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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大理寺内部的女刺客(34)+番外

作者: 洗猫匠人 阅读记录

桫椤断断续续听到了他说的几个字,扑到花齐生身上,拎着他衣襟问道:“徐碧君,还有梁王……你给我说清楚,我师兄是被谁害死的。”

花齐生见她哭得一张脸胀成紫红,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不敢刺激她,任她拎着自己,一边看着吴颍庵求救,一边安抚“姑娘你问我也没用,你得问老吴,办案子他说了算。”

吴颍庵想要拉开她,因她这些日子在牢里吃苦,比从前清减许多,再加上受了刺激,哭得已失去知觉。

外面风雷涌动,正如吴颍庵此刻的心境,他本是个豁达的人,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却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

他自斟了一杯杏花醉,强自镇定,对花齐生道:“鄢子实被人灭口了,杀他的人被虞将军找了出来,却也自尽了。”

“连城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死在你怀里?”花齐生瞧了瞧床上昏睡的桫椤,压低声音问道。

吴颍庵眉头微蹙,缓缓说道:“连城虽然见惯了临安官场的鱼龙混杂,到底是个心思单纯,十分正直的人,我见他本性不坏,对徐问凝多半心存怜悯,本就十分担忧。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死在徐府。我担心他出事,当时火速离开将军府。一来怕桫椤担心,二来也想稳住虞将军。想来福莱坊一案,彻底告破千难万难,想与刑部对抗,依仗了虞将军兵力威慑。但虞庸公到底年岁已高,骨子里存有忠义之心,必不愿以兵力震慑朝廷太久,必先救下连城,破了此案,才能与虞将军商量,谁知……”

花齐生也倒了一杯酒,苦苦地摇头叹气,“大理寺借着虞将军的势力查办此案,怕是怕,虞将军事后抱愧,退出朝廷争端。”

吴颍庵道:“不错,不管这次能挖多深,以后再想仰仗虞庸公这样的重臣,只怕再也难了。”

花齐生又一瞬间的恍惚。

吴颍庵问道:“怎么?”

花齐生只是没想到,仰仗重臣这样的话,会从吴颍庵嘴里说出来。他对吴颍庵一直是天然信任的,每次看到他那双坚毅又不失清澈的眼睛,就会感觉在自己眼前的还是十几年前那个聪慧又单纯的少年。只没想到,在临安官场的浸染下,吴颍庵也学会了运用权术。

花齐生道:“我想起来一件事,徐碧君的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小世子。”

床上的人昏睡中听到了这句话,已然转醒,二人却并未发觉。

花齐生瞥了一眼桫椤,凑近吴颍庵小声道:“诬陷你的不只徐鸿和他的二女儿,还有身在王府的大女儿,为的是护她父亲。梁王和吴海茂为自己留了退路,有万一之时,便推出徐鸿,徐碧君横里插手,便是想让王府和徐府解不开干系。”

吴颍庵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花齐生自斟了一杯,便要喝下,吴颍庵拦住她他道:“别喝了,你量太小,仔细耽误了正事。”

花齐生放下酒盅,已然有些微醺,喃喃说道:“老吴,你来临安的目的,我从未忘记过。”

吴颍庵心怀感激,对他说道:“我也片刻不敢忘。”

“可是事成之后,又如何呢?留在朝中吗……”言毕便沉沉睡过去。

吴颍庵无奈地叹道:“不能喝就别喝。”命人把花齐生抬回房间,自己也退出避嫌。

第二天,吴颍庵对桫椤保证,定会严惩杀死连城的人。

第三日,第四日,桫椤心中虽百般急躁,却对吴颍庵心存信任,不见吴颍庵踪影,料他在为此案奔波。

七日过后,吴颍庵朝中归来,终于来见她。

桫椤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双手紧紧地握着茶盏,问他道:“吴大哥,我师兄为了证你清白,才……他如今尸骨未寒,你可捉了犯人来告慰他呢?”

