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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大理寺内部的女刺客(3)+番外

作者: 洗猫匠人 阅读记录

“好了好了”,李渝忙搂住她道,“我知道你心肠软,放不下那桩事。”

“这卖饼的喊了一天了,叫人好不心慌。”婉筠抽泣道。

“什么?”李渝忽地一惊,事出无常必有妖,也不管洗澡洗一半,提了衣服便冲将出去,对下人下命,“将那卖饼的汉子给我捉了来。”

“等一下,捂了他嘴悄悄抓来,莫惊了旁人。”他又叮嘱道。

人来人往喧闹的街市之上,一个贩饼的活人被生生带走,只有角落里的桫椤注视着这一切。

桫椤思前想后,只得了这兵行险招的一计,与其被李渝处处防备,不如让师兄被他“请”府中,进得他身,才好行事。

一夜过半,街上人烟渐稀,李府内却迟迟没有动静。

桫椤越来越担心,便跃上李府的屋梁,准备和师兄接应。

这不看还罢,一见李府中的情景更是心下焦急。怪不得大理寺每每能保李渝周全,她认出了李府的几个家丁,正是前日香水楼围攻他们的大理寺官兵。

这几个官兵,似乎在与家丁争吵些什么。

“……不得动用私刑……上报大理寺……私自打死了人要偿命……”

桫椤听了几句,叫道:“不好。”开始四下寻找师兄的所在。

终于循着细微的厮杀之声,找到了被众人围攻的连城,李渝臂上被砍伤,在一旁观战。

头顶一只苍鹰飞过,双翼凌云,尖爪利喙,月光之下,一道雄伟的影子刚好扫过打斗的人。

李渝抬头,看到伏身在屋梁之上的桫椤。

“房顶有人!”他对家丁喝道。

众人向桫椤攻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人高声喊道,“大理寺办案,尔等速速停手!”说话的是一个着官衣的青年男子,面白唇红,容貌清逸,颇具神采。

“花相公,你不是吧?”李渝挑眉,对这男子说道,“我请你们大理寺的人来我李府,为的是护我周全,你怎么还摆起官威来了?”

这个花相公,是大理寺的司直,因为出身文礼贵户,被旁人尊称一声花相公,他被揶揄,不怒反笑,露出两个酒靥儿,“李公子,大理寺掌天下狱讼,便是您贵为御史中丞大人的公子,也不该把我们当成随意使唤的镖师吧。”

“你们来,难道不是为了给我清掉这些刺客的吗,现在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来便是。”

花相公摇摇头,“此言差矣”,他伸臂,叫了一声,“陶陶”,刚才那只苍鹰,竟然俯冲下来。那鹰没有落在花相公臂上,却撞得他一个踉跄,他骂了一声,“小畜生,只认你主子”,便又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对李渝道,“李公子,府上的侧夫人有一个兄弟,是个卖胡饼的,街上的人都说是被您给打死了,小生不信,说堂堂李府,青天白日的,怎么还敢乱用私刑呢,可巧今日就看到您又要杀一个卖胡饼的,吴大人着他的信使来下了令,要将李公子您,还有曾氏婉筠,”他想了想,加上一句,“还有这卖胡饼的,一并带回去。”摸了摸那只叫陶陶的鹰。

这话分明是算计好的,吴颍庵人根本不在这,派了只鹰来糊弄事,明显是想抓他很久了,今日才找到机会。李渝气得双目圆瞪。

桫椤一听,立刻附和,“正是了,我家哥哥也是个卖饼的,今日被李府偷抓了来,刚才我都看到了,我哥哥快被他们打死了,你们……你们快把李渝给抓起来。”她径自说着,只觉得这话漏洞百出,怎么可巧又来个卖饼的,这卖饼人家的妹妹还在房顶飞来飞去。

花相公却也不质问她,只笑道,“那就劳烦你们兄妹俩,都跟我走一趟吧。”

大理寺的官兵是自己请进来的,李渝咬牙切齿却奈何不得,他料想吴颍庵也不敢将自己怎样,便下令道,“去禀告老爷,我被大理寺的吴大人请走了。”

第四章 婚約疑案4

路上,连城对桫椤小声说道,“这吴颍庵未必安的什么好心,狗官都是一丘之貉,只怕和李渝联合好了演一出戏,动刑审我们来历也未可知,你要找机会逃走,我留下来和他们拼……”

桫椤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师兄哪里都好,只是关心起自己来不怎么观察环境,这个时候怎么跑得掉。

那花相公在前面始终一张笑脸,也不知听到没有。

桫椤对连城轻轻摇头,对那花相公道,“姓花的大人,少卿大人什么来历,你和他相熟吗?”

