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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恶妇(10)

早饭过后,唐氏还在收拾碗筷,大房那头就去了人往河边赶,接下聘的过河。跟着下聘队伍过来的人也不少,媒人就不说,还有程家兴本人以及父母兄弟,侄儿也来了个大的,又有他大伯二伯堂兄弟,甚至二爷爷都到了。

程家兴他爷奶都没了,一个是得了病没医好,还有个就是四五年前摸黑起夜的时候摔了,当时人在他大伯家住着,那晚全家睡得都熟,当时没人发现,第二天清晨做媳妇的端热水过去才发现人倒在床前已经没了气息。他亲爷奶没了,需要老人家镇场子都是请二爷爷出面。二爷爷今天也换上了新衣裳,右手上拿着个烟杆子,看着精神矍铄的。

他们排成一长溜顺着村道往河边走,半路上一个个都在喊着程家兴说话。

让他定了亲就别跟从前那样,该懂点事。

要平时,一句话你翻来覆去说,程家兴就不爱听,他该恼了。今儿个人逢喜事精神爽,长辈几个在边上罗里吧嗦他也当没听见,满心想着河对面的小媳妇儿。就从上回见过之后,他惦记好多天了。

程家的分批过河,过去之后跟着带路的往何家院子走,还没到地方就看见寥寥升起的白烟。

穿过小竹林一看,何家院子里已经坐了好多看热闹的,都在等下聘的来。程家人一露头,就有人嚷嚷起来:“何老二人呢?你女婿来了!”

程家的提着酒坛子和茶饼来的,又送来一对银镯当定礼,何家这头接了,这门亲事就算定下。程家的本来就可以原路回去了,这时候陆续有鸡鸭鱼肉上桌,何老爹招呼亲家那头坐下,让一起吃个饭,吃好了下午慢慢过河。程家兴嘿嘿笑,说:“这么多人呢,就算了吧,我们回去吃。”

刚才何娇杏都没露面,这会儿她从屋里出来了,人就站在屋檐下,冲程家兴说:“我爹留你吃饭你就坐下吃饭。”

程家兄弟心里一咯噔。

完了完了,以家兴的脾气,不得怼她?

大老爷们说话女人家插什么嘴?

却没想到程家兴眼前一亮,跟着就改了口,招呼自家兄弟过来坐下,吃饭。

他还在招呼人,余光扫到何娇杏转身了,又喊了声杏儿。

何娇杏站定,挑眉看他。

不光是何娇杏,院里好多人都在看他。

他也真好意思,说什么来着:“你回屋干啥?不坐下一起吃饭?”

来凑热闹的笑够了,一边笑还跟着起哄让何娇杏坐下。那桌就一个空,在程家兴旁边,何娇杏走过去坐下,她还在跟程家长辈打招呼,程家兴就留凑过来点,问她:“杏儿你高兴见到我不?”

……

这天吃好喝好之后,唐氏装了好些瓜子糖块鱼皮花生蜜麻花让程家人带走,说拿回去给没过来的分一分。黄氏起先不肯接,说他们来下定,吃了顿这样好的还拿东西叫什么话?

唐氏说摆盘的鱼皮花生和蜜麻花是何娇杏自己做的,镇上没得卖,一定要她拿些回去。

听了这话,黄氏才接过去。

程家一行排着队走出了何家院子,刚走出来程家兴看着还像话,过河之前他都端着,等回到本村他就一路摸到当娘的身边,问丈母娘给了啥?说是杏儿亲手做的?

“中午这顿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只不过想尝尝杏儿的手艺。”

跟着一起去下聘的程家人听了哈哈笑,问他是自己瞧上的?对这媳妇满意得很?

“那可不!”

又有人说何家姑娘是真好看啊,没想到那么漂亮。

“她这样的咋还能剩下?”

“我刚就想说,这都瞧不上河对面的眼光也太高了!”

