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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受(116)+番外

那随从而来的将军目瞪口呆,“久闻太子妃艺色双绝,如此功力,果然不同寻常!”

皮卡紧握双拳,突然觉得袖中有什么异物,抬袖一看,竟是一封书信,不知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封面为沈闲那苍劲有力的字体,信中寥寥数语,嘱咐皮卡随将军回营地,不须劳人寻找自己,此番若是能找到太子,则发耽美神教的焰火为号,彼时再来救援。

话说那沈闲利落地跃至崖底,后背抵在陡峭山石上大口喘息,北地苦寒,让他腹中胎儿十分不稳,适才竟狠踢他一脚,让他痛得差点坠落崖下。

手掌轻轻抚摸腹部,沈闲喘着粗气笑道,“不孝子,你若是再乱来,父亲怕是就要和你同赴黄泉了。”

待胎儿安静下来,沈闲环顾四周,在枯林之中运起内力,一声长啸从喉间而出,他内力雄厚,啸声悠远悲凉,若是石磊在此,必能听到啸声。

他停在原地,等了半柱香时间,寂静的山谷只有积雪被震落的簌簌声,没有任何回应。

不禁心底一凉,难道……难道……

他不信!

沈闲猛地一跃而起,笨重的身子轻如飞鹞,脚尖不时落在枯枝树梢,轻巧而迅疾地往前奔去,习武之人目光如炬,他瞪大眼睛,拼命扫过山谷每一处角落,都没有石磊的痕迹。

灭顶的悲凉铺天盖地袭来,沈闲落在一棵枯树之下,闭上了眼睛,“石郎,你在哪里……”

突然他身体往旁边一闪,一枝长羽箭带着响哨而来,他倏地跳起,直扑崖上而去,前方山谷一阵马蹄杂响,一队洞察骑兵疾驰而来,箭阵暴风骤雨般落下,他腰肌一动,长剑自行跳出,他一把握紧长剑,反手一剑,剑势如虹,仿佛有万树梨花在剑尖绽开,射来的长箭全部被打落。

他抓紧崖上一个枯枝,刚要拧腰离开,突然一个阴柔的男声惊喜大叫,“这剑法……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是万受无疆剑!沈闲,是你?”

沈闲提身一纵,落在一块巨石上,横剑护于腹前,回身望去,不禁愣住,“喜鹊皇子?”

“阿闲,是我!”喜鹊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副将,纵身一跃,灵活地攀住崖边枯树,黑色的身影如夜鸦一般纵上悬崖,飞快地到了沈闲脚下不远处,喜上眉梢,“阿闲,我终于又见到你了,阿闲,我太高兴了!”

“止步!”沈闲低喝,防备地看着他,漠然道,“喜鹊皇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喜鹊的目光落在他突起的腹部,皱起眉头,“阿闲,你怎么了?受伤了?还是生了怪病?难道是蛊?”

沈闲一阵尴尬,他下意识用大氅遮住腹部,没有去看喜鹊,目光扫过崖下整装肃立的骑兵,冷哼一声,“此番鏖战,洞察竟是喜鹊皇子领兵?当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可笑!”

喜鹊痴迷地看着不远处的沈闲,“阿闲,你到底身患何病?先放下芥蒂,随我回大营,我军中有洞察最好的名医随军,定能医好你的身体!”

“哈哈哈,患病?”沈闲大笑,不屑地扫他一眼,傲然立于山石之上,朗声道,“本宫是幻空皇太子妃,腹中自然是皇太子的麟儿,我朝皇室血脉。”

“什么???”喜鹊顿时如遭雷击,看向他的眼神倏地怨毒起来,他死死地盯着他的腹部,轻声道,“阿闲,你疯了?你是男人!”

“那又怎样?”沈闲嘲笑,“我是男人,但我还是石磊太子的正妻!”

“可你首先是我洞察国人!!!”喜鹊怒吼,他神情痛苦地看着他,“我明明比他早的!我明明比他早的!!!阿闲……我已经将他踩到脚下,我已经杀了他!阿闲,你跟我回去……”

沈闲倨傲地看着他,如同看一只卑贱的蝼蚁,他冷冷道,“若太子告薨,本宫诞下皇孙便自殉太子灵前,若太子尚有一线生机,本宫上天入地,亦要保其性命!”他茫然地看向一片枯败的天地,握紧掌中长剑,低声吟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相伴不相负!”

喜鹊目光极阴寒地扫他一眼,缓缓移过眼去,咬牙道,“阿闲,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周围空气仿佛都已凝滞,一只琉雀扑棱翅膀滑过树梢,沈闲缓缓横剑挡在身前,对方人数太多,但他万受无疆真经已练至第九重,虽千万人亦如无人之境!

