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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玉(132)+番外

作者: 宋端仪 阅读记录

李谨行拍拍她帮忙顺气,看她没事,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揽着她朝岸上游。

她一边咳一边头晕脑胀说:“怎么都下来了,你们几个比赛啊?”

上岸后各人擦水,回去换衣服。叶真脚软,李谨行抱着她擦一擦,准备往回走。张择贤惶恐地围在旁边转,李谨行抱住叶真不给看,冷冷训斥:“你吓她干什么,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小时候那套,有意思吗?”

他惭愧地低头,程著满身湿哒哒,在后面连蹦带跳喊:“有意思吗你!”

李明泽正给薛采星擦脸,闻言回头怒气冲冲喊:“有意思吗!”

张择贤无地自容。

叶真躺在李谨行怀里,忽然挺身挣扎:“程著!”

程著忙不迭跑过来:“师父怎么了?”

“你烧的兔子呢?”叶真眼巴巴看他。

“哎呀,都分完了,骨头都没了。”程著挠挠头,看她瞬间失望泫然欲泣的表情,急忙补一句,“你想吃,我下次再给你烧。”

叶真鼓着脸颊闷闷说好。

等回到屋里,李谨行先换好衣服,再帮叶真换。叶真抹着身上的泥沙叹气:“真倒霉,待会儿再稍微沐浴一下,这水怎么突然又深又浑,往年来不都挺干净。”

李谨行忙着给她系衣带:“伤口也叫水泡了,先让医官来清理,重新包扎。”

“好好,这两日太邪门,又是被蛇咬,又是掉河里——”

叶真突然停住。

李谨行平时自己的衣服都是内侍给穿,对她的衣服更不熟练,慢慢摸索打结,后知后觉她半晌没说话,这才抬头:“怎么?”

她抓住李谨行的手,神色慌乱:“不对啊殿下,群蛇出洞,河水浑浊,这是……”

李谨行立马意会:“天灾。”

“可能是地震。”叶真脑中乱糟糟搜寻看过的书,“长安许多年没有地震了,上次应该还是……贞观七年那场。”

“不能待在屋里了。”李谨行果断抱起她,出门交给苏棠。

他召集官员过来,说明情况,即刻派人去探查周围其他异变,观天象,看井水,观察猫狗家禽。稍作确认,便叫人通知长安城内,再去疏散附近村落的村民,都带好水与粮到空旷的地方避难,注意灭火。因为不清楚会绵延到什么地方,只能尽可能多地通知。

当下四面平静,众臣虽然心有疑虑,但即便是很小的可能,也要去阻止。

把信使全都派出去,众人聚集到田垄聊天,激烈讨论地震,各自争辩。

叶真不安地卧在李谨行身边,由医官换药。

午后天色渐黑时,忽然远处山间传来巨大的吟啸声,宛如人在哭号一般,接着轰雷震耳,地面隐隐起伏,就像水中波涛一样。天空卷起风暴,飞尘扬沙,河中水面激流碰撞,各处一齐异动,持续到差不多宵禁时分,才逐渐开始退散。

震源不在此处,受的损害不算太大,房屋倒了几处,人都没事。害怕夜间有余震,因此各人搭个营帐休息,不敢回屋。

叶真跟着李谨行睡,一夜提心吊胆,不知做梦还是真的,感觉又震了两次,不由紧紧抱住李谨行,生怕再醒来他就不在。

第二天,信使来回禀,震源在河流上游两处村落,房屋尽数塌毁,所幸人撤走得及时,基本没什么死伤,长安城微微有震感,没有受灾。

一行人这才出发回城,有惊无险,纷纷过来夸奖和感谢李谨行。

回宫之后李谨行立即去见皇帝,禀报一遍经过,商量后续事项,叫陈樱开始计算赈灾的数目。

叶真还是手肿脚肿的样子,被苏棠抱进东宫待着。

脚伤好得快,涂了几天药,肿已经消得差不多,可以勉强走走,不用老要人抱着。地震的事情一闹,李谨行又有得忙了,白日不见人,晚上回来到承恩殿,她已经乖巧睡下。

烛火明灭中,从轻薄寝衣里捏出她的脚看看,白玉似的纤足卧在他掌心,他亲手剥开细布换晚间的药,其他地方大致恢复,只是毒牙留下的两个齿孔还没好全。

地震离长安近,又有李谨行亲自督办,赈灾的银钱物资很快送过去,处理到尾声,这日下午,李谨行在两仪殿合上奏本,向众臣道:“连日来辛苦各位,再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其余人都说无事,礼部的林尚书左右看看,躬身道:“殿下,臣近日听闻一些言论。”

李谨行注意过来:“什么?”

