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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大理寺内部的女刺客(22)+番外

作者: 洗猫匠人 阅读记录

吴颍庵断案无数,知道欲使人死,必能得到什么好处,或求财,或求色,或为了声名地位,或为了发泄怨气……徐碧君见死不救,能有什么益处,他心中已然知晓,只是不想承认。

吴颍庵沉默许久,方说道:“她腹中有一个孩子,小公爷受王爷独宠,年纪轻轻就受封,小公爷若不在了,腹中孩儿将来才可被宠。小公爷是自尽,那就根本没有什么刺客,凭着这番杜0撰来的刺客言辞,王妃被废,二夫人失去儿子无可依靠,以后这王府内宅,便是徐夫人的天下了。”

桫椤担心酆绥想不开,安慰他道:“小兄弟,你可要好好活着,你放心,有了你这番话,吴大人一定不会让王妃被冤,也不会让徐碧君得逞。这世上,没什么是过不去的,人活着,总要有希望,我以前也从不信的,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酆绥忽冷冷笑了,“希望,希望”,他转身离去,口中念念说道:“只因你身畔站着你的心上人,才大言不惭地跟我说希望。我的晁永已经死了,我活着,可已跟死没什么二般了……”

第二十二章 梁王妃7

事已至此,梁王府小公爷之死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大理寺每天案0件无数,吴颍庵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耗费了大量精力,既然已经明白小公爷是自尽,当务之急是不要再让更多的人收到牵连,打算亲见梁王,把案0件解释清楚,然后立即抽身。

桫椤跟在吴颍庵身后,心中却是思绪翻涌。这段时日来0经历了太多变故,已是身心俱疲。从徐问凝答应放人后的大喜,到连城留在徐府与她分道扬镳的大悲。如今梁王府的案子已破,吴颍庵洗清了嫌疑,被师兄陷害的王妃也被洗清了罪责,她算是心事已了,留在大理寺实在是尴尬。

吴颍庵是朝廷命官,又出身名门,虽然父亲是世人尽知的通敌“罪人”,但想必他来京师上任,就是为了洗脱家族罪名的,这样的人,肯好心收留自己,已经是仁义至极,如果再图他念,实在是好不知趣,趁着还没到别人为难、开口轰人的时候,还不如自己走,面上也好看些。

走到大理寺门前,“吴大哥”,桫椤叫住他,“这段时间以来,感谢照顾了。”

吴颍庵回头,微微皱起了眉头,露出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这是说得哪里话?亏你相助,我才能洗脱罪名。”

“既然吴大人罪名已经洗脱,我也可安心去了。”

桫椤说完这句话,倒像做错事一般,局促起来。

吴颍庵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半天没说一句话。他们两个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久久对视,桫椤第一次细细观察他的面容。

他肤色白0皙,眼睛比女孩子还要精致些,北境凄苦的十二年生活也没掩盖住他出身贵0族的气魄,难得眼神嘴角总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唇线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坚定地说道:“就留在大理寺吧。”

彻夜未眠的疲惫瞬间被清扫而光,桫椤觉得从未这么清醒过,只觉得想好的那些感谢和辞别,在这种无法抗拒的眼神注视下,全都失去了重量,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吴颍庵笑了笑,“我是说,你就留在大理寺,哪里也不去。”

桫椤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能在对方点漆一般的双眸中,看见自己呆愣在原地的轮廓,吴颍庵先是笑着,眉眼间写满了邀请,紧接着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露出一个怜惜的表情,对着她烧地滚烫的面颊伸出了手。

桫椤这才察觉,她哭了。

被吴颍庵忽然伸出的手拉回思绪,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只感到吴颍庵手指尖细腻而冰凉。

吴颍庵手停在半空,愣了愣,仿佛知晓什么似的收回了手,叹了口气道:“你师兄未必是自愿留在徐府,等我忙完这阵子,就想办法查一查徐家,灭一灭徐问凝的气焰。”

