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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大理寺内部的女刺客(29)+番外

作者: 洗猫匠人 阅读记录

房间里这般旖旎,她已不忍再看。心里仿佛有一些执着的东西释然了,如果吴颍庵真的有什么不测,那人世间真的是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连城是她的亲人,也是她曾经以为可以一辈子结伴的人,就是这样一个肝胆相照的人,竟然如此彻底地抛弃了她。

私贩人口的福莱坊金主不管是谁,徐家一定在其中有所参与。吴颍庵现在下落不明,他的官服就在房0中,现在连城是唯一的线索,等连城清醒时,桫椤是奈何不得他的,难道真的要现在冲进去,桫椤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万般苦恼见,忽悠人从背后捂住了她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是我!”

第二十八章 福莱坊3

桫椤听到熟悉的声音,瞧见一张稚0嫩阴柔的脸,正是福莱坊的酆绥小相公。

酆绥身子骨细瘦,身形飘忽,轻功倒是极好。

桫椤跟在他身后,二人离开徐府,来到避人处。

桫椤奇道:“你怎么来了如何便知道了我在这?”

酆绥道:“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酆绥拉了她道,“好姐姐,我本也是要去寻你的,你随我来,我路上跟你说。”

“我呀,原本就欠着少卿大人极大的人情,如今他死生尚且危急,便被污了名声,我断然是不能坐视的。这些日子临安城里有歹人强撸幼0女,自从吴大人失踪后,好多人都说看到他犯案,我便留心起来,夜里跟着那犯案的盗寇,一路跟到了徐府。方才徐家二小姐情郎的衣服你也见了,分明就是吴大人的官服。”

“情郎?”桫椤小声嗫嚅,是了,酆绥虽然认识她,却和连城并不相熟。

“不要紧的,管他是谁,今日我收获颇丰。”酆绥回话间,两人却经过了福莱坊正门。

“什么收获?咦,怎么,你不进去吗?”桫椤见他竟从福莱坊外牵了马车,心中着实疑惑。

“这人托我办一件事,今夜我已寻着答案了,你呀,随我来便好了。”

酆绥催着马,二人竟一路到了醴泉观。

道姑妙常守在门外,见到酆绥的马车,招了招手,“天亮了,带会儿就有香客了,你们快些近来,别被人瞧见。”

妙常将他们二人领进她自己的房间,床上躺着两个和棉儿个头差不许多的小姑娘,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晕,沉睡不醒。

“这是怎么回事?”桫椤看看妙常,又看看酆绥,一头雾水。

酆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仿佛使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开口说道,“临安的爷们终于玩腻了伶人娼妓,我们这些人,注定终生是低贱不能翻身的了,可叹那些丧尽天良的败类,竟然对这些豆蔻未开的幼0女下手。这两个姑娘,都服食了福莱坊的新炼出来的用仙茅、阳起石、石楠花、女贞子、朱砂还有紫河车炼制的相思方,饶是精壮的汉子服了,也会立即迷失心智,屈从情0欲,而服了这相思方的小姑娘,如果不被破去童贞,便会一直昏睡,水米不进,直至命断。”

桫椤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有这等禽兽,你们福莱坊,为何炼制这味药?听了直叫人心生恶寒。”

酆绥道:“说来福莱坊这地方有不少合欢散、快女丹,却从未听过这个极恶毒的相思方,我也是来看望妙常姑姑时,才受人之托追查此药。””

“这两个女娃娃不是姑姑救的吗?谁托付的你。”桫椤问道。

“是我。”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吴颍庵朗声答道。

桫椤见他性命犹在,百感交集,只觉得喉头哽咽,忍者泪花喊道“吴大哥!你去哪了,有没有受伤?”

吴颍庵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还以为你这辈子也不会理我了,身上原不大好,此刻见了你,却觉好些了。”

桫椤忙走到他身边,上上下下地查看,“伤到哪里,要不要紧?”