“看何家人也真稀奇她,我们过去下聘他们还摆了酒席招待,那桌油水真重。”

“是吧,我看碗碗都是硬菜,没俩素的。”

程家人在谈论中午的菜色,费婆子等了等黄氏,拉着她邀功呢。先前让程家兴闹着拿出一对银镯做定礼,黄氏还有点心疼,吃完这顿,又看到老何家的热络劲儿,她舒坦多了。心里想着这门亲结得倒不亏,看何娇杏那样,搞不好真能管住兴家。

黄氏之前跟费婆子聊得多,没跟唐氏说过话,今儿她们两个当娘的凑一起说够了。

唐氏包括她那几妯娌话里话外都说何娇杏能干,不用人使唤她就知道该做什么。又说她灶上活干得好,烧的饭比谁都好吃。

程家人过来得晚,他们坐下那会儿零嘴都撤了,回到家里黄氏才把亲家母塞给她的袋子打开,刚打开程家兴就摸过来顺了一把。

他拿着鱼皮花生往嘴里一抛——

咸里带甜嘎嘣儿脆啊。

“我丈母娘说这是杏儿亲手做的?”

程家兴一边问,伸手还想多抓一把,就让黄氏打了手。

“还有样我没尝到,娘你抓我一把。”

黄氏从袋里拿了两小个蜜麻花给他,就把袋子提走了。

索性程家兴也不是很爱吃甜的,他尝过又跟兄弟吹嘘何娇杏手艺好,吹完就罢。他大侄子铁牛才是馋嘴的年纪,吃过一回就惦记上,老在黄氏跟前转悠。在黄氏这儿要不到,他又去找程家兴。

胖墩子抱着程家兴的大腿三叔三叔的喊,问他啥事,他就一脸馋样说要麻花儿。

“要麻花儿啊……那又不是我收的,你找错人了!”

“没找错人!那不是你媳妇儿做的?”胖墩子口水滴答,跟程家兴打商量说,“三叔你最好,你最疼我,你偷偷过河跟婶子要去好不好?别让我奶知道。”

程家兴满是怜爱看着侄子,抬手指指他背后:“我看不好使,你奶她已经知道了。”

第10章

铁牛挨了顿教训,教训完黄氏给他安排了活,让他上菜地去把新发起来的杂草除了,除干净回来就给他两根麻花儿。刚还可怜兮兮的胖墩子这就高兴起来,跟小牛犊似的吭哧吭哧往家门前不远处菜地里冲。

黄氏对自家孩子一贯是这样,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在这样的套路之下其他几个儿子长大都挺优秀,唯独程家兴……他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听说干完活就有吃的二话不说立马去了,只他能抱着你的腿把好话说一箩筐,娘啊娘喊得非常亲热,哄得你先把好吃的拿出来,他尝过,过了嘴瘾,不肯动了。

黄氏是没那么好哄,他当初哄的也不是黄氏,他都找奶奶。

……

想起这段陈年旧事黄氏深感心塞,觉得就是当初没把老三降住,才养出这么个不着调的儿子来。她说完铁牛回身要说程家兴,让他定了亲就像点话,别跟从前一样。

结果人呢?

人已经溜了。

黄氏在家门前扯着嗓子喊:“程家兴你人呢?你个兔崽子又跑哪儿去了?”

兔崽子腰间别着绳套跟柴刀,上小云岭去了,他心里热腾腾的,想打点野味给杏子送去。

同村都说程家兴是好吃懒做混日子的人,也就是会投胎托生在老程家,否则早饿死他了。说他懒是没错,要说一点儿本事没有还是有失偏颇。想想看嘛,挨着几个村的甭管是砍柴还是摘野菜都往小云岭去,山脚下都踩出路了,却没见别人打着多少野味。拿野兔来说,小云岭上有好些个兔子窝,村人上山去经常还能遇见,就是逮不着,那玩意儿太机灵了。

程家兴却有一手,他眼力好,手快,还会琢磨猎物的习性找好地方下套,嘴馋起来上山转悠一圈往往都有收获。

只不过家里几个做饭也就凑合,滋味没有很好,直接导致他嘴馋的时候不多,懒劲儿上来还能胜过馋劲儿。

今天不一样,心里想着何娇杏那俏模样,他脚程都比平常快些,不多会儿就走到山脚下,程家兴找了条较偏僻的路上去,上山不过两刻钟,就有收获。半个时辰过后,他沿着砍柴的村民常走那条小路下来,柴刀还别在腰间,麻绳已经到了手上,麻绳上面还绑了俩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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