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侯爷那么软(220)

作者: 花落时听风雨 阅读记录

“你也同中书令一般让朕退位,给储君腾位?”皇帝气道,见君琂不说话,骂道:“你们休想,朕如何都不会将皇位给不知名的野种。”

皇帝知天命的年龄,若无这些琐事气恨在心,他的身体也是不错的,又贪恋权势,想让他退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君琂也正是知晓皇帝的性子,今日才会过来,触及皇帝血色涌起的面容,道:“秦王、敏王、靖王三位殿下的性命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还有逼宫的宸阳公主,您的旨意,被臣扣在中书衙门,想必无人会遵从圣意。”

她顿了顿,看了皇帝一眼,浅笑道:“韩元是代王的人,臣与代王曾是夫妻,韩元早就是臣的人了,南北衙禁军也在臣的掌控中,陛下以为您的圣旨还有用吗?”

皇帝带着怒意,死死地的盯着君琂,又是代王,那个孩子死都不愿放过他,韩元竟然是代王的人,竟在朕身边潜伏这么多年,真是可恨。

一番话将帝王气得眼前发黑,蹒跚地从榻上爬起来,对外喊道:“韩元、让韩元来见朕、让他来见朕。”

高逸拽不住他,伸手扶好,两人一同倒在地砖上,十分狼狈。

君琂并没有笑话,亦没有痛苦的感觉,垂眸望着他:“当日利用代王的兵攻城,又将她害死,这么多年心安理得坐着皇帝,就不曾有过一丝愧疚?”

“韩元、韩元。”皇帝在殿内咆哮,胸腔肺腑的血气都涌上头脑,气得他牙齿打颤。

君琂退后几步,道:“陛下且想想,几位殿下的性命都在您的手上,您若不写也可,臣会同您当初谋害代王那般,膳食中加些牵机。”

她一面说,一面向皇帝走近,凝视皇帝发白的面色,“陛下,该知臣对代王情意,拿您的几位殿下去陪葬,也是可以的。”

君琂面色如旧,话音也与往常一样,今日却是格外让人害怕。

皇帝方才的咆哮没有任何作用,韩元在外听到也不入内,他爬起来看到君琂,“退位是不可能的,卫长宁想要皇位,也要染上弑父的罪名。”

君琂笑了笑,道:“臣弑君,与她何干,憎恨陛下的是臣君琂,五殿下只要安心做新帝即可,臣不怕担弑君的骂名。”

皇帝气得站不稳,一句话说不出口,他低估了这个女人对代王的情意。臣下弑君,新君不计较,旁人想说什么也不敢说的。

君琂替卫长宁扫清一切障碍,所有骂名,她来背,那么新帝依旧是干净的。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韩元就像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本当是助他斩杀敌人的,现在这把刀竟然搁在他的脖子上,与他作对。

所有人都生起反骨,那他就要将这些人的反骨都给折断,就像对待代王那样,杀之而后快。

“臣等陛下一日,明日陛下若不能让臣满意,宸阳公主会先替陛下去黄泉路的。”君琂笑着说完后,唇角抿起,转身离开太极殿。

“君琂、君琂……”皇帝跟着她身后追出去,殿门在这个时候紧密合上,他立即拍点着殿门,想要出去。

他是皇帝、是大唐的主宰,怎能被人逼迫。

殿外的君琂听着里面的动静,吩咐韩元:“陛下想要见谁,还是让他见,都不要拦着。”

韩元应了一声。

****

中书令脑袋开花的事情,迅速传开,人人对太极殿都避之不及。

卫长宁得知太傅安然出殿后,心中陡然轻松,大为松口气,在午后就回府,免得皇帝又要给她找麻烦。

阳光太大,照得人头顶发热。卫长宁悄悄去海棠林走了一遭,出来时遇到林璇,她扯谎道:“林姐姐,我给你下湖去捞条鲤鱼给你晚上炖汤,可好?”

