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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春(4)

作者: 蜻I蜓 阅读记录

“啊!”悲怆的一声尖叫。

又怎么了?春荔当即回头,原来那祁老爷竟是将匕首插、进了大腿!一时之间血流如注!看得春荔触目惊心!祁老爷一手提着灯笼异常巧妙地照在了伤口之处,面容凛然地有如壮士断腕临危不惧!

*

差不多亥时的时候,谢氏伺候着祁连山上了床。

祁夫人看了看她家老爷那完好无损的双腿,捂着鼻嫌弃:“虽是换了衣裳,可是还有一股子猪血味道!今晚老爷自己睡吧!”

“这主意可是夫人出的,到头来还怨上我了呢。”祁连山笑着搂过妻子的肩膀,与她一道躺下,还不忘给夫人掖好了被子。

吹灯,落帐,脱衣裳。

两人在被窝里捣鼓了一通,皆是气喘吁吁。

完活儿后,祁老爷擦擦脑门子上的汗珠儿,感觉像是死过一回似的。上了岁数体力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回头叫管家去小神医那里抓些药吧,毕竟他这身子还大有用武之地,外面那小娇杏儿还日夜等着他去呢。可是不能补大发了,容易烧过去,控制在多少剂量好呢?

谢氏见他魂游天外,抽出手拧了一把他的胳膊肉,不满地嘟囔,“想什么呢?”

祁连山转头看夫人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柔和,已然成了贴心郎君。握着她的手不住地摩挲,“我在想啊,也不知那心地善良的小丫头今晚换了地方能不能睡着……”

而那小丫头此时还真睡着了。

她这一天那真是又折腾身子,又折腾脑子,稀里糊涂刺激连连,心性再好也受不了啊。饿劲儿早就过去了好几拨,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瞧这情形,祁家留她还有用,不至于要她的命,所以睡一觉应该不会出岔子的!她平时养成了早睡的好习惯,一沾枕头必着。

临睡前,还在自言自语,人善被人欺,师父说的可太对了!

薄凉如水的夜,院中飘满栀子花香气。人过,暗香浮动,搅得清华一地。

溶溶月色里,祁衔一身白衣站在春荔房门口,自袖中取出一物。

第4章 夜清凉

第四章夜清凉

这丫头来历不明,自然不能小觑。所以她方才前脚一出门,祁衔后脚就去了母亲那里,落座后直奔主题,“那个小绿什么来头?”

祁夫人早料到他会过来兴师问罪,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表情扑哧一笑,顺势给儿子推过去一盏茶水,“才沏好的,趁热喝口。我都查清楚了,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苦孩子,莫非你看上她了?正好你们年纪也相仿,那姑娘要身条有身条,要模样也有模样,娘这就给你选个良辰吉日,把房洞了。”

又来这一套!多么饥不择食似的!他娘亲不去窑子里当老鸨真是屈才了。往椅背里一靠,祁衔语气中不无讽刺的道:“你平日里不是尽看不起这些没有家世的姑娘么?”

祁夫人被他噎得脖子一梗,捏着帕子道:“那也比男人强啊!是个母鸡就会下蛋,可是公鸡除了打鸣有什么用!搁在家里还啄人呢!儿啊,你说你断袖就断呗,为何偏要弄得满城皆知,恨不得让整个昕朝上下都知道你的丑事是怎的!咱家的脸可都被你丢光了,现在你爹出门都得挑晚上,就恨不得穿上夜行衣蒙着面了。”

祁衔听了直想笑。父亲夜里出门的真正原因恐怕也就母亲还蒙在鼓里了,老人家的事儿他也无权干涉,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呢,二少爷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噙着浅浅的嘲,“我爹那是这些年亏心事做多了,怕出去被人见了遭骂吧,也亏着他胆大,还敢夜里出去。也不怕那些索命鬼找上来。”

“你这不孝子!”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将杯中的茶水都震了出来,“说话越来越不中听!自从你爹辞了官后,咱家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你明知家里有难处,为何不接受那八贤王家郡主?若是攀上了这门亲,管他什么仇家索命鬼,往后任谁见了咱们都得恭恭敬敬,况且男子三妻四妾也正常得很,你就算不喜欢女的,娶回来了当摆设,那也是个价值连城的花瓶啊!”