“伤到心了。”

桫椤忙收回手,对他道:“你现在是人贩子了,床上两个姑娘尤为醒,快将那些油腔滑调都收一收。”

吴颍庵敛去笑容,正色道:“你来得正好,你既通晓医理,去看看床上那两个小娃娃有没有得救。”

妙常合掌道:“无量天尊,桫椤施主拜托拜托。”

桫椤细细替那两个姑娘查验身体。

吴颍庵问酆绥:“小相公,你来醴泉观,可是查着什么线索了?”

酆绥道:“不错,我今日看到穿着吴大人那身官服的盗寇又在为非作歹,被大理寺的官兵看见便逃了,我一路跟着这人,你猜如何,他竟跑到了徐鸿府上。”

吴颍庵见桫椤的背影轻轻0颤抖。

酆绥接着道:“我在徐府蹲了许久,那假扮你的小子是徐问凝的情郎,你猜怎么着,徐家二小姐狠辣恶毒果然名不虚传,我见她给那情郎下了药,便偷偷收了一些来,正是福莱坊今日盛行的相思方。我看到桫椤姐姐也跑了来,怕她心急出手,便把她带回来了。”

吴颍庵心中惊异,他知那人是连城,想桫椤一定悲戚万分。

因此偷偷瞥着桫椤,看她有何反应。

谁知桫椤却定定地说道:“吴大哥,你可还记得吴海茂炼制的那批药人吗,后来,我给麻密小妹妹写了克蜃排浊的方子,叫她去给药人沐浴药水,如今这两个女娃娃昏睡不醒,此法或可医治,幸而她们服食相思方不久,被你救得及时。倘若再过些时日,我也是没法子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得把散药的人捉住才是根本。”

吴颍庵点点头,“妙常师父,您看?”

妙常合掌道:“施主们不必忧虑,我观中的道姑自会安排。”

桫椤随即又气又急地对酆绥道:“你这厮好不通情理,我去福莱坊问你吴颍庵下落,急得那般,你却瞒着不报。”

吴颍庵心生欢喜,“急得怎样了,说与我听听。”

桫椤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红着脸不答。

酆绥却道:“这可冤枉了我,吴大人百般叮嘱,他在醴泉观的事不可对别人提起,就算是大理寺的人也不成,但吴大人叫我寻着机会,单独告诉你他的下落。方才我见你寻人寻的急了,万一在徐府和人动起手来岂不糟了。”

酆绥见天大亮,急着告退。

桫椤给妙常写了药方,妙常和观中的姑子去准备药材,不在话下。

吴颍庵牵了桫椤的袖子,对她道:“我却有话同你说。”

“我现在暂居在醴泉观,敌人在暗处,我也在暗处,他们怕我查出什么,一直嫁祸逼我出来,越是如此,我便越发要再潜在暗处一段时日,只是这样一来便苦了花老弟。”

桫椤知他说得轻了,徐府遣连城的这般作为,毁吴颍庵声誉,颠倒黑白,不仅是要逼他到明处,更是要置他于死地,越发担忧起来。

吴颍庵见她闷闷不乐,以为是为了连城的事。徐问凝什么都做得出来,既然给连城服了相思方,还被桫椤、酆绥各自瞧见,其震撼不言自明。

他们走到院中的杏树下,想当日,二人曾在醴泉观外的杏子林偶遇,如今,树上又已结满了杏花,吴颍庵叹了一口气道:“你师兄……徐府的事,既已如此,还望宽怀。接我惹你生气那晚的话,我本要对你说的话。不管来日如何,只要我吴颍庵还活一日,这世上便有你的归处。我在世上没有父母兄长,无长辈作证,只此心赤诚,今日便以杏树为证,只要你不弃我出身凄苦、前路艰辛,不吝追随,我此生敬你爱你,绝不相负。”

如今险些经历生死别离,桫椤对那日为了徐碧君赌气好生后悔,听吴颍庵的话真挚体贴,欣喜又感动。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如此真诚地许诺她前事未来。从前对连城亲人般的相依为命,却也是麻木懵懂,情智未开。吴颍庵人品浩然,丰神俊朗,本就生得令人十分欢喜,难得他襟怀豁达,清俊通脱,不拘世俗,能带桫椤这样敏感多郁的少女走出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