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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63)

白珊珊十年没有再跳过这支舞,没想到这会儿重新捡回来,动作一样没忘。她不由暗赞自己不愧是当年的年级前十,这记忆力也真是没Sei了。撤后两步扭腰回旋,边跳舞,边在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地胡思乱想着。

突的,下巴一紧。丝丝疼痛令白珊珊猛然回过神。

夜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浓重的乌云从城市的西北方飘散过来,遮住了头顶的皎月和璀璨星河。快下大雨的预兆。

少了夜空中唯一的光源,偌大的书房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商迟手指下劲,捏住姑娘的下巴将那张雪白小巧的脸蛋掰过来,面朝自己。他低眸定定地锁死她一刹惊惶的大眼,食指指尖轻轻从她脸蛋儿上滑下去,语气很冷静,“珊珊,你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搂住她纤腰的大掌同时用了力。

“……”白珊珊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心头没由来的一慌,抿抿唇,强自在心里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平复心绪。下一瞬,她扬起眼角,又是那副甜美清新纯洁无害的仙女式笑容,道:“我在想,商先生真是多才多艺,居然还会跳伦巴。真让我大开眼界呢。”

再联想到这人之前在赵氏晚宴上惊艳全场的华尔兹,白珊珊觉得这位变态大佬或许是个被变态事业耽误的艺术家。

商迟闻言,弯腰贴近她些许,高挺鼻梁亲昵地蹭了蹭她可爱的小笔尖儿,弯了弯唇,“我的公主,你好像变笨了。”

她愣了下,不明白,微微皱了下眉,“你说什么?”

“巧合找上KC,巧合你成了我的心理师,巧合有了那次‘久别重逢’。甚至是现在,我也巧合会跳你十年前学的伦巴。”商迟抬高她的下巴,漆黑的眸瞬也不眨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一字就是一个停顿,“白珊珊,你真以为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道闪电霎时划破夜空。紧接着轰轰烈烈一阵雷声响起,一场夏日急雨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落下来,雨珠子噼里啪啦,砸满整座城。

白珊珊先还没反应过来,两秒后大脑一懵意识到什么,整个人瞬间呆在了原地。

伦巴舞已接近尾声。

最后一个动作,商迟有力的手臂勾住姑娘的腰往前倾身,她黑发垂落,柔若无骨的柔软细腰在黑夜里弯成一道妖娆又勾人的弧桥。然后又猛地收回来。

他力道太重,指掌之间几乎带出一丝残暴狠戾的调调,她毛茸茸的脑袋重重撞在男人胸口处硬邦邦的胸肌上。吃痛地低低“嗷”了声,揉着脑袋抬起头,看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白珊珊错愕不已呆若木鸡。

下一瞬,商迟已低头吻住了她的嘴角。他闭着眼,语气柔凉中透出种孤独又荒寒的寂寞,他嗓音低哑地问道:“白珊珊,还要多久。”

“什么?”她声音也哑哑的。

“还要多久,你才能彻底属于我。”商迟道。

他说这话的神态,不像跳完了一场舞,更像是刚从一场淋漓尽致的性爱中抽身而退。那种禁欲又纵欲的矛盾感和撩人色气,落在白珊珊眼中,竟令她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都像被人点了一把火,滚烫一片。

白珊珊伸手推他,面红耳赤不安极了,“……商先生,舞跳完了,请你记得履行自己的承诺。”

商迟纹丝不动,黑眸笔直盯着她,“你想要的,我都给你。白珊珊,那我想要的,你什么时候给我。”

“时间不早了。”两人之间还保持着跳舞的姿势,贴合得严丝合缝,白珊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她竭力吸气呼气试图找回正常的语调,但话音出口仍旧发着颤,她说,“格罗丽早就准备好了晚餐,我们该下楼吃饭了……”

他却像丝毫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脸颊轻轻摩擦着她细腻雪白的脸蛋儿,低语呢喃,自顾自道:“知道么。我想把你藏起来。”

