玄瞧着他,淡淡地说:“那你让他出钱?”

嘴上恨得牙根痒痒,让他出点小钱就乐得载歌载舞,到头来,好处还是让人家给赚了。

这可不是精明的方老板能干出来的事。

方秋棠张了张嘴,好容易才憋出一句来:“你管我?”

说着,便转过头去,假装自己在看路上的风景。

宋玄笑着叹了一回:“你们俩也闹了这么多年了,如今日日不伤筋不动骨的耍花枪,折腾些什么呢?”

京里人人都说,季硝和方秋棠,水火不容,可宋玄这些年眼见着,这两人真是连个皮毛都没动,花拳绣腿地闹着玩,也就方秋棠嘴上还能有点真章。

也不晓得这两位阔人玩什么花样呢。

方秋棠听他讲起来,心里头也不舒服,半晌才嘟哝了一句:“是我欠了他的。”

宋玄问:“欠什么了?”

“欠……”方秋棠这下也忍不住了,脸拉得跟苦瓜似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老子酒后乱性,把这小子睡了。”

宋玄刚从车上匣子翻出了点心,就着茶水下肚,这一句,硬是连点心渣带茶水,一并喷了出来。

这也太劲爆了。

方秋棠气得连忙去擦:“老子这垫子可是雪狐绒的,你倒好,全给我糟践了——”

宋玄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什么玩意?”

方秋棠:“雪狐绒——”

“不是,我问的是季硝。”宋玄缓过气来。“你们俩……”

“睡了,老子喝多了。”方秋棠憋了这好久的事,总算有人说,如今也干脆自暴自弃了。

这是宋玄快回京不久前的事,他跟季硝虽然面上不和,却多半是面上做戏,出自姬云羲授意。

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方秋棠不晓得该怎么去面对季硝这人。

四方城那点子破事,他早已经不怪他了,可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与他并驾齐驱,还是他面上的敌人,方秋棠总觉得不适应,便干脆做起了面上的凶恶。

直到那天,盛京几个富商大贾宴饮作乐,也邀请了方秋棠和季硝这两位龙头,主人还特意寻了几十个美人来歌舞,派了家妓为他们斟酒、供客人娶乐。

方秋棠不愿意跟季硝说话,便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自己的酒,不想喝得多了些,浑浑噩噩的,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来,正躺在客房里头,旁边儿光溜溜的美人,却是季硝。

方秋棠立时如遭雷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我……我……”

季硝幽幽地瞧着他:“公子喝多了。”

这场景真是跟青楼恩客酒后清醒如出一辙。

方秋棠只能耷着脑袋,心虚地问:“咱俩,……没什么吧?”

季硝给他看自己身上艳丽的红痕,桃花眼里带着说不出的旖旎:“公子说呢?”

他轻轻地笑:“公子若是早就对硝存了这份意思,直说就是了。”

方秋棠落荒而逃。

打那以后,方秋棠对季硝就多出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我……我明知道他对自己出身心里有结,我还……”方秋棠也就在宋玄面前有两句真话。

季硝青楼出身,本就自卑,这么多年,也只有自己一个看照着他。

可如今,连自己也对他……

方秋棠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大是人。

宋玄问他:“你怎么晓得,是你做了什么?不是他做了什么?”

方秋棠的确酒量差、酒品懒,可若说他会强对季硝做什么,宋玄怎么都不信。

方秋棠犹豫了片刻:“……我屁股又不疼,我听人说,做这事都要屁股疼呢。”

说着,还拿眼睛瞟宋玄的屁股。

宋玄气得踹他:“你这样缺心少肺的,活该让人整治。”

方秋棠沮丧地撑着下巴,活似一只丧了气的狐狸,连两只不存在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宋玄犹豫了一会,才说:“你睡都睡了,要是真觉得愧疚,要不就跟他成了,凑一起过日子?”

他倒不是有意撮合,可瞧着方秋棠这样子,总觉得,他对季硝也并非无情。

方秋棠摇了摇头:“不成。”

宋玄问:“你……不喜欢男人?”

方秋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怎么讨厌。”

宋玄奇怪:“难道你还顾着什么纲常规矩不成?”

这整个大尧,没有比方秋棠更不在意这规矩的了。

“你不明白,”方秋棠叹了口气,他的眼神这一刻显得有些遥远,也有些悲哀。“宋玄,你六年前能说走就走,若是你现在,还敢这样走吗?”

宋玄一愣,终于是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走。”

“若是一定要走呢?”

“那……我就得带着阿羲。”

他现在与姬云羲两情相悦,他现在若是走了,姬云羲不晓得会成个什么样子。

“是了,”方秋棠说。“所以我不能跟季硝在一起。”

宋玄愈发的迷茫了:“这跟你和季硝又什么关系?”

“我……大概是早晚要走的,时间只是看天意罢了。”方秋棠静静地瞧着他。“但我却不能带上季硝。“

“你去哪?四方城?南图?”宋玄有些晃神,他有记忆以来,方秋棠似乎一直都是一个四方城的奸商,哪怕后来去了盛京,也仍是哪个土财主。

他从没想过,方秋棠会想要去哪里。

“都不是,”方秋棠说。“是我没法子再回来的地方。”

方秋棠在这时候,不像狐狸了,他看起来非常悲伤,也非常温柔。

“可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宋玄想说,至少珍惜眼前。

可他忽然隐约明白了方秋棠的意思。

“你以前不明白,现在也该明白了。”方秋棠笑着说。“当你收下任何一份感情,都是有相应责任和代价的。”

“你想要离开,二狗会不舍,姬云羲会痛苦。”

“我若是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只怕连你都会哭。”

“那季硝呢?我养了他多少年?”

“宋玄,他在四方城的时候只认识我一个,知道我死了,他就像疯了一样,六亲不认,把自己卖给一群亡命徒——他压根就没想活下来,他想跟我一起走。”

“现在呢,我不管不顾,跟他在一起了,等我走了,他还能活吗?”

方秋棠说:“他现在离我越远越好,世界越大越好,认识的人越多越好。”

“这样如果我走了,他还有这个世界。”

宋玄第一次意识到,方秋棠是他见过最温柔,也最清醒的人。

“可季硝……”

“我在这世上的朋友不多,”方秋棠笑着说。“我其实只希望,若有一天我走了,你们能记得我,也能该吃就吃,该笑就笑。”

“你如此,季硝亦是如此。”

第76章 一起

陆其裳的政策就这样逐步推进,方秋棠仍是上蹿下跳。冬日里头,姬云羲废除了往年的长生宴,倒也挽回了一丁点官员的好感。

许是日子上天都瞧着他们太过顺遂悠闲了,年关在即的时候,边关传来了急报。

南图犯边。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陆其裳的脸上——当时就是他信誓旦旦地说,南图被打怕了。

一并过来的,还有从南图那边的密报。

说是南荣君的确瞎了一只眼睛,但在南图威望还在,更出奇的是南图出了一位神勇无比的将军,接连收复了南图周围的好几个部落,被称为南图的战神。

如今南图虽不如大尧富强,战意却是空前高涨,连孩童的歌谣都口口声声唱着:“打到盛京去,将军坐龙椅,祭司踩上腾龙背,送君直到青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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