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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140)

老嬷嬷听得她要去后园,连忙阻止她。阿植淡淡安慰道:“没事的,若是过了酉时我还未回来,你便去永华殿告知容夫人。”

老嬷嬷点点头,目送着她往后园走。

通往后园有一道铁门,阿植拿了其中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她将大门敞着,沿着小径往里走。一路上有许多碎石,荒草丛生,一看便知许久没有人打理。天色暗下去,月亮爬了上来,视野中的每一块碎石都沐浴在历历月光之下。阿植随即便看到了泽越口中的那一株月桂树,可惜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满树青墨色的叶子。她走近些,弯下腰来看到地上被扒开的坑,她将灯笼搁在一旁,跪下来找了一会儿,果然在里头翻到了一只瓷罐子。

她将书信拿出来,对着灯笼稍稍看了看,却仍是看不太清楚,便索性将书信收进怀里继续往前走。

泽越所说的阁楼是在塔楼的顶层,阿植眯眼看了看这座三层高的塔楼,在夜幕之中只看得清轮廓。她素来怕黑,可今天却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想上去看一看。塔楼的底层大门紧锁,周围的荒草都没到了阿植的膝盖。

阿植看了一眼灯笼,觉着还能撑一会儿,便拿钥匙开了门。

底层空旷得很,阿植即便打了灯笼,也什么都看不清楚。左侧有楼梯,阿植打算上楼,便沿着楼梯往上走。周遭没有风,然手里的灯笼却忽明忽暗,阿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到了塔楼顶层,阿植才晓得原来上头的窗户是开着的。她将窗户关起来,沿着墙边走了一会儿,想来先前这塔楼也不过是个藏书的地方,如今却落败成这样子,委实令人喟叹。她从方才进来就觉得屋子里有股子难闻的味道,想着兴许是太久没人来过因而气味不好闻,倒也没有在意。

阁楼挂满了字画,阿植看了看落款处的年份,好些都是她上次离开随国那时候写的。当中悬挂着一副画,阿植踮起脚尖来,举着灯笼看着。这个人的模样同自己太像了,连耳坠子都是一个模样。

她不免有些难过,瞧见旁边有一张长凳子,便搬过来打算将这幅画从梁上解下来。她踮起脚尖去碰系绳,却摸到一手油腻腻的东西,她收回手闻了闻,忽觉得不好。再摸摸绳结旁边,也尽是油,她慌忙从凳子上爬下来,提了灯笼就打算下楼梯。她走到楼梯口,摸到楼梯扶手上也全是油腻腻的,便更急匆匆地往下走。然她还没来得及走几步,便听得有东西戳破窗户纱纸飞了进来。

横梁上瞬间烧了起来,阿植一惊,连忙往下跑。然她还未来得及跑下去,便闻得一阵呛人的味道窜了上来,她透过楼梯间的间隙看到下面火光一片,火苗直直地往上窜。她被困在二楼,既不能上去也不能下楼,她拿袖子捂住口鼻,借着火光看了看二楼,却没有发现窗户。火势顺着泼过油的地方蔓延,她再回头一看,楼梯上的扶手已全部烧起来了。

阿植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脑子也有些糊涂,灰尘和木头燃烧的味道混在一起,她都快要呛死了。看着冲上去还有些希望,她便避开扶手贴着墙壁往上走。阁楼上的字画全烧得掉了下来,她低着头冲到窗户边,上头有烧坏的东西掉在她身上,立刻就点着了她身上的衣服。阿植贴着墙壁滚了滚,肩膀处烧得火辣辣地疼。阿植瞧了一眼下面,再看看身后的火势,正打算往下跳时,忽然有人喊住了她。

“跳下去也是死,何必呢。”泽越站在对面那一处暗门前,隔着火光对她笑了一笑,“要不要赌一赌你我的命?”

阿植转过身,单手死死扳住窗框,大声质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泽越偏过头咳了咳,心平气和地看着一根横梁掉了下来,看了一眼脚底下的地板道:“少说些话,省得呛了灰。这样的时候,不应该更信任彼此么?你觉得我能带你出去么?”她笑了笑,眯了眼道:“你靠着窗户,现在往下看看,是不是已经有人来救火了?不好奇为什么门都锁着我却在这里么?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就算起疑设防也逃不过别人的算计,真可怜。”

阿植哪里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她觉得脚底下烫得要死,火苗都贴过来了,实在不行她真要从塔楼最顶层跳下去了,搞不好一身的伤,她皱皱眉,看着底下似乎有人来了,方想要呼救,便觉得口鼻被厚厚的手帕封住,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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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了一个极其漫长的梦,梦里诡谲跳跃的火苗将曹府团团围住,她睡在西边那间小屋子里喊人救命,可却一个人也没有出现。身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剥了皮一般。她觉得自己快被烧死了,脸上手上全是油灰,先生不知去了哪里,她忽然喊梅聿之的名字,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此人同自己有何关系。她记不起旁人的面目了,这么一惊一吓之间,她觉得身上一阵疼,忍不住叫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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