林璇是先生的人,先贿赂一二。卫长宁说完,就要下河。

午后阳光好,人也跟着热了很多,但也没到下湖的地步。林璇忙劝道:“殿下,这个湖很深,您还是不要下去。”

卫长宁觉得有趣,横竖无事可做,她在浅些的地方下河,林璇劝不住,只得在一旁紧紧盯着,周遭的婢女也跟着过来看热闹。

叽叽喳喳的吵得不停,卫长宁方下水,回眸对她们笑道:“嘘,小声些,鱼都给你们吓跑了。”

婢女们见殿下一脸玩笑,也都跟着乐呵呵的,不忘告诉她哪里有鱼游过。

卫长宁不是初次下水,只是好多年没干过这些事,不大熟练,她只站在浅的地方,不敢往深处找,元安给她找来鱼叉。

准头不错,叉了几条鱼。

拉不开弓的人,或许只能在这些方面添些自信,卫长宁膝盖以下都是湿的,靴子早就脱了,露出一双白嫩的脚,在湖边石子路上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脚底板硌得疼。

将一条鲤鱼丢给林璇,不忘道:“回来不许乱说话。”

林璇接着烫手的鲤鱼,转身交给婢女,扶着她道:“您走得回去吗?”

“不用管我,你吩咐人将鱼洗净了,等太傅回来烤鱼吃。”

不等卫长宁换好衣裳,太傅就已经回来了。她恰好见到卫长宁湿漉漉的袍服,怪道:“你去了哪里,衣裳怎么都是湿的?”

卫长宁方换好中衣,回头冲她一笑,甚是灿烂,“晚上烤鱼吃。”

“你去钓鱼了?”君琂狐疑地望着她,钓鱼也不会将衣裳弄湿,难不成自己也跟着掉湖里去了?

夏日衣裳单薄,也显得凉快,卫长宁在中衣外就加了件外袍,一面道:“我去湖里捞鱼的,你养了这么些年,那些鲤鱼可肥了,估计都游不动了。”

君琂被她闹得说不出话来,回府这么早,原以为她会做些正经事,不盯着海棠,反倒去湖里捞鱼,她也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叹气的功夫,卫长宁穿戴好,走到她跟前,终于想起了君琂脑海中的正经事,问她:“昨日忘了问你,你去见陛下做什么?听说他在你走后又召见了不少人,也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君琂抬手给她理好袍服,言道:“且让他去见,正好暗中看看哪些人是帝党,长安城的兵权也你心中,不用怕的。”

“我不是怕,就是奇怪他要怎么做,前些日子他要调兵,也不知是否真调成功了。”

“这些也不用怕,沐将军在盯着,且远水救不了近火。对了,你怎地想起要烤鱼的?”

卫长宁不过是一时兴起,哪儿能说出实话,乐呵呵道:“我就是无趣罢了,先生且换身衣裳,待会去水榭吃鱼。”

她时而想些玩闹的小事,君琂也习惯了,这次也没有觉得奇怪,换好衣裳后,就一同去水榭。

水榭里四面透风,湖面上波光粼粼,夕阳下的景色很美。

婢女将烤架摆好,鱼肉也洗得很干净,卫长宁走过去,撸起袖子,架势很好看,就是不知道烤出的鱼肉能不能吃。

君琂在一旁等着,摘了几颗葡萄吃了,斜眸望着西面的霞光,岁月美好,一旁的地面上倒映着卫长宁忙碌的身影,她弯唇笑了。

与她在一起,才知这个世间有美好的事物。

卫长宁请教过庖厨,知晓怎么用料,君琂也不说话分她的神,在一旁静静等着。

鱼还没有烤好,沐稷过府。

卫长宁命人将他请来水榭,笑道:“舅父此事过来,可是有大事?”

“是洛阳有情况,臣的探子回报,洛阳兵力有调动。”沐稷走进水榭,就急急禀来。

这些事,卫长宁也想过,猜中一半,她被炭火烤得脸色发红,看向君琂:“先生,你觉得怎么做?”

“调兵需有圣旨,近日陛下并无旨意,想来是口头上的说法,不足为惧。”君琂道。

没有圣旨就去调兵,便是谋反。

沐稷明白其中的意思,谋反的兵,师出无名,就算兵临长安城外,也可作为叛军。他心中大石顿时放下,这才注意到水榭中烤鱼,多看两眼。

卫长宁被烤得眯起眼睛,目光幽幽,道:“舅父可曾留下用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