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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18)

刘子和顾千与:“……”

浩浩荡荡(?)的三人组就这么来到了一中后校门。

天黑透了,夜浓如墨,几盏路灯的光线将整条街染成了一种暗暗的金橙色。白珊珊咬着棒棒糖眨了下自个儿的一百度近视眼,看见街对面的一个房屋中介店铺门口果然有一群人。那伙社会哥平均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很年轻,一个个叼着烟聊着天,站没站相蹲没蹲相,乍一瞧跟百鬼夜行似的,壮观得很。

领头的光头男咬着根玉溪一只脚踩在花坛上,就是于老耿。

顾千与有点紧张,凑到白珊珊跟前,道:“珊珊,现在怎么办?”

白珊珊没说话,只是顺手从兜里掏出几张人民币递了过去。

顾千与接过来,茫然地看她。不知道一米六的大佬这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饿死了。”白珊珊指了下不远处的一家麻辣烫馆子,“去点好菜等我,顺便帮我要一瓶冰可乐,我争取十分钟搞定过来。”

顾千与和刘子:“……”

没等两个目瞪口呆的小老弟回过神,他们一米六的大佬已经咬着棒棒糖过街了。

人行道刚好是红灯。白珊珊站在斑马线上,一边等一边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今天上午的时候从商迟那个神经病嘴巴里说出来的那句非常符合他神经病气息的神经病台词。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辆停在路边良久的黑色宾利。

车厢内。

商迟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某处,黑色的眼睛冷,静,并且专注。

管家吉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夜色中的斑马线上站着一道穿校服背书包的娇小身影。小姑娘嘴里咬着一颗棒棒糖,腮帮子鼓鼓的,一双大眼睛也亮晶晶的,像只可爱的小金鱼。

吉鲁目光一转,又看见了聚集在街对面的那群中景职高的不良少年。

“只是一群聚众斗殴的小孩子。”吉鲁语调平淡,恭恭敬敬地用英语道,“少爷,是否需要帮助那位小姐?”

商迟盯着窗外的少女看了几秒钟,没有语气地说:“你先回去。”然后便下了车。

黑色宾利绝尘而去。

冷漠少年安安静静第站在路灯光影中,片刻,微抬手,解开了校服内白色衬衣的三颗扣子。一道车灯打过去,照亮他胸口处一片冷白色的皮肤。

肌理紧实,纹路分明,赫然有一枚狰狞骇人的枪伤。

——

晚上七点整,白大少爷骚气拉风的玛莎拉蒂踩着点儿停在了星豪大厦门前,身着制服的侍者恭恭敬敬地迎上前拉开车门。白珊珊施施然下车,自然熟练地挽过白继洲伸过来的胳膊,兄妹二人组径直走向宴会厅。

赵氏晚宴,意料之中的名流汇集,衣香鬓影。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内四处都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在跳舞,有的在闲聊。西装革履的男士们手持红酒谈着公事,穿旗袍穿礼服的富太太们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八卦,一会儿说谁谁谁生不出儿子急得到处求偏方,一会儿又说谁谁谁的老公在外面保养女明星。

不远处还有乐师在演奏钢琴和小提琴,舒缓的音乐声飘散在空气里。

白珊珊随手从侍者那儿拿起一块儿草莓慕斯,吧唧咬了口,嚼啊嚼。

她打小就对这样的场合提不起劲,每回跟着余莉白岩山出席宴会,她不是专注于吃,就是随便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抱着手机玩儿游戏。在白珊珊看来,和峡谷里的野怪对砍可比跟那些中年大妈们吹牛有意思得多。

正要拿出手机开游戏,白继洲刻意压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说:“准备一下。”

白珊珊:“?”

白继洲拿香槟的手往某个方向指了指,“赵公子过来找你了。”

“……”白珊珊嘴角一抽,扭过脑袋,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穿着白西装乐颠颠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对方身高一米七三左右,微圆身材,加上脑门儿顶上锃亮锃亮的那一块“绝顶领域”,乍一瞧,跟颗刚出锅的糖油果子似的。

整个人透出一种迷之油腻。

白继洲低声:“知道怎么做吧?”