藏在只有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能看见、能触碰、能亲吻,能占有。让她从骨到血,从身到心,只想着他,只念着他,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第36章 微光倾城

风夹着雨倾盆而来。

和变态艺术家大佬贴身跳了一支热情似火的伦巴,白珊珊觉得自己就跟刚和人干完一场群架似的,身也累,心也累,心理阴影面积达到正无穷还饿得不行,哪儿还有精力陪这位大佬发神经。

天晓得她此时此刻只想快点吃饭。

因此听完商迟的话,白珊珊只是低下头默默翻了好几个白眼。

她低垂着头正在心里腹诽老商家的祖宗十八道,但从商迟的角度瞧过去,小家伙小小一只,低眉垂目地待在他怀里,安静又柔顺,戴着纯黑金属项链的一段儿脖颈纤细雪白,她两颊红云弥漫,看着娇滴滴的,跟只羞怯乖巧的小宠物一般。

商迟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姑娘肤色白皙,但这种白皙不是苍白,不显病态,而是一种泛着浅浅淡粉色的健康的白。一袭黑纱裙穿在她身上,黑发雪肤呈现出一种禁欲与魅惑同时存在、清纯与明艳相互交织的美态,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商迟追求至纯的黑,也中意无暇的白,他对黑白对比色的喜爱程度几乎已经达到一种偏执的病态。而他的白珊珊,就是他最心爱的黑白色。

他迷恋她愤怒时的骄矜,迷恋她冷漠时的木然,也迷恋她安静时的乖巧可爱。

他偏执并疯狂地迷恋白珊珊的一切。

商迟年幼时从拉斯维加斯的黑市拳台死人堆里爬出来,回到商家,认祖归宗,加入了那场腥风血雨的百年家族继承权之争。布兰特为揽大权,把他当成了制衡他三个亲兄长的工具,试图把他打造成商氏帝国最完美的一介傀儡继承人。

布兰特告诉商迟,“情”与“欲”是万恶之源,是人类最大的软肋死穴,前者毁人理智,后者害人性命。所以在之后商迟的教育中,布兰特用尽了一切或温和或残忍的手段,让这个仅十来岁的小少年变得无欲、绝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果然如布兰特方势力所愿,长成了一个理智,果决,冷静,冷漠寡欲,阴狠绝情至极的人。

直到十八岁那年。

商迟回国,在B市一中高三年级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口,瞧见了一个据说在升旗仪式上站着都能睡着的小姑娘。

当时吉鲁和格罗丽已打点好转学所需的一切手续。他去一中,只是出于基本礼仪,提前跟班主任打个照面。

没想到会听见屋子里传出那么一番令人啼笑皆非的对话。

——“白珊珊,你火烈鸟成的精啊你?”据说是他未来班主任的中年人吼得很大声。

——“老师,火烈鸟长什么样子啊?”貌似他未来同班同学的小姑娘问得很认真。

彼时,商迟高大修长的身躯背靠墙,视线冷淡又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心底极淡地嗤了声。

再后来,那小姑娘又挨了一通骂之后就出来了。脚步声轻轻盈盈,踢嗒踢嗒。

商迟面容冷漠,只用余光淡淡瞥了那只“小火烈鸟精”一眼。和这所中国高中所有的中学生一样,姑娘身上穿着件规规矩矩的校服,宽大外套,肥肥的裤子,个子不高骨架子又太过娇小的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小孩儿穿着大人的衣服。

毛茸茸的小脑袋耷拉着,弱不禁风的小肩膀也垮垮的,似乎“写800字检察”这种惩罚措施令她受到了极大打击。

她个子太小,头又几乎埋进胸口里,商迟第一眼就只注意到了少女那身校服和仪态,并未多看其它。

无法为他带来利益的人事物,商迟向来不会浪费哪怕只多半秒的时间。

他视线移开,面无表情地提步往办公室大门走。

路被堵住。

那小小的一只不知看见了什么,一呆,站在办公室门口就跟机器人断了电似的不走了。就那么垂着脑袋杵在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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