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被风吹来的夏天(44)

作者: 许我自由 阅读记录

作者的同宿舍同学就在其中。

企业不是在行善,是在拿别人的自尊打广告,为自己记功德。这样的功德不要也罢。

而选择站在台下,宁可每天辛勤流汗去兼职打工以换取学费伙食费的作者,谁也不敢看不起,还赢得了别人的尊重,毕业后,他也就有足够的底气留下来。

琼琼说她喜欢这样的男人,文昊看后激动不已,他不就是这样的男人吗?有梦想,有激情,且他也自力更生。

随后的几天他拼命的在网上找文章,他也要透过文章告诉琼琼,他也喜欢她。终于也被他找到了一篇类似的文章,也就是《又新又暖的红被子》。

说的是一个穷苦的女学生,冬天放寒假,同宿舍的人全走了,只剩她一人。

宿舍里没有暖气,她只有一条单薄的旧被子。同宿舍的好友见状,愿意把自己的新被子借给她盖。可是整个寒假,无论天有多冷,晚上冻成什么样,这女生始终只盖着自己单薄的旧被子,而没有去动同学的又厚又暖和的新被子。

每次冷到极限冻到极致的时候她总在心里告诫自己,那不是自己的,即便暂得温暖,被子始终也是要还回去的。与其当还回去时,身体迷恋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温暖,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拒绝这样的温暖。

多有哲理的一篇文章,多伟大的一个女生,文昊对琼琼说,他就喜欢这样的女生。在他的心里,琼琼就是这样的女生。

但当时他显然太高看他自己了,他哪是什么自力更生能够靠自己的努力在城市扎根的人,他比那个因领了贫困金而自尊扫地的人更可悲。那人面对的是整个学校的师生乃至社会,他只对付区区一个刘夜,就自尊扫地,夺门而逃了。且是在琼琼不在家时,偷偷逃走的。

后悔羞愧无比。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同样的机会,他发誓他一定不会再逃。

刚一想完他便笑了,他现在不正又在逃的当中吗。即便性质不一样。

一个是自尊,一个是牺牲。但总归是逃。他是懦夫,从来都是。

2015年1月13日。

这是文昊第二次给琼琼去信,叫她近期务必注意美院东门外小区水果摊旁的广告栏,上面将有一则彻底改变她命运的有关油画比赛的征集广告,她一定记得投稿。

信一发出去,文昊心里特别没底,不是怕她收不到,而是她会拿什么作品去参赛。

当时用的是以他为元素的《上班》,这次琼琼的生活里压根没有他,她哪来的《上班》。

另外还有一个异常严重的问题,琼琼常说文昊是她的灵感,主要指的是,文昊如何点醒了她的绘画。她以前只知道把东西画像,很逼真非常逼真,跟唐老一样。但在数码如此发达的现在,这种技术又有什么用,如果只是画的像画的逼真,充其量只是一个画手,技师,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艺术家。

文昊当初就是这么点醒她的,让她慢慢往创意方面改变,要画就画那种照片拍不出来既创新又有意义的画。

他忘了早早去信告诉她了,现在还来得及吗?不管了,随即又加发了一封。

不是邮寄,来不及了,注册一个全新的陌生电子邮箱,直接发到了琼琼的邮箱上。

2015年2月23日。

琼琼到现在也没有回复文昊的电子邮件,也不知道她收到没有。

早知道在发邮件时,设置成对方阅览自动提醒了。着急无措,但除了等文昊还是等。

有时候忍不住真想给她去一通电话,好几次文昊都播出去并有一次还接通了,但他还是挂了。不可以,不可以跟她有更多的联系,不可以。万一她因此而出事呢?

