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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那么软(74)

作者: 花落时听风雨 阅读记录

“有人将魏明舅父送至大理寺,并附上一连串的证据,以及去岁买凶杀人的证词都摆上大理寺的案头,故而我接手这个案子,一审方知,买.凶.杀.人背后的主谋是母亲。”卫长宁将魏明处得来的证词方至卫怀慎的书案上。

又是去岁的事情,卫怀慎慌忙接过来看了一眼,气得说不出话来,魏明早就离开长安,不知又被人捉到送回去,其中必然与韩元有关系。

他气得将白纸黑字撕了粉碎,恼恨地盯着卫长宁,好似对面是仇人,并非是他的孩子。

卫长宁显得极为平静,眼中却已染上薄怒,与他好言语:“撕了也无用,证词一式三份,大理寺一份存档,一份送至陛下那里,父亲若是觉得不够,我可以将证词印刷下,整个长安城可以人手一份。”

卫怀慎气得再也说不话了,指着她骂道:“逆子、你要反天了,方去大理寺几日就回来威胁父亲,孝道让你吃了不成?”

卫长宁心冷到极致,若非孝道压在头顶,那份供词早已传到陛下那里,到时候牵连的不是魏珺,还会有卫怀慎。她不稀罕卫国侯这个爵位,敛下恨意,开口言说:“父亲心中对我已无慈爱,长庚心中便无孝道。”

轻声细语又加重卫怀慎的火气,抄起桌案上笔洗就砸过去,哐当一声砸在门板上,骂道:“逆子,信不信我除了你卫国侯府世子的爵位。”

卫长宁朗笑几声,道:“明日已过,父亲相信还有卫国侯府吗?刺杀我是小事,可是太傅的侍从捉到杀手,正是南衙禁军,都是听从魏明舅父的话去刺杀,您说陛下震怒,还会有卫国侯府的爵位在?”

卫怀慎气道:“卫国府败了,你以为你会有好日子过?”

卫长宁推开屋门,任由淡淡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地砖上,散去看不见的污秽。她转身道:“既然您声称爵位让于旁人,那我有何可留恋的。父亲自己掂量下,明日早朝前给儿子答复,陆家与谁结亲。我想明日已过,陆家也会主动退婚,并问您要回资助您的银子。”

卫怀慎气得骂了几句养子不孝,又恐下人听到,只好憋着一肚子气去主院找魏珺商量。

*****

方氏见世子回来后,大喜过望,特意让厨房做了很多她爱吃的,一面服侍她更衣。目光落在她身上玄色袍子,看了眼针脚,道:“世子这件袍子从何处得来的?”

“成衣铺子。”卫长宁回答,君先生说是从成衣铺子买来的。

一听是专门做衣裳的,方氏不免就开始埋怨:“这家铺子的绣娘肯定是新来的,针脚密实,可是绣的花样太单调了些,纹络也简单,倒像是敷衍的,亦或是不善女红,这件袍子不好,世子换下后就不必再穿了,乳娘给你做重新一件。”

卫长宁对这些小事都听乳娘的,就随她去了。

次日要上早朝,她便起得很早,侯爷比她很早,没有昨日的嚣张得意,眼角低垂,只有一句话:“我会退婚的。”

卫长宁弯了弯唇角,也不显得意,俯身作揖:“多谢父亲。”

卫怀慎如今最见不得她卖乖,如同她母亲那样都是蛇蝎心肠,恨不得在卫国侯府搅乱天地,都是自私的小人。他后悔当初在沐云死后没有掐死她,不然怎会有如今的恶事。

他冷冷道:“养你近二十年,却落得如此地步,早知如此就该掐死你,岂会让你祸害整个卫国侯府。”

卫长宁被他的话惊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前世她没有父亲,自然体会不到父爱。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她也曾欣喜,可时间久了,浓浓的欣喜也被深宅大院的冷漠淡去。

听着这样的唾骂,卫长宁木然地翻身上马,徐徐地往宫里走去。元安方才也听到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他自己安慰自己,或许侯爷说的是气话,哪儿有父亲诅咒自己孩子身死的道理。

去宫里的路上,回想起侯爷府语气,都是带着恨意的,又不似气话。

两人在宫门口分别,元安进不去就在外面候着。世子方进去,就见到太傅从马车里走出来,他愣了愣,太傅走过来,看他一眼,道:“你怎地魂不守舍。”

“小的、小的,昨夜没睡好。”元安结结巴巴,眼神都不自在。

君琂御下有术,元安这样必然有事,他整日跟着卫长宁,或许与她有关。君琂迈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冷声道:“卫世子有事?”

