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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87)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陵园里那几个厨子,手艺差强人意,炸了一小盘鹌鹑蛋,蒸了叠香菇豆腐,一盘胡饼,一碗荠菜汤饼,看的出也是尽心的了,陵园里不过萝卜青菜几道家常果蔬。

袭缨吃了一口汤饼,就放下了,刘询将胡饼放到她面前,“你吃胡饼我吃汤饼好了。”

“陛下,臣吩咐厨下立刻再做好了!”张成道。

“无妨,这些够了”袭缨回他。

张成无奈道:“婕妤有所不知,这胡饼陛下是爱吃的,如今婕妤吃了,臣只得吩咐厨下了!”

袭缨东西在嘴里也不好说话,咽也咽不下去,只得低头。

刘询摆手让他下去,他看了袭缨一眼,方告退。

袭缨生生把饼咽下去,与其说咽饼不如说咽下的是气,“陛下,这人太不知规矩了!”

“我十五岁那年他就在张家了,后来我和平君成亲,他一直跟着我们。”刘询抿嘴笑了,“几个吃食,你且吃吧!”

刘询想起以前在家里,平君守了炉子给他做饼,熬鱼汤,他只管端上来风卷残云吃饱了,扔了箸,便出去野了。

刘询想的一愣神,袭缨看他不动也就不动了,等刘询回过神来,见袭缨碗里才动了几口,便说:“你多吃些吧,想着我让给你吃的也该吃些,我晚上看你瘦的厉害,你近年气很不对,如何就瘦成这样?吃得又不少,精神头还好?可还是那火盛的毛病?”

“这是心里的病,全在陛下身上,怕是一世也好不了。”

刘询笑了,站起身:“如何好不了?我是对你太好了?以前平君待我好我不觉得,如今我待你好,白让你得了心病?也罢了我吃个干净,你一人把碗碟桌案收拾了,多做事就不想心思了!”

刘询抬腿出了门,袭缨看了案上的盘子碗箸,也起身追了他出去,“我不会洗碗,我要跟着陛下!”

刘询伸手拉了她,两人一齐上了后山,袭缨走了段路走不动了,“陛下来这里干什么?”

刘询没有做声,沿着后面的山路一直下去,视野开阔起来,一条小溪波光粼粼,两边的岸上两片杨柳,宛如青纱幔帐,刘询指着说,“这些杨柳全是朕种的,最早平君下葬时朕种了两棵,以后每一年都来将柳条插上,如今已经这么多了。”

袭缨看着杨柳依依,又看着刘询感慨道:“陛下对皇后真好!”

“我对你不好?”刘询扬眉。

“也好”袭缨点头“陛下对我好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能飘起来了,可是陛下绝情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刘询折了支杨柳给她,“你说我好也罢,歹也罢,到底还是缠着我!”刘询折了好多杨柳在手里,沿着小溪一支支的插在土里,用手搪紧泥土,袭缨跟在他身后,刘询插一棵树,她就递一根。

从东边到西边,沿着小溪整整一里地,袭缨陪着病已弯腰不下百下,坐在小溪边累的走不动,“陛下,每年种这些就够了吧!”

刘询自己也擦擦头上的汗,“也不是根根都能长成树”嘴上虽这样说,到底也陪她坐下来,袭缨脱了鞋子,卷了裤腿,两条雪白的小腿就泡到了溪水里,此时不过早春间,刘询伸手在水里甚凉,“袭缨你快把腿放上来,这水冰凉的!”

“没有啊,我觉得还好!你看这鱼呢!”

阳光透过溪水照着水里的鱼儿,一条条欢腾的很,刘询道;“我拿根竹子来,弄条鱼上来如何?”

袭缨眯着望着他笑,“哪里用竹子,这摸鱼是我练的!”说了脱了外衣,扔在刘询怀里,白色的单衣衬着着里面红绫的抹胸,短裤,自己卷了裤腿袖子,直露出那雪白的腿和胳膊,就走到溪里去了,刘询抱着衣服,看了看周围“你快回来,这不是承阳殿后苑,让你夏天穿着亵衣打秋千,别人看见怎么办。”刘询想起这陵园护林的侍卫民夫,还有自己带来的郎官,还有不知多少闲杂仆役,刘询想下去,一伸脚冰凉的溪水,“这水太凉了,你快回来,你不回来我叫人来抓了!”

