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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不好惹(190)

谭锋也只有在宁溪月这里,才能肆无忌惮的释放一下少年心性,眼见这一向牙尖嘴利的女人被自己暗算,还只能把火气咽回肚里,便有些恶作剧成功般的小得意。见楚夫人似乎有些局促,他哈哈一笑,摆手道:“夫人请,认真说起来,咱们也是一家人,千万莫要见外才好。我今日不请自来,已是唐突,若你因此吃不好,回头溪月怕是要找我算账了。”

“皇上,小女放肆无状,都是臣妾教导无方……”

楚夫人连忙施礼赔罪,却见谭锋摇摇头,笑道:“夫人这样说,可是太生分了。若真是你教导无方,朕倒要感谢你这教导无方,如果教导有方,她也不过就是个泯然众人的寻常女子,朕于这宫中,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合着我进宫,是给皇上取乐的是吧?”

宁溪月瞟了谭锋一眼,面上似笑非笑,看得楚夫人胆战心惊,然而在谭锋眼里,却又是另一份天然的妩媚风流,若非楚夫人在场,他真想立刻将这女人拉进怀中,好好儿亲一亲她。

官宦女眷,哪有等闲之辈?尤其宁风起之前位高权重,之后助大皇子夺嫡失败,又跌落尘埃,楚夫人也算是各种滋味都经历过了,于人情世故格外通透。先前谭锋在她面前自称我,之后却又自称朕,她便知道,对方这是不喜欢自己太过拘束,然而知道归知道,她万万做不到似宁溪月这般,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能谈笑自如,娇嗔戏谑,全是女儿本色,没有半点对皇权的敬畏。

这一顿饭吃得,着实煎熬,用完膳后,楚夫人便急急告辞离去。这里宁溪月就愤愤瞪了谭锋一眼,咬牙道:“今天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能否给臣妾一个理由?”

于得禄心里咯噔一跳,暗道我的天,明明之前我都暗示过了,怎么萱嫔娘娘还这样咄咄逼人的?果然楚夫人说得没错,你这可真是放肆了,这妃嫔一旦恃宠而骄,有几个能得好下场?

大内总管急得不行,谭锋却是浑不在意,拉着宁溪月的手回到暖阁,两人在炕桌对面坐下,他这才淡淡道:“派去西洋和南洋的两支船队,回来途中在南海遭倭寇劫掠,无人生还,连船带货皆被抢走。”

宁溪月一愣,接着连忙道:“无人生还,船货无踪,怎知是倭寇所为?”

谭锋冷笑一声,轻轻捻动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森然道:“据说是倭寇示威,将船员尸体吊在船队必经的岛上,被其他船队看到,回来后禀报官府。官府查了一个多月,没有半点踪迹线索。”

“原来如此。”宁溪月沉吟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皇上心里怎么想的,臣妾也赞同您的想法,这打击面也太精准了些,保不齐就是皇上之前强行开海后,那些因此利益受损的大家族进行的反扑,这些大家族世代经营,盘根错节,江南官员和他们勾结往来的也不会少。然而大海茫茫,倭寇行踪不定,若要寻到蛛丝马迹,确实也不容易,倒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谭锋点点头,沉声道:“之前朕的确十分生气,如今静下心想想,两江总督杨帆不是个拎不清的,他是朕登基后才去的江南,看中的便是他此前和那边没有什么关系。这个人功利心强,善于钻营,也有才干,当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便置前程于不顾,所以正如你所说,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官。”

宁溪月见皇帝陛下情绪稳定,便亲自捧了一杯茶递给他,又从点心盘子里拈起一块蝴蝶酥,送进谭锋嘴里,一面纳闷道:“皇上为这事儿生气烦心,臣妾可以理解,但为何要召见我爹?他如今在礼部,似乎也管不着江南那边的事吧?”

谭锋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爹如今虽然不管江南的事,但他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天下还有什么是没装在他心里的?朕现在就在犹豫,想着要不要派他去江南看一看。”

“我爹虽然称得上胸有丘壑,但他又没下过江南,皇上若想理清江南这一团乱麻,何不亲自下江南看一看?”