太傅太过聪慧,元安吓得捂紧嘴巴,忙摇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君琂回身看着他:“说。”

元安畏惧太傅,便将府门前的事说了一遍,觑着太傅冷凝的神色,道:“侯爷说的是气话。”

君琂则道:“若是气话,你何至于吓得惶恐不安?”

元安说不出话了,太傅也猜到侯爷不是气话,他就觉得奇怪,不就一桩婚事,侯爷怎地就怨恨世子。

君琂回来的早朝自然以堤坝坍塌一事为主,揪出经手的数名官员,给蔺相一个不大不小的惩罚,损失几名无关重要的党羽。皇帝不乐意,证据摆在那里,也无话可说,短时间内想要敛权,是不可能的。

朝会结束后,都要回署衙处理事务。卫长宁被留了下来,大理寺卿的位置未坐热,又被指去户部。户部左侍郎被罢职,恰好她补上。

皇帝对她也看重,年轻人思绪活络,见解独到,又这么听话,正好招揽。

君琂与她一同出宫,卫长宁没有升官的喜气,略显低沉。但几日未见君先生,依旧很高兴。两人并肩走着,君琂听她细细说了魏明的事,也解决陆家的亲事,不免笑了笑。

她没有提及咒骂的事,卫长宁更不会提及,君琂察觉到她眼中的失落,虽说隐忍,可到底太过伤心,不可能一丝一毫不会显露。

卫长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悄悄道:“先生,我们成亲后搬出侯府,如何?亦或是成亲不在侯府。”

君琂趁机逗她:“不如你搬来君府?”

“不要。”卫长宁想而未想就拒绝了,傲娇地转过脑袋,不看君琂。半晌后,才小声道:“其实离君府两街之隔,我有座宅子,装饰不如君府华丽,但先生想要何物,我都会尽力办到的。”

君府曾是相府,华丽不必人说。卫长宁心知先生不会是追求奢侈之人,那座宅子必然可以让先生满意。

她都已经这么说了,君琂自不会反驳。只是搬出卫国侯府还要有一番计量,卫怀慎夫妇不是善人,必不会轻易让卫长宁得偿所愿。

宫道走尽后便是长乐宫门,元安依旧守在外面,外面等候着许多朝臣随从,元安在那里并不打眼。若是寻常世子出来,他必牵马去迎,然而今日他不敢去迎。

君琂甚少与同僚相伴而行,今日出来竟与人一道,旁人不免多看两眼。且她面上带着不多见的温和笑意,他们怔怔地盯着二人。

直到两人走到马车旁,太傅主动伸手替卫世子理了理褶皱的衣袍,眼中笑意愈发浓郁,他们好似看到了不该看的景色,连登车上马都忘了。

君琂想起一事,低声言道:“你先去大理寺整理旧物,午后去刑部任职。魏明的事交于大理寺卿,他会处理的。”

卫长宁摇首,她并不知晓元安将府门前的事已告诉她,拒绝道:“我会处置好的,最多两日,我便去君府。”

去君府做什么,君琂没有多问,只催促她上马快些离去。

卫长宁触及她的笑意,心中多了抹狐疑,今日君先生与往日好像不一样,怪怪的。她按下疑惑,策马去大理寺。

待卫长宁离去后,君琂唇角的笑意彻底淡了,她看向长秋宫的方向,心中多了番计较,转身上车去署衙。

宫门前的事片刻就传得满城尽知,午后卫长宁去刑部。户部尚书亲自接待她,卫世子是朝堂新人,经验不足,但背后靠山很足,它日必有建树,他自然就要亲自教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