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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80)

单纯的临场发挥,逢场作戏。

但,她是演戏,虚情假意,商迟却似乎不是。他看着她,向来冷漠残酷到无波无痕的黑眸在某一瞬似缀满了星辰,又似翻涌起了漫天的海啸。

白珊珊被他瞧着,忽然觉得脸蛋儿、耳根、手掌心……甚至是全身上下都莫名烧起了一股悸动的燥热。心跳有点儿快,呼吸有点儿急,有点慌,又有点臊。

随后,她听见商迟嗓音传过来,清冷低沉,平和沉静,“我从第一眼看见,想据为己有的白珊珊;笑一下,能让我魂牵梦萦彻夜不眠的白珊珊;我十年来没有一天忘记,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白珊珊。”

白珊珊:“…………”

这回全场是真的彻彻底底地静了。

白珊珊有点儿懵。原本,她只是想让这位变态大佬配合自己,让这个讨人厌的司马夫人有所收敛。

没成想,这位大佬和她的默契不到位,这配合过了头,成了一番深情又充斥着浓烈迷恋的告白。

也不知是他演技太好,还是她在赌场闷了一宿脑子发晕,从而产生的错觉。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赌场内的众人才回过神来。再然后,不知是哪个缺筋少弦的二傻子鼓起了掌。

其它人便也跟着鼓起掌来。

一时间场内掌声雷动,气氛诡异得跟这会儿大家不是在围观两大豪门赌牌,而是在围观一场堪称动人的求婚典礼。

“……”坦白说,好尴尬。

尴尬得都想直接撂挑子不干走人了。白珊珊脸红红的,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冲众人露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挥手致意。

许妙面色不佳,沉默不再言语,只自顾自出着牌。

牌局这时已接近尾声。

司马邢手上还剩最后一张牌,商迟还剩两张。白珊珊打完一局有点儿累了,把手上剩余的牌往桌面上一扣,歪歪小脖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根据她之前算的牌,司马邢手上还剩一个黑桃2,而商迟手里的,是一副对牌。

而好巧不巧,和她一队的变态大佬是司马邢的上家。

也就是说,这局稳胜。

白珊珊意态闲闲地在椅子上葛优瘫,闷闷地想这三局定胜负的赌局真是没什么意思,一来便连胜两把,大局已定,连一丁点的悬念都没了。

不好玩。

正思索着,商迟那头有了动作。他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张牌,白珊珊瞧见后,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A.”商迟淡淡地说。

见状,司马邢和许妙眼底有自得的笑意蔓延开。

“2.”司马邢最后一张底牌落桌,嘴角微微勾起个弧。

白珊珊:“…………?”

男荷官说道:“第二局,三公子与少夫人胜。”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白珊珊微皱眉,在脑海里回忆着之前的百余张牌面,再一抬眸,却见变态大佬还是老样子。西装笔挺,坐姿慵懒,手指夹着烟,整个人还是那副清冷禁欲不染纤尘的贵族样。丝毫没有输了一局赌局的懊恼和不悦。

相反,他整个人非常平静。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白珊珊绞尽脑汁地回忆着之前的牌局,这结局与她预料的出入太大,实在难以想通。她在自己的座位上静了几秒钟,坐不住了,起身几步走到了商迟身前。

拿起了他最后一张底牌。

白珊珊瞳孔有瞬间错愕的放大。

红方A。

他之前出的倒数第二张牌也是A。

她之前算的牌没有错。这人把之前的对牌拆开了。

“……”她惊呆了,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冷硬淡漠笔挺如画的男人。

商迟随手掸了下烟灰,也抬眸,眉眼冷静,淡淡地瞧着她。

白珊珊动了动唇,弯腰朝他贴近几分,皱眉,声音压得低低的,质问:“为什么?”