她伸手捏住眉心摁了摁,默了默,朝白继洲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白继洲见状,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便转身找他那群富二代酒肉朋友去了。

几秒钟后,糖油赵果子咕噜噜地滚到了白珊珊身边,站定。

“白小姐,好久不见。”赵公子胖胖的脸上满是笑容。他之前在白岩山的生日会上见过白珊珊,虽只短短一面也没说上话,但是对这个肤白貌美又娇软可爱的小美人印象非常好。

白珊珊也笑,狠狠咬了一大口慕斯蛋糕包在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你好呀赵公子。”

“……”看着小美人嘴角边上那些白花花的奶油,赵公子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了下,转身非常绅士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白小姐,嘴角有点奶油。”

“哦,谢谢。”白珊珊把纸巾接过来,包住鼻子狠狠地擤了擤鼻涕。

刺耳的一声噗。

赵公子:“……”

白珊珊随手把擤过的纸巾揉成团丢到地上,一转头,手边的餐桌上正好摆着一份热腾腾的烤鸡。她眨眨眼,两手并用唰地撕下只鸡腿咬了口,然后在糖油果子不可置信的恐慌眼神中,懒洋洋往餐桌上一靠,边嚼鸡腿肉边问:“赵公子找我有事吗?”

赵公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抽筋的脸皮了。受到的暴击伤害太大,他觉得自己需要缓缓,只能调整表情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说:“……白小姐,我要去接个电话,请问我能先失陪几分钟吗?”

白珊珊笑容甜美:“您请自便。”

赵公子逃也似的走了。

白珊珊挑眉,满意地看着糖油果子落荒而逃的圆润身影,收起笑,把缺了个口的烤鸡腿往边儿上的垃圾桶里一扔,抽出湿巾仔仔细细地擦嘴擦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白珊珊抬眼在宴会厅里扫了一圈儿,琢磨着自己是现在就走还是多吃几块草莓慕斯再走。

就在她脸上面无表情脑子里草莓慕斯乱飞的时候,整个宴会厅忽然在某个瞬间静了。

白珊珊刚开始毫无所觉,直到就连空气里的音乐声都跟着消失她才意识到什么,打眼一瞧,发现整个大厅里的人都看着门口方向。她莫名,也跟着转头看过去。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而挺拔的男人,西装笔挺,气质冷硬。他的五官英俊而冷漠,不言不语,修身于立地站在那儿,整个人看起来干净优雅,不怒自威,像一棵生长在中世纪的黑色乔木。

边儿上几个同样穿西装的亚裔男子恭恭敬敬地跟在男人身旁。

“……”白珊珊眸光突的一跳。

“商总?”

赵氏董事长赵国良带着赵梓豪快步迎了出来,满面惊喜道:“您能接受邀请大驾光临,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说着便伸出双手想和对方握手。

然而赵家老爷子连商迟的衣角都没挨到便被江助理抬手拦下。

“……”赵国良一滞,这才想起商迟从不与人肢体接触的规矩,有些尴尬地把手垂下来,仍是笑,抬手比着让开一条路:“来来来,商总里边请!”

“赵董不必客气。”商迟冷淡地说,迈开长腿径直走进宴会厅,余光都没看边儿上的赵国良一眼。

赵梓豪见宴会厅内气氛微妙,皱起眉,朝钢琴师和小提琴师递了个眼色。乐师们这才忙颠颠地重新演奏。

数秒钟的震惊之后富豪们也纷纷回过神来,一面诧异商家这位大佬竟会赴赵国良的宴,一面思忖着待会儿要怎么去跟大佬敬酒、敬酒时要说些什么才能既不显得唐突又不显得刻意。众人心思各异,都盘算着要借此良机顺利攀上商氏这棵万年不老松。

与其他人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去跟商家大佬搭上句话不同,白珊珊选择了对这叒一次的“偶遇”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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