吴颍庵倚在栏上,强忍着心中的万千思绪,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道:“徐鸿被三堂会审,判处极刑。徐府家眷被贬为庶人,流放边境。”

“梁王和吴海茂呢?”桫椤问道。

吴颍庵一阵沉默后,轻轻摇头。此番能重判徐鸿,多仰仗了虞庸公兵权坐镇,关键人证被毁,牵扯官员众多,梁王和吴海茂党羽遍及朝野,区区的大理寺,还奈何不了他们。

桫椤觉得一颗心沉了下去,凄凄然说道:“听说吴大人高升了,恭喜。”

“你从哪里听说的?”吴颍庵挑眉问道。这自然是应了官场的平衡之道,倒卖人口、私营戏坊的大案,只查到了徐鸿,还险些冤死了吴颍庵,为了安抚大理寺,吴颍庵升任大理寺卿。而虞庸公也因此案中动用丹书铁契,不得不辞去兵权,解甲归田。

“花相公,一早就高高兴兴找我来了,说你此番必能高升。”桫椤冷冷地说道。

吴颍庵咬牙切低声骂道:“这个傻子。”敛起怒容对桫椤道:“你知道的,升官加爵并非我本愿,连城不会白死,我……”

忽被周英的一声吆喝打断“吴大人!”

“怎么还在这里,宫里的公公带了圣旨,正等着你呢。”

“宣,大理寺卿吴颍庵。”

吴颍庵心事重重,眼神热切地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离去。

桫椤望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喃喃说道:“这里毕竟不是我的久留之地。师兄叫我远离这些官员,我竟忘了他教诲,就算吴颍庵初心赤诚,久居临安,日后又会如何呢?我这时便立刻死了,也无颜见师兄,梁王,吴海茂,徐碧君,这些害死他的人还都好好活在世上。”

与其信吴颍庵,信大理寺,不如亲手了结了这些人。桫椤心灰意冷,对连城之死歉疚后悔,盘算着要为他报仇。

第三十三章 周英1

桫椤正在收拾东西,听到有人敲门。

“请进。”

花齐生轻摇着折扇,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间。

“这是要去哪啊?”

桫椤见他一脸笑容,更是好不生气,觉得花齐生和吴颍庵是一丘之貉,便冷冷地答道:“去哪里也比呆在这强,我快些离开,免得耽误你们兄弟升官发财。”

花齐生收起笑容,知道此时再费口舌也是徒劳,桫椤失去师兄,官员们层层裙带相互袒护,如今只死了一个徐鸿,她心中有气,且怨恨吴颍庵,或许其中还有徐碧君的关系,留她是留不住的。

“你现在心急如焚的,是要去报仇吗?依我看,你连梁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如今王府必然戒备森严,何况梁王手下本就有皇城司的好手,你去简直是自投罗网。我要是你,就先找个避人的地方躲起来,比如醴泉观什么的,一来可以躲一躲吴颍庵,免得见着他心烦,二来可以找到机会对王府的女眷比如徐夫人什么的下手。”

桫椤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这是在帮我吗?暗示我去醴泉观,然后转身就去告诉你们少卿大人?”

花齐生忙摇摇头,“自然不会”,老吴用脚趾头就能自己想到了,他心中暗道一句。

桫椤看了看蹲在墙角舔0着自己爪子的老吴,虽然这段日子,猫的主人过得非常不易,但猫却越发胖了。

桫椤想要抱它,却被它几次逃脱了,急得出了一身汗,恨道:“老吴!你就在这跟他们过吧,我不管你了。”

花齐生捉住被桫椤吓得炸毛的肥猫,摸了摸猫对桫椤道:“我再说最后几句姑娘别生气,老吴,我说的是吴颍庵,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望姑娘自己心里多斟酌。说来惭愧,我的家世在临安也算排的上名号,听家中父亲的话在朝中袭一个闲职也不是什么难事,之所以呆在大理寺做这个开罪于人还讨不了什么好处的差事,是因为吴颍庵,老吴是我兄弟,也是一个值得为他拼命的人。”

桫椤知道花齐生说得没错,仅凭吴颍庵一人之力,能够除去徐鸿,确实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她到底还是把猫留在了那里,孤身去了醴泉观。多亏花齐生一番话,桫椤知道吴颍庵的难处,便留了一封信。提起笔左思右想,最后只是告诉他,照顾好猫儿,再见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