商迟闻言没有说话。他只是掐了烟,懒懒散散地往椅背一靠,朝她勾勾手。盯着她,眼神直勾勾的,带着肆无忌惮的侵略性。

“……”白珊珊瞬间懂了他的意思,默,咬咬唇,只好走得更近。

商迟握住姑娘细软的腰肢往上一提,把她放到了腿上。他手臂勾着她的腰,低头贴近她,唇齿间清冽的烟草味与她甜甜的呼吸轻柔缠绕。

他额头蹭蹭她的,轻言低语:“想问什么。”

“……为什么给司马邢喂牌?”白珊珊谨慎看了眼周围,也压低声。这个姿势使得娇小的她不得不再次环住他的脖颈,“为什么故意输?”

“别心急,公主。”商迟啄吻她的鼻尖儿,“戏剧的高潮,总在谢幕前才诞生。”

第44章 念念不忘

好端端的实力碾压局,硬生生被玩儿成了一胜一负的胶着局,白珊珊觉得变态大佬这骚操作也真的是没谁了。

不过……

戏剧的高潮总在谢幕前诞生?

白珊珊小乖猫似的窝在商迟怀里,下巴搁他肩膀上,任由对方的一只大手爱抚宠物似的在她轻拍。心里却反复品味着大佬这句充斥着文艺的中二气息,又似乎别有深意的台词,片刻,轻轻挑了下眉。

直觉告诉她,即将到来的这把决胜局,会相当精彩。

第二局的纸牌游戏,商氏夫妇以失败收尾,三公子与许妙则如在场所有司马家人期望的那样,赢得了胜利。

眼瞧着第一局丢的面儿在第二局被扳回了一城,司马瑜严肃紧皱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他眼底流露出一丝满意神色,一手掂着雕花烟斗吐了口烟圈儿,另一只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喝了一口茶,脸上勾起个带着深意的笑。

姿容神态,跟权谋局里那些权倾天下的大奸臣似的。

司马邢也寥寥含笑,一副胸有成竹早就料定赢局的模样。

但与司马父子的洋洋得意不同,边儿上许妙的神色看着却有些古怪。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良久都没动,眉微皱着,唇紧抿着,若有所思,似乎在仔细思考并回忆着之前牌局上的某些细节。

愈想,便愈觉得古怪。

许妙心里思忖着,抬起眼,目光带着几分疑问地望向商迟身前的余牌。那张牌正面朝下扣在赌桌上,这么一瞧,只能看见纸牌背面的青黑纹路,不知是什么花色。

许妙眉头无意识地皱得更紧。

司马邢只伸手取烟,余光里扫见许妙的神情后微顿了下,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抖落根香烟放嘴里。噌,打火机点燃。

“怎么了?”他抽了口烟,眯缝了眼睛问许妙,“又想什么呢。”

“我觉得不对劲。”许妙侧目看他,嗓门儿压得低低的,说:“商迟最后一张牌明明也是A,他为什么要把对牌拆开,故意让你赢?”

司马邢闻言一嗤,低声道:“他最后一张底牌是红桃8。”

许妙摇头,非常肯定:“不可能,一定是红方A。”

司马邢掸了掸烟灰,笑了下,倾身凑近她几分,右手亲昵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指了指某处,附耳以只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你转头,看看旁观席。”

许妙不解,视线顺着司马邢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旁观席上,除司马瑜外还有好些个黑衣黑裤的西装青年。其中,在正对商迟和白珊珊身后的位置处,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看着非常眼熟,似乎就是赌场内部的人。

许妙盯着那名中年男人看了会儿,突的,眸光微闪。

司马邢笑,“看出门道了,我的大小姐?”

“那个人的眼镜……”许妙说着一顿,回过头实现笔直地望进司马邢的眼。男人五官清俊,瞳色是亚洲人最常见的茶褐色。在茶褐色的瞳孔周围却依稀可见一些轻微异样,似乎蒙着半透明的纱,像是隐形眼镜之类的东西。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身为赌王千金,许妙一琢磨便霎时反应过来。中年人的眼镜和司马邢眼睛里的镜片是配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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