花相公笑道,“不必叫我花大人,在下的名号源自孟襄阳的诗句,’花落草齐生,莺飞蝶双戏’……”

“花落草大人?”桫椤追问。

饶是这人挂了一晚上人畜无害的笑容,也终于有一瞬的尴尬,说出下半句,“呃,在下花齐生。”

“那我还是跟你叫花相公吧”,桫椤跟读书人说话向来耐不住性子,过意不去地吐了吐舌,“吴颍庵也是谁家读书的公子,中举做官的吗?”

“你问老吴啊,”花齐生笑道,“我又不是保媒拉纤的婆子,这些女孩子一个二个都来跟我打听他!”

桫椤心想,这个花相公始终面带薄笑,唇齿之戏间却尽是扯皮推诿,不该说的一句不说,该发狠的时候威严不输,这通达圆滑的腔调、周全的思虑,只怕是从小耳濡目染来的。

看样子和吴颍庵结交不错,如果二人做官之前就相交甚好,那吴颍庵只怕也是个侯门子弟。但花齐生又对他的话题故意回避,一时间也不好猜测这个少卿到底是什么来历。

大理寺守备森严,桫椤久居徐府,深知京城权门的雍容奢华,如徐家、李家那样的居所和官署,都是清泉假山,碧瓦朱甍,大理寺掌断天下奏讼,却与其他的官署不同,别有一番威严气派。

晨曦微露,众人皆已疲惫不堪。

花齐生将四人带入房间休息。

屋子的陈设像读书人家的书房,墙上挂着一把瑶琴,碧绿的窗棱上糊着牙色的轻纱,桌上堆着书卷,设着各色茶汤饮浆,砌着帐幕。

四人在房间歇定,李渝安慰曽婉筠,连城和桫椤暗自打算,想着怎样杀了对面二人再脱逃,实在是极难。

一静下来,李渝便打量起了桫椤,只觉面熟得紧。

“你盯着人家做什么?”曾婉筠嗔道。

李渝忙收回目光。

只听房间外面花齐生在和谁交谈。

“不是告诉了你全都关起来?怎么还领到我的房间里。”

花齐生道,“你怎么顽固得跟个老头子似的,那两个还好说,你把李家的哥儿关进牢里头,咱们这大理寺明日一早就得被人掀了。”

“那你倒是领到你自己屋啊!”

桫椤和连城对视了一眼,各带怒气,这花相公说的意思他们算是听明白了,四个人都要被审讯,偏李渝是重臣的儿子,这花相公不愿把他关进牢里。

另一人听起来像是吴颍庵,他倒是敢动李渝,桫椤心中分外诧异。

“我想起来这小妮子是谁了,你是香水楼给我揩背的小厮,那天老子心智被迷,差点犯了老毛病死在你手下,我这就……”说着便要冲上来对桫椤动手。

连城早就挡在前面,右手一把抓住李渝前襟,左手握拳照着面门就要捶下去。

曾婉筠在旁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外面的人踢门而入。

桫椤兀自盯着踢门的那只脚,暗想道,“踢那么大劲,不嫌疼吗?”抬头看脸,正是那晚藏在棺木里的吴大人,如今看清楚了脸,倒不似那日威风得可怖了,可能是年纪轻轻带着几分稚嫩,外加清秀俊俏,这会子正阴晴不定地打量着屋内。

花齐生摇了摇折扇,一面分开李渝和连城,“我说二位,在大理寺打起来,是图个定罪方便吗?”一面对着桫椤做了个鬼脸。

他走到哭泣的曾婉筠身边,“夫人莫怕,若你们无罪,大理寺自当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