灾后谣言,多半跟叛乱有关,他十分重视。

林尚书慢慢复述:“此番天灾,恐怕是上天警示。”

李谨行点头。

“圣上贤明,殿下勤勉,朝中都有目共睹,德行上并无瑕疵,只可能是——”

他凝神听过来。

“殿下身旁有妖孽。”

☆、第 98 章

日暮时分,叶真左手拿着勺子拌槐花饭吃,酱汁可口拌匀,吃进去一口甜香。门口忽然有人叫殿下,她抬头一看,李谨行回来了。

她笑意盈盈:“殿下今天这么早,是不是一切顺利?”

李谨行坐到她旁边,牵过她的手吃一勺槐花饭,含糊说:“其他都顺利。”

“还有不顺利的?”叶真奇道。

内侍送过来餐具和新饭,李谨行才松开她的手,先喝口茶,在她殷切的目光中,斟酌开口:“据传京城有谣言,说地震天灾是上天警示。”

“但殿下的作为没有可以挑刺的地方,天下居民大多安居乐业,谣言怎么会流行?”叶真不解。

“要真是挑我的错就好了,太宗陛下都有人挑错,我怎么可能没错。”李谨行看向她,“林尚书说,我身边有妖孽。”

叶真迟疑着伸出食指,指向自己,露出询问的神情。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想必就是你。”李谨行拍拍她头发,同情地说。

“地震还是我发现的呢,好没良心!”叶真眉毛都耷拉成八字,委屈说。

槐花饭顿时不香了,叶真吃几口,又问:“那殿下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说,赈灾的事情更重要,其他事容后再议。估计下次林尚书再提起这件事,就要劝我娶亲了。”

叶真立马坐直身体:“不许!”

李谨行没料到她这么反对,诧异又隐隐惊喜。

“承恩殿要是睡了其他人,那我就再也不来了,殿下对我不好,我也不要对你好。”她挥舞着勺子,“到时候我回河东教书去,我反正不怕。”

“好,是我怕。”李谨行笑道,“你往日不是很大度吗,旁人给我送人你都要做主收下。”

“什么大度呀,人家贤惠的夫人们才大度,我是妖女,我就要整日痴缠着殿下。”叶真靠到他身边,眉飞色舞说。

旁人拿她当妖孽,她就做这个妖孽。不仅是她自己心气上来了,也是她明白,李谨行心志坚定,只有他自己坐得安稳,才有暇也有能力顾及叶真。在他清醒的底色之上,叶真无论怎么涂画,都不会损坏这幅不世画作。

李谨行有一点心动,他觉得叶真这次不是哄他开心,是真的要跟他纠缠到底。

次日休沐,东宫有人来访。

上元过完半个多月,各地的使臣都打道回府。这天新罗使臣带着新罗公主绿衣来东宫辞行,他们五天后出发回国。

新罗是前年才刚被打怂,来俯首称臣的,态度十分谦恭,来朝拜多留了一段时间,一直是李谨行在接待。

使臣和李谨行聊得比较多,绿衣在外殿坐着打瞌睡,正没趣时,叶真一瘸一拐进来了。

她知道今天新罗公主要来,因此没什么反应,绿衣看到个姑娘吓一跳,好奇地打量她。

叶真走了两步,脚踝又酸,忍不住扶着膝盖单脚跳两下。这个模样好笑,绿衣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叶真好没面子,瞪她:“笑什么笑,在别人家这么没礼貌。”

绿衣原本满心友好望她,谁知被她冷眼相待,当场不高兴:“我想笑就笑,谁叫你自己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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