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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师,大骗子(108)

宋玄不明情况,没有立刻回答:“老先生是要寻人?”

老者笑着说:“要寻一位弱冠男子,体量与道长相仿,相貌不凡,有卫璧人之风,道长可曾见过?”

宋玄听了刚要张嘴,就听见后头冒出一声来:“白相说的莫不是本宫罢?”

宋玄听见这声音便下意识一愣,前面后头敛袖行礼的声音扑簌簌响成了一片,各个口称三皇子殿下。

果然是来寻这位不着调的储君的。

等宋玄回过神来的时候,这附近便只剩下两个直愣愣抬着头的人了,一个是他,另一个站在他的旁边。

“在想什么?”姬云羲问他。

“这老先生吹你是卫玠,你倒真也敢认。”宋玄下意识地说。

姬云羲轻轻笑了起来:“难道在哥哥心里,我比不上他?”

宋玄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哪有一国储君跟人家比美的?

那厢众人已经站起身来,炽热的目光从宋玄转到了姬云羲身上,连头发梢都看了半天,生怕他这出去一回短了斤两。

姬云羲这才淡淡地瞧着那老者:“我这才出去几日,白相倒是消息灵通。”

那白相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位三殿下的行事风格,佁然不动、言笑如常:“如今三殿下的事,于我等而言,可谓是头一等大事,实在是不得不灵通。”

也怨不得这白相早早等在了渡口,这些天上上下下都折腾了个人仰马翻。

历数大尧上下多少代,也没曾见过不声不响消失了的储君。

哪个上位前不是严阵以待、虎视眈眈,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这位倒好,拍拍屁股跑没影了,连个信儿都没留下, 只说会回来,却也不说明白什么时候回来。

众臣头大如斗,位高权重如白相,也不敢当众怒斥储君,只得好声好气地将人哄着供着,小心翼翼地迎回宫去。

这头白相还不忘打量宋玄一番:“这位先生是——”

“你们不是要立国师?”姬云羲眼里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这便是我的国师。”

这一回,众人如遭晴天霹雳,各个都盯着宋玄目瞪口呆。

白相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仔细端详了宋玄半晌,似乎终于回忆起来了:“这位难道是……宋玄,宋先生?”

当年宋玄在盛京风头正劲,却也只在长生宴上头露了一面,众人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可经白相这一提,众人便纷纷向起来了,姬回在时,的确是有这样一位宋先生,传得神乎其神,却是昙花一现。

宋玄这时候就是装也要装出个安之若素的模样,略略一拱手:“宋玄见过诸位大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回礼。

白相目光犹疑了片刻,却瞧见姬云羲那煞神,正目光阴冷、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们,心下一冷,连忙还礼:“好说好说。”

那冰冷的视线这才一收。

白相笑得如沐春风,眼底却带着隐约的忧虑。

这位三殿下是真的棘手,当年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成为最终的赢家,如今他一无太傅老师,二无母族亲眷,三无妻儿老小,又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这些年白相冷眼瞧着,这三殿下不似一国储君,倒隐隐有些亡命徒的架势。

他是有些怕,若是来日这人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犯起浑来,整个大尧还有谁能拦得住他不成?

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们也不会抬出国师这么一个位置来的。

若是抬了个姬云羲的傀儡国师上来,那这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两个。

姬云羲正在宋玄耳旁低低说:“哥哥跟我一起回去罢。”

宋玄摇了摇头,哪里肯应:“我想住在外头,好走动一些,再者,多年不见,我还想找秋棠聊聊。”

“你若想见,只叫他过来就是了,”姬云羲哼了一哼:“再者,哥哥不想看看二狗吗?”

说到这儿,宋玄目光一亮。

当初长生宴情急之下,为保二狗一条小命,他将二狗进献给了姬回,走的时候姬回虽说不贪他一条狗,他却也不好带走。

如今隔了这么些年,却是姬云羲帮他养着的,叫他如何能不惊喜。

想到这里,宋玄便欣然应邀,跟姬云羲坐到了一辆车架上,让姬云羲吃了一盏不知名的飞醋,想想自己人不如狗,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倒是后头跟着的白相诸人,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白相率先上车去,看着前头的车驾一骑绝尘,低低叹了一声:“起风了。”

第22章 孽障

宋玄回到京城的前几日,过得是风平浪静、悠然自得。其主要原因,大抵是一直撩拨他的姬云羲,总算是让诸多事务牵绊住了。

正是新君继位的前夕,姬云羲不管不顾地跑了个没影,积压下来大量的事情总得有人处理。姬云羲是百般不舍千般留恋,却仍是没有多少时间缠在宋玄身边。

这反倒让宋玄略略松了一口气,有时间跟方秋棠出来见面。

宋玄在酒楼上头坐着,隔着老远就瞧见了方秋棠的身影,他仍是那副模样身量,气势举止却都与往日不同,举手投足很是倨傲,与过去那只穷酸刻薄的狐狸不可同日而语。

却还是那个方秋棠。

方秋棠一推门进来,就先听宋玄笑话他:“哪里来的阔佬?别晃瞎了我的眼睛。”

方秋棠哼了一声:“哪里来的穷道士,别脏了我的衣裳。”

说着,竟忍不住地笑起来了。

宋玄也笑了起来,给他倒了一盏酒水:“方老板,别来无恙啊。”

方秋棠直接给了他一拳:“还酸呢?信儿都不传一个,要不是傅三爷给我的消息,我都不知道你回四方城了,现在还又被那姬云羲小子忽悠回来了。”

“你他娘的算哪门子朋友?”

宋玄故意玩笑:“这不是怕耽误您老的仕途嘛?如今成了大老板,我总不好上门打秋风吧?”

方秋棠又给了他一脚:“你还越酸越来劲了——”

这一脚刚落下,就听“嗷——”一声,一股劲风袭来,一个白色的兽影已经扑到了他眼前,又被宋玄一手拎了回去。

“二狗,别闹。”宋玄揉了那狗一把。

方秋棠定睛一瞧,果然是二狗,他这些年也瞧见过几次,虽然见天的高壮了,却总是蔫头搭脑的模样,如今宋玄回来了,便又活蹦乱跳起来,一个劲绕着他的小腿转圈。

“你怎么把它也带出来了?”方秋棠瞧着那二狗那摇头摆尾、绕着宋玄撒欢儿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平时瞧着也还算威风,怎么傻成这样了。”

宋玄扔下一块肉干来,看着二狗叼住,讨好地摇尾巴,笑着答:“我把他一个人扔下这么久,刚见到我,可不是粘得很。不带上它,我连门都出不去。”

“这就是狗和猫的区别了,”方秋棠眯了眯眼睛,盯着二狗,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把狗丢下六年,再回来它还是会撒欢儿着来舔你,你要是把猫丢下别说六年,就是半年,只怕它都会狠狠给你一爪子。”

宋玄奇怪地看着他:“你养猫了?”

方秋棠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比猫麻烦多了。”

两人这才说起这些年来的变化。

宋玄倒仍是老样子,坑蒙拐骗、四海为家,过得一穷二白,却落得个潇洒自在。

方秋棠在京城就要凶险许多了,他应了姬云羲在废太子那边做内应,几次三番被怀疑,最后还是在紧要关头,给了太子致命一击。

如今人都以为他方老板是悬崖勒马,最后站到了姬云羲那头,却不想他早先就是姬云羲埋下的钉子,最后也算是求仁得仁,没有白费了这些年的功夫。

真要说起这几年来经历,连方秋棠也觉得凶险,只怕一个不慎,就是要连命也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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