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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大理寺内部的女刺客(18)+番外

作者: 洗猫匠人 阅读记录

桫椤道:“这小公爷可与人结过仇不成?”

吴颍庵摇头道:“小公爷年仅16岁,母亲泼辣跋扈,儿子反而和善害羞,小小年纪,不曾与人结仇。也正是这一日,王夫人不依不饶,说下人来到之前,只有一个徐夫人在场,还当场说了徐碧君私下里见过我。王爷失去了小儿子,宠妾又被污了名节,又恨又怒。只是,我这几日看下来,王爷对儿子的爱,对宠妾的爱,都比不上对自己声名威望的在乎。”

桫椤叹道:“这临安城高门大户里的老爷们,哪一个不是这般德行。”

吴颍庵道:“我一直对梁王妃生疑,因为她看上去对这件事总是欲言又止的,且盘问间,我得知梁王府也花钱买了佣兵,这群人从小的教养,只有王爷和王妃在做,其他人一概不得染指。虽然言语间一直护着徐夫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却不好说。可巧昨日我在王府又遇到黑衣人,那黑衣人,跃入的是王妃的房间。”

吴颍庵说道此处,又露出一个捉摸不定的神情,仿佛在整理思绪。

桫椤提醒道:“吴大哥,今日何不去盘问王妃?依我看她的嫌疑最重。”

吴颍庵道:“若是只见到黑衣人,原也该如你所说。可是,我与那黑衣人争斗之际,碧君却跑来了,她大着肚子,若收到惊吓可不是玩笑。我顾忌碧君,便只挑了那黑衣人的蒙面,却……却是连城。”

“什么?”桫椤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王府。

桫椤待要问话,只见迎面一众女眷已经走过来了,年纪稍长,眼尾上扬,说话大声的想必就是王夫人。跟在后面,大着肚子的青年女子想必就是徐碧君。桫椤到徐府时,每日由二小姐训命,大小姐到出嫁前,也并未见过几面。如今细细看来,眉眼间竟和徐问凝有些肖似,只是徐问凝下巴尖尖,姿容明艳,这个徐碧君是鹅蛋脸,温文腼腆。

桫椤碰了碰吴颍庵的胳膊笑道:“你是不是喜欢这样的。”

吴颍庵按下她手,悄声笑道:“有事求你。”

徐碧君倒是一眼就盯上了桫椤,对着桫椤打量了许久,瞧出她是个美丽逾恒的少女,见她与吴颍庵情形亲密,心中千回百转。

“吴大人,辛苦你了,这么多日的辛苦也算有了眉目,”王夫人对他行了一个礼,“真没想到,姐姐每日里吃斋念佛,看着面慈心善的一个人,就因为我的儿子受宠,便下如此狠手……”言毕,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吴颍庵忙回礼,请众人快快搀她起身,“王夫人,不必如此。事情查至此处,吴某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你们一众家眷这是赶往何处,怎么不见了大夫人?”

王夫人恨恨说道:“王妃啊,已经被王爷关起来了,昨夜里认罪伏法,全都招认了。”

吴颍庵吃了一惊,看了看徐碧君,只见她也瞧着自己,蛾眉微蹙,目光含泪,楚楚可怜地说道:“我们要去见王爷,吴大人一起来吧,今日,也可还了我的清白。”

吴颍庵心下好不疑惑,那刺客明明是连城,替徐问凝做事的,怎么又成了王妃的手下,快要抓0住他的时候碧君却刚好出现。

但徐碧君怀有身孕,又温柔和顺,吴颍庵实在不忍心去责问她。

最可生疑的是王妃,王夫人说得不错,王妃吃斋念佛,对待下人都极和善,当案0件线索都指向她的时候,王妃并没有替自己辩解,反而遮遮掩掩,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男人的直觉,向来比不得女人,吴颍庵觉得哪里有问题,却参不透王妃为何这般态度,大理寺又没有女官,故请桫椤来,想要桫椤与那梁王正妃详谈。

吴颍庵对她们说道:“王夫人,徐夫人,我随你们去见王爷,我大理寺的司直花齐生需记录王妃的案0件详情,让他带着这个录事的小厮去见王妃吧。”

未等徐碧君回话,王夫人便应承道:“便该如此,把大夫人正法了吧!”