袭缨叫嚣道:“陛下你叫吧,等你叫人来,看谁敢下来抓我!”

刘询最恨袭缨跟他犟,跟他顶,跟他硬碰硬,现在见她又不听话旧态复燃,指了指她也没有说话自己转身就走了。

☆、天诛地灭

晚上刘询一个人在正殿用膳,底下人端了个炖草鱼来,刘询问道“这鱼是婕妤抓的?”

“不知是不是婕妤抓的,倒是婕妤送来的,柳条穿了两条,吩咐一条给陛下炖了,一条供给皇后。”

刘询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用了些鱼汤,确实鲜美,将那脊背的肉吃了,放了碗,走到殿里。

袭缨背对他,蒙了被子在睡,刘询将被子拉下来,看着她两腮红红的摸她身上却凉凉的,“你不是病了?”伸手又摸摸额头。”

袭缨冰凉的身子坐起来,贴着刘询,“陛下吓死我了,又头也不回的走了,是不是又不要我了。我最害怕看着你走,总觉得你不会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走了你也不叫我认个错?”

“因为叫了陛下也不一定回头,到时我更伤心,若是不叫,还想着叫了陛下就会回来的。”袭缨说时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刘询想自己的确不会回头,以前动不动拂袖而去,只留下平君急着喊他,知道她在身后哭了,也懒的理她,过半天回来了平君就一个人坐在院里,巴巴的等着他回来,他嬉皮笑脸好像没有事一样,平君也不再提,自然和好如初,只是平君那样好的人不会再有了。

刘询叹了一口气,袭缨伏在他肩上一双眼睛正看着他,刘询不耐烦道:“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睡了吧,别盯着我看了。”

袭缨摇头,有气无力道:“我头里晕,心里慌。”

刘询摸了摸她的胸口,“我叫个医官来看看吧!”

“我没病,不要喝那苦汤子,我睡一夜就好了。”

掖了掖被子倒头就昏睡过去了。刘询刚闭上眼,远远的马蹄声传来,陵园静静的只有这马蹄声由远而近,刘询猛的睁开眼,

刘询抬手推她,“袭缨,你听,深夜疾驰来到这里必定有事。”

身旁的袭缨却是一动也不动,刘询又推了推,她还是在沉睡。

刘询觉得不大对,掀了被子起身,套了件袍子,走到门口:“来人啊!宣医官来!”医官就是随时守着的,不消等立马见了个礼就进去了。殿外郎官守在不远处,也听到了马蹄声个个屏气静气,刘询就立在月下,片刻后,陵台令带着一个将士急奔而来,那将士跪地:“陛下,阳都侯张彭祖薨了。”

刘询神色一怔,开口问“如何薨的?”

“被姬妾毒杀!”

“什么?”刘询也是一时不能接受,握着拳又来回走了几步,心下又惊又怒,又疑又恼,沉静了心神吩咐道:“备车回宫。”

刘询快步回内殿,只见袭缨还睡在那里,问医官说:“怎么样?”

医官垂着手,低着头:“这个心脉很乱,肝气也不舒,但是究竟如何也要等婕妤醒来看。”

刘询就上前给她裹了件袍子,催外面备车来。

张彭祖在太原一过两年,陈遂说过几次回长安的话,他听了只是摇头也不说话,这长安有他朝思暮想的人,也有他不可言说的苦,所以他南望长安心里还舒服些,直接回去日日得见又不得守,简直就是煎熬,对自己对他都不好。

开年和人去清点粮仓,远远的在河边有一个身影含章秀出,姿质天挺,他一时狂喜这不是病已他是谁?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书吏,给他作揖行礼“下官太原仓书吏王禹,见过君侯。”

张彭祖上前把了他的手,扶他起来,细细看向他脸上,他不知君侯是什么意思,微笑道:“君侯?君侯?”

五官却不像,难得笑起来也有几分明亮,张彭祖顿时恍了心神:“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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