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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衡兰同人)(知否衡兰)人生恰如初相见(61)

作者: 青儿啊 阅读记录

领事冷哼一笑,着人加强防护,将持证物之人围了好几圈,才给他看。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群人已踏上返程。

顾廷烨这才想起,那枚凤钗,八年前,马球场上,他同皇后娘娘讨来的凤钗。那一日,他同元若约定,谁赢了谁便求娶明兰。那钗子是他揣着满心欢喜,准备送给明兰的定情信物。倏忽一念间,竟然八年都过去了。可是没想及那一日,他还能轻易记得少女明兰脸上的神采,仿佛她的年轻,她的快乐,被永远定格,留在了那一天。成了他一生的盼头,每每回头,他还能毫不费力地遇见那日的她。那马球场早在前几年的京城混乱中毁了,可记忆中,那马球场上的暖风、绿地、微笑的美人,却永远活色生香,停在那时那刻。

他感到脸上濡过的温润。哎,他有多久没流泪了。流泪,真是一件奢侈的事。他忽而又记起,那日元若耍赖,搅了他同明兰的婚事。不觉又动情入戏地蹙了眉,满脸的不甘不满。可如今,想这些又有何用呢。他忽而回到现实。那日马球场上,进退维谷的三个人,另外两个,如今已经修得正果,一生可盼。唯独自己,当真成了局外人。那象征滚烫爱情的凤钗,也如今没个着落。

只是,为什么此时,突然又有人要找凤钗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却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无风无浪的日子过了五日。他便被拘捕了。朝堂之上,他每日为国谏忠的地方,他忽而成了阶下囚。皇上同太后高高在上,离他分外遥远。只是,今日的朝堂空空,没有文武百官,只有几个人,据说是指控他的证人。然而,他仍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太后言简意赅,他听明白了,说他与皇后有私情。他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觉得讽刺不已。他用刚强与脆弱并存的双眼横扫皇上一眼,难道他一个堂堂男儿,一国之君,竟允许人当众给自己扣绿帽子。便是乡野农夫也无法忍吧。他心中愈发不解,愈发愤怒了。

顾廷烨好不畏惧太后的指控,依旧平日一贯的嬉皮笑脸模样,“钗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仅凭我府上有皇后娘娘一件圣物,便可滥扣罪名?那若是皇上哪日微服私访,不小心掉了块玉佩,被哪个乡野村妇捡去了,那村妇便是娘娘了不成?!”

太后冷笑,“顾将军当武将,倒是可惜了,这巧舌如簧,还真当哀家拿你没法子了嘛。那你说这钗子是你捡的?若寻常百姓,捡了这钗子,或许不知如何是好。你一个日日出入宫城之人,一定辨得,这钗子是皇后才有的,为何不完璧归赵呢?难道是心中思慕已久,留此作相思的寄托?”

“我可没说这钗子是我捡的”,顾廷烨冷笑,“我这苦命人,都是在腥风血雨中捡兄弟们的脑袋,钗子这种好东西,可没我的份儿。这钗子,是我光明正大求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

“哦”,太后笑道:“堂堂大将军,要个钗子干嘛?殊不知顾将军还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我想求此钗作为聘亲的聘礼,借皇后娘娘的荣光给自己壮壮威风,难道也不成?”顾廷烨反问。

“求娶哪家姑娘啊?”太后目光一紧,“倒是让她出来给你递个话,也权当为你做个证人啊?!”

顾廷烨瞥见太后笑里藏刀的面容,仿佛一道道恶毒的箭矢待发。他不能说。他不能让明兰为自己作证。如今,她嫁得所爱,开始了一生的美满。他不能将她的美满打破。哪怕作证于明兰性命无尤,他也不愿她涉入任何险境。

他凄楚一笑,“本以为总会遇见的嘛,哪知道,没有姑娘看得上我这莽夫,所以,这不还在挑嘛!”

“一派胡言”,太后怒而打断,“你霸着这钗子八年,为何不还给皇后?你这八年退掉圣上无数次赐婚,一次次打官家的面子,又是为何?难不成只为了这钗子的主人,不肯娶妻?况且这钗子,是从你榻下枕席搜得,你又作何解释?”

