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信之的衣服上带着清新的皂角香气,可顾轻世却仿佛他满身污秽般避之不及。
“不放!”紧紧抱住骨瘦嶙峋的身体,感觉到肋骨硌得慌,有些心虚地摸摸他的脸,“轻世,你是不是……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哈?”顾轻世讥诮,“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看?”
“我……”犹豫一下,淡淡道,“没有,没有什么事情。”
顾轻世冷笑一声,用力挣脱他的禁锢,大步离开,“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到了小辰的房间发现他还在睡觉,冥姜守在床边,看见他进来,放下手巾迎上来,“顾哥哥,你的脸色……”
“没事,小辰怎么样?”
“还在发烧。”
“再喝一剂汤药就应该退烧了,他心浮气躁又浸了冷水,不碍事,冥姜,去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就随柴信之去秣陵。”
冥姜一惊,“去秣陵做什么?难道你真的对柴信之……”
“胡说什么,”顾轻世打断他,“广乐坊主云磬号称神医,我去找他解毒。”
柴信之一夜未眠,在少年身上解决的欲望隐隐又有抬头的迹象,苦笑。
凌晨时,窗外透过一丝天光,索性翻身起床,披衣慢慢踱到顾辰房间,从窗外望进去,眼神倏地冷下来,只见顾轻世衣不解带趴在顾辰床前睡得昏沉。
而床上的少年已经醒来,神情哀伤地摩挲着他清瘦的脸颊,在那淡色的薄唇上印下一个亲吻。
房外天光零落,雾气清寒,房内药香四溢,暧昧横生。
有了柴信之的银子,顾轻世毫不客气地雇了一辆马车,服侍顾辰躺在车中,冥姜守在一边,柴信之驾车。
顾辰似乎极其不适应被这般服侍,红着脸不断推搡,冥姜劝解无效,顾轻世威胁无效。
被柴信之一声喝叱,顿时老实下来。
第三天傍晚到了洛阳,早有风满楼的弟子安排好客栈,楼上雅阁中早备下一桌酒席,为他们的副楼主洗尘。
顾轻世一筷子打落顾辰夹起的扣肉,斥道,“不许吃这大油的东西!你内息紊乱要忌口!”说着拿起小碗拨弄了一碗云腿豆腐放在他面前,“吃点豆腐养生。”
顾辰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可怜兮兮地望向他,满眼皆是:我想吃肉!!!!!!
顾轻世不理他,将柴信之面前的虾端到自己眼前,细心剥出整只虾仁,送到他嘴边,“先忍两天,等身体调理好了,我们再狠狠敲柴副楼主一顿。”
顾辰咧嘴笑,一口将虾仁吞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柴信之含着筷子,看看那盘大虾,再看看对顾辰笑得慈祥的顾轻世,无比哀怨。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喂顾辰喝完药走出房间,抬头看见柴信之。
“今日是七夕,听说洛阳有夜市,一起去逛逛如何?”
“……好。”
街道两边已经是华灯一片,柴信之无声地携起他的左手,昨天晚上他们宿在野外,顾轻世毒发时再次寻了一个角落点上哑穴独自忍受,到意识迷蒙之际,感觉到一双手捞起自己冰冷的身体,柴信之将他拢入怀中,手掌放在他胸前,一股纯阳真气汩汩流入,护住心脉。
虽然没有减轻疼痛,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温暖,对柴信之的抵触不知不觉又少了几分。
这样在大街上被一个男人携起手让顾轻世尴尬,柴信之却毫无自觉,兀自谈笑。
将这三年里江湖上发生的大小琐事一件件细数来,什么巨鲸帮帮主娶了海鲨帮的帮主女儿啦,什么武林盟主萧文山又被夫人在青楼逮到啦,什么丐帮新任帮主居然是三岁小孩啦,什么临安郭大侠的女儿撞天婚居然把绣球抛到一个和尚头上啦……
“原来,柴副楼主竟然比邻家泼妇还要长舌,不掌管广乐坊真是屈才。”顾轻世笑道。
柴信之佯装惊吓,“这话千万不要叫云磬知道,他最忌讳别人说他广乐坊主是长舌妇了。”
街边地摊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饰品,柴信之端起一只紫金冠,笑眯眯,“顾先生容貌昳丽,乌发之上若拢一只紫金冠,必会迷死世间万千痴情儿女。”
“哪比得上柴副楼主风流倜傥?”顾轻世拿过一枚青檀木簪,“不敢让柴副楼主破费,送我一支木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