吴颍庵听她要走,心中一急便出言挽留,不想她竟哭了,想必是为了连城。

桫椤知道连城的为人,若非他自己打定主意留在徐府,徐问凝是留他不住的,没有了连城,这世上本也无处可安身,听吴颍庵叫她留下来,觉得满腔委屈酸楚全涌了出来,不觉潸然泪下。

“吴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这事哭的,我……”

吴颍庵见她只是哭,心中慌乱,便安慰道:“方才酆绥小相公说的什么心上人,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吴某办案时虽有那么点灵活机变,但自认品行还算端正,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小人,你在大理寺尽管放心,不仅我对你不会有什么不敬,还有我那些兄弟们,就连老花,要是有什么不客气的,你只管说,我教训他们便是。”

桫椤忽然笑了出来,他见吴颍庵脸红到了耳根,急着辩白的样子甚是惹人怜惜,便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酆绥小相公说的是真的呢?”

言毕便起身跑进了大理寺。

吴颍庵怔在那里,过了好久才追过去问道,“等等,你方才说什么?”

跑到门口被人一把薅到一旁,被拽了一个踉跄,原来是花齐生,扯着后襟mo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吴颍庵理了理衣服,气得想打人。

花齐生抖开折扇,边摇边笑道:“你这品性端正的被我这小人背后拽一把怎么了?”

吴颍庵脸一红,问他道:“你藏在门后边多久了,都听见什么了?”

“什么叫我藏在这后面,我光明正大等你好久了,这么磨磨蹭蹭地不回来,走到门口刚好看见你在那作揖赔礼。一天天对我张牙舞爪的,难得见你这么低三下四,我不得好好欣赏欣赏……哎哎哎,你掐我脖子干嘛,我还没说完呢,我也没听见全部内容,就感觉你这个磨蹭劲太急人,你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还等着人家姑娘表白,换成我娃娃都生了好几个……唉唉唉,你别掐我脖子,我……咳咳咳……”

吴颍庵伸出胳膊揽住花齐生脖子,把他以一种夹在腋下的姿势按了下去,花齐生本就没他生得高,又没他力气大,挣扎了几下便放弃抵抗,嘴上仍是不服软:“老吴你这就叫恼羞成怒,你怒了,老0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再没什么正话说,我胳膊一使劲你可就断气了。”

“咳咳,有正事,你再不管管你的老相好,梁王的正妃可就上西天了。”花齐生扯着嗓子喊完这句,终于感到胸腔一阵通畅。

吴颍庵放开他问道:“什么意思?”

“王妃寻短见,让我给拦下了。徐碧君跑到梁王那哭,说什么名声受损,肚子难受,怕动胎气,梁王一怒,把王府的佣兵查了个底掉,祖0宗三代都挖出来了,梁王越是逼问王妃,王妃越是驴脾气一口咬定小公爷是她一人害死的,这女人扯谎都不知道动动脑子,说出来谁信啊?徐碧君是一个劲的煽风点火,王夫人在气头上,恨不得立刻就处死王妃……现在整个梁王府,依我看,除了徐碧君没有一个人带脑子。她以前就听你的,你管不管?”

吴颍庵抢过他折扇在他额头上一敲,“你这白0痴!”

花齐生奇道:“你干嘛骂我啊!”

“王妃一人拦下罪责,哪里是因为她有驴脾气!”吴颍庵眉头微蹙,换上了办案时的一副严肃面孔。

花齐生不敢怠慢,追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想是护着小公爷梁晁永的名声吧。那个帕子,已经给了福莱坊的酆绥了,他和小公爷,是……”

花齐生心领神会,伸出两个拇指对在一起,“嘻嘻”一笑,“还是王府的人会玩儿,王爷养伶人,儿子也癖好不一般。”

吴颍庵瞪了他一眼,“他们二人是真心的,梁晁永因为酆绥被卖了跳河的,所以王妃才瞒着。”

接着又敲了他一扇子“还有,谁是我老相好!”

花齐生心中震惊,收住笑容,为自己方才的轻佻而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