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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缘GL(64)+番外


孟脩祎一面说,一面慷慨地将琵琶让出来。
原来是这样,暮笙疑惑渐消。然而,陛下身在深宫之中,又怎会知道一个官职不高、乃至无法面圣的太医的长处?
“卿莫不是不肯?”孟脩祎慢悠悠的,那双凤眸顾盼生姿,搅得暮笙心绪不宁,“毕竟是朕打听了许久才知晓卿擅音律,总不能连试都不肯试一下吧。”
原来如此。暮笙疑惑尽消。不过……陛下说她打听她?暮笙眨了眨眼:“陛下特地令人打听臣?”
孟脩祎坦然:“是啊,你都是朕的人了,总不能还对你没半点了解。”
“是朕的人了”,这样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她都说的轻易,真是……“口无遮拦。”暮笙羞恼斥道。
孟脩祎做冥想状,竟然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的确差了点,要不,现在就落到实处?”她一面说着一面就作势欲去宽暮笙的衣带。
这四面都是空落落的,莫说墙,连扇窗都没有,外面的人一样就能将里面的情形尽收眼底,暮笙哪能让她胡闹,红着脸,抱起琵琶阻拦她的动作:“您到底还要不要听了?”
孟脩祎见好就收,她本也没有急色到在众目睽睽下就动手动脚的,见她已经调好了音,便理了理衣襟,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仍旧是《浔阳夜月》。比起孟脩祎,暮笙的琵琶声中更多了一丝柔情,一丝放达,一丝欲说还休却光明磊落的情意。
第二日的廷辩如时举行。
因皇帝下了旨,不论官阶,不论出身,只要是才捷俊士,皆可上殿一辩。
如此,自然声势浩大,场面之隆重,本朝绝无仅有。
孟脩祎高坐在御座上,她今日不曾着冕服,便未戴那十二旒冕冠,不过是松松快快地穿了身绣了使君子纹样的燕服,发上也不过一顶青玉小冠。
她神色愉悦地看着双方争辩,不了解陛下性情的只以为她是胜券在握,知道她的人便明白,她面上是什么神色,其实跟心里想的完全不关联,或许是一致,又或许是截然相反。帝王心术,喜怒不辨,这位年轻的陛下比起她前面的几位有明君之称的先帝丝毫不差。

☆、第三十三章

泾渭分明的两派人在恢弘轩敞的殿堂中相峙而立。看似旗鼓相当,说起来,也许还是以裴伯安为首的老派官宦看来底气硬一些,倡议对四司整治、笃行官营国策的那一边虽也有不少老臣,但一眼看去却多是年轻的官员,乃至尚未出仕的学子。
暮笙也在其中,她在一群或意气风发的学子、或精明内敛的大臣间显得很不起眼。她静静看着对面,站在众人之首,为满目朱紫所簇拥的裴伯安,这个儒雅的男子,仍旧是那般俊逸,岁月风霜带来的沉稳内涵,只让身居高位的他比当年那个身着青袍从朱雀大街上打马而过的状元郎更得人仰慕。
“紧锣密鼓的准备多时,这场戏,总算是拉开帷幕了。”
暮笙稍稍转头,只见崔云姬含着笑意,看了她一眼。
前方一锋芒毕露的学子正与一须发皆白的老臣辩地风生水起。她却如旁观看戏的路人一般自在得紧。暮笙一笑,如她那般压低了声:“待初战告捷,之后,便要看崔大人了。”
这一场,他们准备良久,从昨日陛下突然发难,到今日廷辩,对方措手不及,几乎是毫无准备。而崔云姬在这里,并不会上前做辩手,只是表明了一个立场,表明江南崔氏的立场,后面的事,她才要大展身手。
崔云姬含蓄地笑了笑,又将目光对准前方。她笑得颇具深意,暮笙正欲深思这是何意,便听得前方响起一声熟悉而威严的哂笑:“我竟不知你们这些学子,大晋未来的栋梁,如此上心的不是诗书礼仪,不是经纶典籍,不是百姓福祉,而是这般与民争利之事!如此刻薄,眼界这般狭隘,何必再在太学占那一席之地!”
裴伯安这番绝对称得上霸道的威逼说罢,这边顿时一片寂静。
大晋科举分两类,一是生徒,二是乡贡。由京师或州县有名望的学府出身,入尚书省受试者即为生徒,崔云姬走的就是这条路,她在中第之前便是太学学子;而乡贡则是不经学府,通过州县考试,一路取得资格,及第后再经尚书省受试,就是乡贡。乡贡素来就比生徒要难。若被从太学赶出去,想要再出仕,那机会便微乎其微了,哪怕再从童生考起,没个十几年,都别想走到圣上面前。
事关自己前程,原本侃侃而谈、步步紧逼的学子们便有些迟疑,反击的言辞便不那么锐利逼人了,慢慢的原本占优势的一方竟现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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