顾廷烨忽而失了言语,这些年了,每一刻,他都是绝望的,知道自己得不到明兰。可是每一个下一刻,他又充满希望,觉得老天一定会给他一条生路。所以,他不忍心丢掉这钗子,总觉得没准命运会给他一次机会。而仅仅因为这钗子,总让他想到那日马球场的往事。今生,或许只有那一天,他同齐衡追平了,自己在明兰那里尚且可以一搏。那日的马球场,除了这枚钗子,也没留下其他证物了。而那日,在明兰不知道这钗子的用意之前,还仔细打量、抚摸过这钗子。他看得出她喜欢。

可是,如今一切都说不清了。而此时,几位值守的士兵开始说供词,在某日某时辰,见皇后去顾廷烨暂歇的小阁楼找他。

沈玉瑶那次!顾廷烨苦笑连连,仿佛所有的巧合都围拢在一处,使劲挤压着他。让他一丝气都透不过来。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宫闱秘事牵连多

顾廷烨此时的争辩,只如顺水推舟,已经无何指望和求生欲,他只淡淡道:“皇后娘娘来见下官,为护送柔和公主回西夏一事。”

太后冷冷一笑,“如今沈玉瑶的身份,首先是西夏王后,其次才是皇后家妹。如此一来,她返西夏,便是国事,不是家事。既是国事,怎么轮到皇后安排了?况且还要偷偷摸摸约见将军呢。”

顾廷烨满腹话,可他不想再讲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方一定下了大气力来编织自己的罪名,严丝合缝,自己无论怎样解释,对方都早有对策。他只是极其疲惫地望了皇上一眼,若他回自己一眼,无论是冤是屈,他也觉得值了。可皇上面上云淡风轻,拳头却握紧了,避开了他那一眼。

可笑啊。他在心底更加嘲弄自己,他只当皇上是自己的过命之交,却忘了,君王心,海底针,又岂是他一个臣子能揣测的。如今到底是皇上懦弱,不敢为他开罪皇太后?还是这分明就是皇上本人的主意,在历史上演又一出“兔死狗烹”的戏码呢?没有区别。他感到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或者说,自生来,他便从未被这个世界接纳过,他的前半生,看似笔走龙蛇,神气得不得了,实际是被人在世间抛来抛去,无处安生。

在满心死灰中,他突然看到一星火光。那便是死的希望。从前,他不总是求死不成嘛。这次开罪了天子天命,命总该休矣了罢。只一点,连累了皇后,他有些抱愧。

被抛入深牢大狱,他不认罪,可也不主动为自己开脱。那些棍棒鞭条落在他身上,仿佛痛得不是他。行刑的兵士见惯了人间悲鸣哀嚎,一颗心磨硬了,什么样的惨叫,他们都不怕。可眼前这汉子的沉默与平静,却让他们无由地害怕,纷纷扔下棍子,退了出去。

为了保住明兰,也因一心求死,他不开脱,可皇后受了这莫大的冤屈,肯定坐不住。她已被软禁宫中,费许多气力才将一封密函送入牢中。信中,皇后并未怨怼顾廷烨。因为没用。此刻他们是命运绳索上的两只蚂蚱,一损俱损,被迫团结。她给出自己的建议,让顾廷烨说出当日实情,此物是为求娶盛明兰而用。她说,明兰只出来做个证,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没准还洗清他二人这天大的冤屈。

顾廷烨对着那信纸,读了几遍,却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这样的字,这样的话,就不该存在世上。他不要留下一分潜藏在明兰身边的危险。他将信纸塞入嘴中,有滋有味地嚼碎了,咽了下去。就当不曾收到这封信。

皇后那头心急如焚,眼见指望不上顾廷烨了。因此她靠自杀未遂换得一次面圣的机会。声泪俱下地同皇上和太后说明当日马球赛情况,点明顾廷烨要用这钗子求娶盛明兰,还说,二圣若是不信,可提明兰来问。

太后的目标只是皇上、皇后,不愿牵连众多,因此只冷冷道:“这钗子是赠谁的,不重要,只是,皇后明知这是官家当年与你的定情之物,却信手送给一名单身男子,怎样说都是不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