2015年3月25日。

如果思念是海,文昊就是海中的鱼,离开海他会死,继续在海里待着,则是等死。

长夜漫漫,南北一方,他觉得这已是他的极限了。

人为思念瘦,日渐憔悴损。今天是琼琼24岁的生日,上次的这天,文昊没陪她,逃回家了,这次也不能,还是因为逃回家了。

上次是因为自尊,这次他希望是因为爱是因为牺牲。他要让琼琼活过2018年。

2015年6月7日。

算着时间,琼琼早该获奖,早该得到唐老美姐的包装。

文昊在网上无论怎么搜索,也搜不到琼琼的名字。

他慌了,他着急,琼琼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再也坐不住,必须去看看,哪怕远远的看上她一眼也行。

没得奖不要紧,人没事就好。

2015年6月9日。

早上六点,文昊特意买的这趟到北京的火车。一路上他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不直接坐飞机,火车也就罢了,还买了趟最慢的,从温州到北京,得三十个小时。

他应该坐动车坐高铁的,即便下午或夜里到又有什么关系,时间最重要。为什么自己一直在出错?他恼恨这样的自己。

出站,打车直奔美院方向而去。这时的琼琼按着时间算,已经本科毕业,假如她真用了文昊的钱交了学费,应该正在读研究生。

文昊只知道美院的研究生宿舍在哪,上课的地方,一概不知。

他没有去傻等,或瞎打听,也没有直接去美院,出租车停在了附近刘夜所在的小区。

反正这时的刘夜也不认识他,找他问不就好了。

第059章彻底后悔

三楼302,楼梯因为是老楼,扶手上的红漆已掉了七七八,铁栏上的黑漆,则几乎成了褐色的铁锈;走廊地砖全是划痕,顶上则是蜘蛛网,光线暗淡;门口的门还是那扇发亮的与这建筑格格不入的银白色的防盗大门,闪眼突兀,一点品味也没有,亏他还是学美术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猛地跑上来,恍如昨日。

文昊当初信心满满的搬进来,自尊扫地像懦夫一样灰溜溜的逃走,他以为他这辈子再也不会来这里,没想却比任何时候都着急。

七点过几分,他想也没想,边按门铃边疯狂的敲响了门。敲了两下后,忽然想起什么,猛又停住了。

万一过来开门的是琼琼怎么办?

且琼琼说她跟刘夜已经同居已经住在一起而不是合租又怎么办?

之前只是想想,现在这么具体的人跟地点以及事情就摆在面前,文昊突然慌了,甚至在某一刻还想到了逃。

但他没有逃,也来不及逃,大门开了。出来一个眯着眼缝,抬头努力看他,并问他是谁的女生。

文昊刚想说话,那女生的身后又出来一个同样穿着睡衣眯着朦胧睡眼也问是谁的女孩。但不是问文昊,而是问前面的那个女生。

这两人文昊一个也没见过,问了才知道她们只是这里的租客,一月前刚从中介那租来的,不知道房东,更不知道房东的同学陈琼、陈纯琼是谁。

怎么会这样,刘夜哪去了?

掏手机,才发现别说现在,当初也没留有他的号码,也不记得,连前三位数都没印象。

文昊脑海里只有琼琼的号码,赶紧拨,传来的却是对方关机的声音。移动怕他听不懂,同样的内容还特意用英文复述了一遍。

文昊哭笑不得,她这是贴心呢,还是故意戳伤他的心。有必要换个语言再提醒他一遍琼琼可能出事了吗。

没别的办法,只能去美院了。

他知道问保安也没用,他们知道的或许还没有他多。直接去了教务处,向他们打听琼琼的情况。

文昊谎称自己是琼琼的表哥,家人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她,特意派他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先是报的陈琼,出来两个人,但都不是琼琼。再报陈纯琼,系统上终于出现熟悉的面孔,该生确为美院油画系学生,去年夏天毕业,成绩优异,学校保送研究生,研一。

打上面预留的联系方式,跟文昊前面打的号码一样,结果也一样;打琼琼所在宿舍楼的号码,过一会管楼的阿姨回复,据她同宿舍的同学反应,琼琼已经好几天没回宿舍了,她们也不知道她上哪了;再打她导师的号码,导师也说不知道,最近并没有其它特殊的学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