祁衔最听不惯母亲的这套说辞,搁下茶盏,站起身道:“娘,您也同是女子,若是被丈夫娶回家有名无实,见天儿的守活寡,您下半辈子还活不了。”

“你才守活寡!变着法儿地咒你娘!”祁夫人说到激动处也跟着站起来了,奈何儿子身形高大器宇轩昂,自己站在人家面前俨然输了一大截气势,只得走煽情路线,“你说说这些年里,爹娘对你怎么样?当年你被坏人偷了那回,娘差一点就活不成了。你爹为了把你培养成人才,下了多大的气力,你可倒好,材是成了,哪成想袖也断了!现在想来还不如你那个不举的大哥呢,好歹人家喜欢女人,唉,奈何他巴巴喜欢女人也是干着急站不起来!咱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我爹中用不就行了。”

“小犊子!你爹中用能让我们抱上孙子吗!你少给我扯旁的,你说那些个男人有什么好?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就是肉,连一处柔软的地方都没有,夜里靠在一起都硌得慌,你稀罕他们哪里啊?”

娘亲与自己讨论这种事儿,任谁听着都别扭。于是,祁衔也不听她说完转身就出了门去。他走后谢氏还絮絮叨叨了许多,无非就是白眼儿狼不孝子没良心之类的,这一个月来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不管那小绿是谁派来的,都必须尽快查清。她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就罢了,要怪就怪她那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夫。若是来监视他到底是不是断袖的倒还好说,就怕借着这由头打别的主意,恐怕往后就永无宁日了。

所以他待她睡下了,准备过来探探她的底。

手中的迷香是他特选的,药效维持时间不长,对人身伤害最小。毕竟未知她的底细,不可盲目行动。万一是郡主的人,那可正中人家下怀了。

只是,他还未推开门缝儿,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他下意识地隐到了一边的树后。

阡陌在客栈里左等右等,都没见着师妹的影儿。他这遭下山的任务就是护师妹周全,万一有什么闪失,师父和师哥一人一句埋怨都得把他淹了。亏着祁府好找,方才又在祁老爷门外听了会儿墙角,这才找到了春荔的住处。

要说偷听这事儿真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他哪知道听着听着俩人就干起那事儿了呢!他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在大师哥的悉心保护下,他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这下可倒好,一下子来猛了,捂着鼻血差点昏过去。

阡陌眼神儿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门口好像有个白影儿一闪而过,阡陌撸撸两袖子的鸡皮疙瘩,硬着头皮往里走,听说这祁老爷早年里没少干坏事儿,这祁府中阴气重也说得过去,小师妹住在这种地方可不是个好选择,阡陌眼珠子乱转地来到门口站定,说来也怪,总觉着身后有什么盯着自己似的,背后火辣辣的,赶紧敲门吧!

“师妹你睡下了么?”

“师哥?”隔了须臾,里面的人应了。

阡陌一听是春荔的声音,立刻推门“嗖”地一声钻进去,关好门才敢喘口大气。

春荔已然穿好了衣裳,点了灯下地,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和他的约定了,她本来今晚应该回客栈睡的,被祁家人折磨地脑子也蒙了,忙扶着阡陌坐下,给他解释了一遍。唯独没说祁二少爷断袖了那茬儿,生怕他再受不住。

阡陌听完稍稍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怎的了呢,没事儿便好。我来的时候瞧着祁府里有阴气,不若我留下来陪你吧,要不然我走了还是不放心。”

春荔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下,“我知道师哥是关心我,但是若被人家看见了,该怎么想我啊?夜里偷汉子啊?所以你还是得回去,方才我也眯了一觉了,如今也不困,就不睡了,这样有什么情况也容易发觉,所以师哥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