突然一声尖锐的剑鸣,喜鹊腰间宝剑倏然出鞘,黑色的身影如电般疾驰而来,沈闲仗剑迎了上去,他的剑法饱含风流妩媚之姿,犹如杀人于无形的温柔乡,缠上喜鹊的宝剑,一股淫魅真气直逼而去。

喜鹊猛地一跃而起,攀于崖上,只见适才所在之地,巨大的山石被击出一道苍痕,深不见底。

他不禁一阵后怕,对崖下士兵一个手势,立刻有几十人腾空而起,扬起长枪直刺而来。

“本王要活的!”

沈闲长眉一挑,灿若桃花的美目眯成一条缝,危险地看向喜鹊,有他这一言,自己便多了一线生机,若真到山穷水尽之地,还可以自己这条性命要挟。

他纵身跳跃,白衣身影在山崖上轻巧刁钻地躲避,攀至半山腰,猛地回头,运足内力挥出一剑,剑气所到,漫天雪光,只见对面哀叫连连,无数士兵受伤掉落山崖。

沈闲一击即退,纵身沿山崖攀爬而上,突然身后一声哨响,一支响箭破空而来,他正要躲避,却忽觉腹中一阵抽疼,眼前一黑,接着肩头一疼,若非抓着崖上枯树,必会坠落山崖而死。

“蠢才!!!”喜鹊怒吼,猛地转身,直扑射箭之人,扬起宝剑迎头劈下,“你敢伤他!你竟敢伤他!!!”

沈闲捂住腹部,咬牙忍受那阵疼痛,低声道,“孽子,这种时候你捣什么乱,且忍一忍,待父亲打退了奸人,再陪你玩,好吗?”

那腹里的孩子却毫不讲理,仿佛哭闹般接二连三踢向他的肚皮,沈闲只觉痛彻心扉,肩上箭伤亦带来阵阵寒气,令他不由得哆嗦起来,拼命握紧长剑,扫向那慢慢逼近的喜鹊等人。

眼见着喜鹊脸上挂起得意的笑容,沈闲闭了闭眼,咬牙道,“喜鹊皇子,太子于本宫而言,一日为夫,生生世世为夫,你再苦苦相逼,是定要我死才算完?”

“阿闲,我已倾慕你多年,为什么你从来都看不见我,之前有毛家那小贱人,只有又有什么太子……我机关算尽说服皇上下令出兵,只为夺回你,你为什么始终不懂?”

两人已是不到三尺距离,喜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嚣张,沈闲猛地一扭腰,白色的身影如同一朵翩然盛开的白莲花般飘摇坠下。

“阿闲!!!”

崖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吼,沈闲握着长剑,放在唇边轻吻,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石郎,他年水泛含龙日,与君共寝……到天明……”

突然旁边一阵破风声,一个身影从旁边纵出,一把抱住沈闲的身体,猛地转身,脚尖点在一树枯枝,身体猛地改变方向往上一纵,落在山腰一处巨石之上。

沈闲本已抱了必死的决心,没想到竟会遇救,惊愕地看过去,猛地瞪大了眼睛,眼泪顿时潸然而下,“……石郎……”

“闲闲……你真傻……”石磊一声叹息,倏地一顿,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更是白得如纸一般。

沈闲揪住他残破的衣领,“石郎,你的伤怎么样?”

石磊擦去嘴边血迹,警惕地对悬崖上看了看,低声道,“此处不宜就留,你跟我来,”说着扶着峭壁站了起来,用力推开一堆枯枝,露出后方半人高的洞口。

两人前后钻入洞中,沈闲不忘回身,用枯枝将洞口掩饰好,和石磊相互搀扶着往里走去,弯腰趋行几十步,前方豁然开朗,一个石室出现在眼前,室中温暖如春,一树桃花开得妖冶,一溪清流蜿蜒而过,树下有石桌石凳。

沈闲目光落在树下一块光滑的玉璧上,倒吸一口冷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暖玉床!”

石磊脚下一个踉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沈闲忙扶他到暖玉床上,只见残破的衣服中,大片血迹染了出来,他心下一沉,三下两下撕开他的衣服,只见露出的小麦色身体上,数道血痕惨不忍睹。

沈闲为他清洗了伤口,取出金疮药敷上去,从自己衣服上撕下布条为他扎紧,轻声唤着,“石郎……石郎……”

石磊勉强睁开眼睛,手掌握住沈闲的手,喘息着道,“适才救你,我创伤迸裂,闲闲,让我歇息片刻。”

沈闲不停地亲吻他的额头,垂泪点头。

桃树枝杈间嵌着数枚夜明珠,柔光投射在暖玉床上,愈发显得石磊伤势惨重、脸色苍白。

他在洞中巡视一圈,发现此处当真是一片洞天福地,深处生长着一片药草,想必石磊在洞中就是靠这些药草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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