吴颍庵对花齐生说话,却看向桫椤:“花相公,你可问仔细了。”

桫椤听懂了他的意思。

待吴颍庵和二位夫人走后,花齐生又和她补充了许多案0件细节。

桫椤听后,只觉得此案有诸多可疑之处。

梁王府的小公爷被推下水的那晚,仅有徐夫人一人在场,见到小公爷放灯,又见蒙面黑衣人捂他口鼻,呼救之后,小公爷被推下水,下人赶到的时候,小公爷却已经断气了。

照常理来说,见到异状,人该立刻呼救。小公爷被袭0击,被推下水,到下人赶到,应该过不了多久,不管是被捂住口鼻窒息,还是下水淹死,都需要时间。梁王府也是养了私兵的,下人的动作不该这么慢。

更何况,能捂住小公爷口鼻,为何刺客不用凶器,岂不是更快些?

那黑衣人如此来去如风,梁王府的下人都像死了一般,所以吴颍庵怀疑王府之中有内应,这才疑到了王妃头上。

可是,吴颍庵就像被人牵着鼻子一样查到王妃,然后又见到那黑衣刺客,若不是吴颍庵认识连城,王妃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们二人远远地随在王府的人后面。

桫椤小声问花齐生:“诶,你说,吴颍庵怎么就不怀疑徐夫人呢?”

花齐生道:“老吴这人,只信证据。不过,他若真的不疑徐夫人,也不会叫你我来了。”

桫椤忽然面颊一红,“叫你来便是了,我又没破过案子。”

花齐生听她这话说得可爱,想调笑一下她和吴颍庵,但见她已经脸红,便忍住笑说道:“大理寺掌天下狱讼,办案的人,都有一种,用鼻子就能闻出犯人的本事。可是啊,任凭我们阅案千万件,在对人情绪语言的体察上,也不如姑娘们来的有天赋。”他压住声音在桫椤耳边轻道:“待会你问那大夫人,昨日的刺客怎么回事,诈一诈他。”

桫椤点头。

桫椤初见那王妃,只见她约莫四十几岁年纪,年轻时该当是个美人,如今也颇具神采,阖目而坐,口中念念称颂着经文,眉目间全无戾气。

那王妃见到桫椤和花齐生,知道是大理寺派来做案0件详录的,神色坦然。

桫椤暗道不妙,王妃这番模样,像是看开一切,要把罪行全招认了。

果然不假。

“小公爷是被我害死的,杀人偿命,大理寺把我抓起来吧。”

桫椤问道:“那昨日那个刺客……”

王妃道:“那个刺客,就是当晚将小公爷推下水的人,也是我的手下。”

桫椤倒吸了一口凉气,王妃这话摆明了是胡说,梁王府的小公爷死的那天,连城和自己还在京师的千里之外,哪有分0身术来王府杀人呢。

可那王妃自顾自地招认,语气和缓,逻辑缜密,说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受封便轮到小的,妒忌那小公爷受宠,梁王又专宠徐夫人,眼见自己年事已高,说话越来越没有分量,想给自己的儿子某一个前途。梁王府的刺客向来只听从主人的命令,只管杀人,不问缘由,若问罪就问王妃一人的罪,与旁人全无干系。

她说的如此天0衣无缝,连刺客这一节都想到了,此时此刻,桫椤又不能叫师兄来对证,心中好不焦急。便想着与这王妃多多言谈一阵,引出她的破绽。

桫椤道:“听闻你生了两个儿子,有每日吃斋念佛的,该有的也都有了,还跟年轻人争夺什么呢?”

王妃道:“是啊,我已厌倦了这深宅之中的纷争。”

只有说这句话时,王妃才卸下了一副过于正经的神态,显得有些凄凉。

桫椤趁热打铁,又说道:“徐夫人也怀0孕在身,到时候,若她生个儿子,必将比先死的那小公爷更加受宠……王妃,您这番心思怕是白费了。那小公爷何辜啊……”

王妃更加面色戚戚,竟随着她说道:“他是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