“下江南?”谭锋惊讶地看向宁溪月:“你怎会突然起这种念头?帝王出行,何等繁琐复杂?秋猎那一次,不过是去京郊猎场,且朕下令一切从简,尚且成了什么样子?若是要下江南,那更不知道……”

说到这里,皇帝陛下的目光忽然幽深起来,当中跳跃着的那一点火焰宁溪月认识,叫做兴奋。

第一百七十一章:脸皮比想象中还厚

“啊呸呸呸!皇上,您别听臣妾胡咧咧,臣妾就是一时间异想天开,那个……您说的没错,去个猎场打三天猎,都成这样了,何况下江南?这都是臣妾胡说。”

宁溪月急了,因为她才想起来,所谓的微服私访啊,下江南什么的,大多都是上一世影视剧中的戏说,真正下了四次江南,历史上好像也只有康熙老爷子做到了,但人家是什么情况?天下算是相对太平,朝政稳固,老爷子又是雄才大略,这才成行。到了乾隆,民间传说的风流韵事是不少,但这位主儿是不是跟传说中的爱到处溜达,她实在是不知道。

抛开这两位,历史上倒还有一位喜欢下江南的,为了出行方便,专门修了条大运河,从京城直通杭州,结果是什么大家也都了解了,害死哥哥才夺来的皇位,就这么从他手里被李家父子夺了去。

谭锋如今的情况,倒不至于像隋朝末期那般民不聊生,然而大战才刚结束,天下虽然太平,老百姓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素日里和他偶尔说起朝政,这位的大方向非常明确:十年之内,务必要休养生息,发展经济为主。这个时候你忽然大张旗鼓下江南,自己带头败家底,不,败国库,这是什么样的坏表率?

更何况,谭锋还有一点是和人家杨广康熙没法比的,那就是,人家基本上没什么兄弟争皇位了,他呢?被他打发到封地的两位王爷可还是活蹦乱跳。

不管两位王爷是不是志大才疏吧,之前既然对皇位表现过热切的向往,这念头恐怕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打消的。越是草包,就越没有自知之明,这种例子多了去,其中典型的一个就是明朝历史上的宁王。

综上所述,无论如何,谭锋都没有下江南的条件。看着脸上慢慢有了光彩,逐渐往兴致勃勃这个倾向发展的皇帝陛下,萱嫔娘娘一张脸都快挤出苦瓜汁了,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她点起来的火,还得她扑灭,问题是,怎么扑?

“皇上,您听臣妾说,下江南万万不行……”

“怎么不行?不行你怎么还提出来?溪月,是不是你想下江南了?”

谭锋来了兴致,直起身拉住宁溪月的手,轻声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朕也十分向往江南,只可恨身在皇城,一辈子只能守着这么巴掌大的一片天。倒是你,本来还有机会去江南走一走,不过如今进了宫,这机会也是断了。所以你心中对江南就越发向往,是也不是?”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皇上,是您对江南充满向往,不是臣妾。”

宁溪月连忙摇手来了个否认三连。好家伙,这要是传出去,说萱嫔娘娘因为向往江南,就撺掇皇上下江南,她还要不要活了?估计这回都用不着皇后娘娘动手,太后和朝臣们用眼光就能杀她好几个来回。

“哈哈哈……看看你这个怂样儿,既然有胆子撺掇,这会儿又怕的什么?”

谭锋哈哈大笑,宁溪月扑上去捂住他的嘴,连声道:“不能说不能说,皇上,您不是不知道,臣妾进宫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儿活着,您这么说,是等于给我挖了个坑,大坑,天坑,懂吗?”

“活着……和挖坑……有关系吗?”

饶是谭锋聪明绝顶,也被宁溪月这颇为跳跃的话语给弄得不明所以,却见这女人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怎么没有关系?就您给臣妾挖出来的这天坑,够把我活埋个百八十回了,说不定还是由我爹带头往下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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