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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乍泄(102)

白珊珊闻言,眼中的神色瞬间微黯,静默几秒,忽然一声冷笑,淡淡地说:“从不把我当回事,现在有利可图了就要我记住自己是个‘女儿’。他们配么。”

白继洲叹气,“这些年,他们对不起你,整个白家上下都看在眼里。我让你回白家说清楚,不是要让你低头的意思。事情总要得到解决。”

“我知道了。”白珊珊不太耐烦地皱了下眉,道,“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白继洲说,“之后他们有什么动静我会跟你联系。你在外面照顾好自个儿,知道不?”

“嗯,你也是。挂了。”说完,白珊珊挂了电话。

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捏了捏眉心,只觉烦躁不堪。

商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上了车,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蛋儿,轻轻一挑眉:“有人惹我家公主不高兴了?”

小姑娘皱巴着小脸儿神色懊恼,默了默,腻腻歪歪地爬到他腿上,整个人小宠物似的窝进他怀里,趴好,两只细胳膊环住他的腰。

西装笔挺的男人把她抱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顶,不言声。

片刻,

白珊珊软声,自言自语似的吐槽:“糟心的事和人好多。”

商迟挑起她的下巴吻她的唇,柔声:“那就让它们消失。”

“……”白珊珊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这时,

司机沉声恭恭敬敬地问:“先生,回公司还是商府?”

“去白宅。”商迟说,语调如常,眸色却冷进骨子里。

第55章 宠溺入骨

白珊珊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商迟道:“白宅?无端端的,你去白宅做什么?”

商迟嘴角勾着一丝笑,那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他指尖捏住她软白可爱的小耳垂,捻在掌心里揉着玩儿,漫不经心地说:“要娶白家的掌上明珠过门,我这个做女婿的,当然得有所表示才是。”

白珊珊心思何等剔透,只略琢磨几秒便已大概猜出这人想干什么。耳朵被他揉得发痒,丝丝入骨,她忍不住缩着脖子往旁边躲了躲,小脸儿红扑扑的,一把抓住那只欺负她耳朵的大手,静默几秒,轻声道:“我知道你想给我出气。但是,这是我的家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的,不用麻烦……”

话音未落,商迟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来。

白珊珊眸光突的跳了下,视线对上那双漆黑冷沉的眸。

商迟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没什么语气道:“我不喜欢你对我说‘麻烦’或是‘谢谢’。”

白珊珊微怔,“但是……”

商迟低头在她下巴上落下一个吻,微闭眼,语气低柔而平静:“珊珊,学会习惯我的存在,学会依赖我,学会把所有的困难交给我处理。你要知道,我是你的男人,也是你背后的千军万马。”

“……”

“在这个尔虞我诈黑白模糊的世界上,你需要时刻警醒,防备所有人,但是不用防备我。你不能完全地信任任何人,但是可以信任我。我绝不会背叛你。”

他说这些话时,眉眼冷静平和,调子低而稳,莫名令白珊珊联想到了中世纪电影里骑士对公主的宣誓。

不知为什么,白珊珊鼻子忽然一阵发酸。她抱住他,脸颊软软地贴进他温热的颈窝,轻声说:“我也不会背叛你。”顿了下,补充,“至死不渝。”

曾几何时,幼时的白珊珊,为了余莉的一个微笑,一句赞美,甚至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能不顾一切地付出所有。勤奋再勤奋,努力再努力。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足够听话,妈妈就会给自己多一分关心和爱护。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白珊珊长大一天,清醒一点。少年时代,正处于三观形成这一关键过程中的白珊珊逐渐明白了一件事——“爱”是世上最奢侈也最缥缈的一样东西,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吝于施舍哪怕一丁点的“爱”给她,遑论其余世人。

在太早的年纪看透了太多不该看透的事,白珊珊骨子里的淡定和漠然根深蒂固。逐渐的,她习惯了白岩山“慈爱继父”面具下对自己的厌恶,习惯了余莉对自己的冷漠,也习惯了那些所谓的名流们看她时那种鄙夷的眼神。

麻木了,因而事事都觉得毫无所谓。

爱这玩意儿,虚无缥缈,有时奢侈得连它是否真正存在于世,都是个问号。

高中时代,白珊珊时常和顾千与感叹:要上辈子拯救了地球,这辈子才有可能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要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你爱的人,才能够刚好也爱你。

而今,此时此刻,白珊珊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也是被上天眷顾的。

她甚至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所有的坏运气,也许都是在为这个人,这一刻,埋下伏笔。

脑子里正乱糟糟地思索着,商迟察觉到什么,低眸,在她俏丽微红的脸蛋儿上审度。须臾,他微皱眉,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眼角处的皮肤,沉声:“眼睛怎么红了。”

“没。”白珊珊微窘,下意识别过头躲开他的目光,抬起手,若无其事地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两下。

然后重新整个人都腻进他怀里。

商迟抱她的姿势就像在抱一只小宠物,又像在抱一个小孩儿,大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规律而缓慢,跟在哄幼儿园里不肯睡觉的小朋友似的。他没有再说话。

白珊珊坐在他腿上,小脸儿紧贴他胸膛,也静默。

半晌,她忽然仰起脖子看他,脸红红的,一双乌黑分明的眼儿也亮晶晶的。

商迟啄吻她的羞红的脸颊,“怎么?”

紧接着,她没答话,只倾身吻住他的下巴,低声甜甜地说:“商同学,辛苦您了。”

商迟轻轻一挑眉,“辛苦什么。”

姑娘笑容促狭甜软,大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看着就像一只小狐狸。她抱紧他脖子,贴上去,“吧唧”一口又亲在他脸颊上,眼眶湿湿的,甜声:“一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地赶来和我相遇,辛苦你了。”

在茫茫人海中千辛万苦找到并不起眼的我,辛苦你了。

在我敏感多疑惧怕伤害,于是一次次把你推开之后,仍然这么坚定地抓着我的手,辛苦你了。

如果一切都是为了拥有这么好的你,那么曾经那些来自全世界的敌意和孤寂,我都愿意虔诚拥抱,甚至心怀感激。

——

数分钟后,黑色宾利在B市东郊的宽阔大道上转了个弯,进了一条林荫道。两旁树木葱郁,满目的翠绿色尽头矗立着一座独栋别墅,大铁门锁着。

宾利车停下。

白珊珊静默几秒,掏出手机给白继洲打了一个电话,说:“哥,你在家么?”

电话那头的白继洲有点儿狐疑,“在啊。怎么了?”

“我到门口了……。”说着顿住,侧目,飞快看了眼头顶上方那位正在把玩自己头发丝儿的大佬的冷漠俊脸,默了默,补充:“商迟也到门口了。麻烦你让周婶过来开下门。”

一听这话,听筒另一端的白继洲眼底迅速掠过了一丝惊讶,动了动唇想问什么,又咽回来,沉吟几秒,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便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一个中年妇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周婶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走到大铁门前一瞧,只见一辆纯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地停在门外。那辆车的车身没有丁点灰尘,干净得可以说是纤尘不染,就连在底下滚的四个车轮子都透出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尊贵调调。

它安安静静地停在那儿,像头处于蛰伏状态的猛兽。

周婶在白宅当了几十年的佣人,自身虽不富贵,但也见过不少豪门子弟,却没有一个像这样,连车轮子都拾掇得这么精细的。她心里毛毛的,有点儿发怵,抬眸下意识地往车里瞧。几扇车窗却都关得严严实实,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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