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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死神]先婚后爱(93)

作者: 叶紫晴 阅读记录

闲院家如今前后院的气氛泾渭分明。

自从家主流露出不再管沙都殿下的事情之意后,惠理子夫人憋着一口气不敢找武藏撒泼,只好拿服侍的下人出气。这段时间来被以各种理由处罚的侍从空前之多,而武藏可能是明白惠理子的郁郁,对她的暴躁也并没有干涉。

仆从们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多言,只能自己小心尽量不要撞到枪口上。

从当年的正夫人伊江殿下,到和真世子,再到名嘉公主,正经主人都不曾这般跋扈,这个惠理子夫人一个侧室,千熊少主又不再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却还这般嚣张,以为自己是谁?不少资历老的仆从不无恶意地想着。如今沙都殿下明显失宠于家主大人,又有了长康少主,看惠理子夫人还能得意到几时!

松岛的到来并没有避讳,惠理子听说是为了沙都之事,虽有些疑惑名嘉何时也管起了这等闲事,却到底耐不住担心,匆匆收拾了自己便到偏厅去见人。

武藏不再插手,她就是只被剪了翅膀的笼中鸟,干着急没办法。也曾怀疑过名嘉是否要落井下石,终究病急乱投医,期望松岛能带来点好消息。

沙都的处境依然不容乐观,但焦急过后,毕竟是掌管闲院氏后宅几十年的人,惠理子更不理解的是名嘉的态度。

如果说名嘉记恨沙都,那此时不说趁机踩两脚,也至少会袖手旁观。既然都站干岸看戏了,为什么还要和三池来往,甚至把沙都的情况传回给自己呢?但若说不是幸灾乐祸,以惠理子的眼界也实在不明白名嘉缘何如此心胸宽阔——毕竟自己一系对名嘉,一向是不友善的。

就算此前名嘉暗示过惠理子,对于织田家的事不会坐视不理,但惠理子也不很敢信。毕竟,最名正言顺可以插手的武藏都作壁上观放弃了沙都,名嘉一个异母所出的嫡公主,已经嫁为人妻,要去管妹妹妹夫的家务事,怎么说都有点不够理直气壮。就算不计前嫌愿意帮忙,又要怎么管?

惠理子的纠结和不解,名嘉不关心。原本她派松岛去闲院家,也不是为了给惠理子母女当传声筒,不过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果然,没过几日,花山院就又来探望,还带来了武藏的邀请——家主大人考虑到白哉殿下出征在外,恐怕公主一人寂寞,请公主多多回娘家走动走动。

高调召见了西乡优,又毫不避讳为惠理子传递织田家的情报,名嘉所为,正是对武藏释放的信号。如今武藏果然如名嘉所料有了行动,松岛本以为正中名嘉心意,却不料自己这位主人机会来了却又不搭腔,反倒拿起了架子:“如今外面也不太平,我身子日重,不方便走动。多谢父亲大人挂念着,不过如今府中祖父大人和姑母俱在,倒也不会闷着。”

想当然,武藏得了回报气得摔了个杯子。可是如今名嘉占据主动,他想要计划顺利实施,首先得与名嘉沟通好。虽然气得肝痛,也只能咬碎了一口牙,忍着气来朽木府探望这个令自己头痛的女儿。

因银铃也住在主宅,出于尊重,名嘉还是先陪着武藏去拜见了一番。

这几日气候还算和暖,偶有些起风,也并不甚刺骨。名嘉与武藏并排走着,知道武藏憋了一肚子气,是以也不打算开口,武藏原本觉得名嘉是有意拿捏自己,但见了女儿腹部高高隆起的样子,也的确是行动不便。毕竟是宠爱多年的嫡女,虽然如今关系冷淡,也到底还是关心的。

“也快到日子了吧?你没经过这事,凡事要多听听别人的,早做准备为好。”出口的话还是有点生硬,武藏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伊江还在,这种时候合该是做母亲的来照看才更加贴心。可如今女儿非但孤身一人,还跟自己离心离德,与娘家关系生疏至此。他作为父亲,痛心于父女之间的疏远,也明知症结所在,但又不得不继续错下去。看见名嘉,他也想关心她,然而父女相见,更多的却是政治上的博弈和算计,亲生骨肉走到这个地步的确是无奈又心痛,但为了家族,实在是不得已。

“多谢父亲想着,已着松岛预备着了。”武藏已经很久没有表示过对自己的关心,名嘉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心里也有些感慨。

在近江别院时,她虽然嘴上说得硬气,又何尝不想得到父亲的关照?但如今,眼看着武藏的所作所为,也清楚地明白在对方眼中,自己的价值不过是为了家族昌盛而存在,再热的心也冷了。更何况那句询问有几多真心,又有多少是为了接下来的交谈而做铺垫呢?

说着话,一队人下了回廊绕过假山,恰起了一阵风,名嘉下意识偏了偏头,鼻端却捕捉到一丝不该有的气味。她敏感地扫视了一圈身边人,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乳香、没药、当归、丹参,都是散血去淤的。闲院家自配的刀伤药常用这几味药材,方才她微微转头的瞬间,闻到的就是这个熟悉的味道。当年习学剑术她也没少受伤,对止血药的气味不陌生,家里惯常是做成油膏便于涂抹的。此时气候虽已转暖,但正式的衣衫层层叠叠,且还是在室外,隔得那么远尚能被自己嗅到,代表用量不小,该是伤得很重才是。

自她有孕,她身边服侍的人连衣料熏香和脂粉都用的小心,且都是些内宅女流,不会是朽木家的人。而闲院家跟着武藏来的都是些贴身侍卫,为怕冲撞,离自己和武藏都很远,照理就算是他们所用,也不该传到自己这边才是。

不动声色瞟了身边的武藏一眼,见对方面色红润气色颇好,走路姿势也龙行虎步,看不出受伤气虚的样子,名嘉又不免有些迟疑。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武藏身边防守甚严,本人也身手颇佳,想伤他几乎不可能,而贴身的侍卫们也俱都训练有素,平日里都与武藏寸步不离,按理说也不太可能有对敌的机会,要重伤就更不可能了。

银铃知道武藏来意,客气寒暄了几句便让父女俩自去说话。名嘉望着武藏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久未去看望您,不知父亲大人身体如何。”方才在银铃室内,名嘉仔细分辨了一番,也没有再嗅到伤药的味道,便把对武藏的疑心去了大半,此时出言相问,也不过是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果见武藏表情坦然,中气十足,不像身有重伤的模样,那便是侍卫了。又是为了什么,让武藏还要带负伤的侍卫出门?闲院家又不是无人可用。

在内室坐定,武藏眼见侍女们动作轻便服侍周到,名嘉做派尤甚在闲院家还是宗女时,再联想她在沙都一事上的态度,不由头疼。

这个女儿向来有主意,但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却一反常态关心起沙都的事。小女儿与女婿不睦也不是一两天,织田家门第不低,沙都拢不住夫婿,因联姻而形成的同盟摇摇欲坠,事到如今,已不是“舍不得”便能够放任沙都的理由了。

小女儿不中用,但利益同盟却不能因此破裂,最好的法子便是收个养女嫁过去做侧室。以织田家的知情识趣,内宅权利方不致落于外人之手,他日有了子嗣,也还有闲院家的血脉,两家的联盟才能维持下去。

本来瞧中了西乡家的嫡女,名嘉却又中途插了进来,对西乡优又是召见又是赏赐,还专门透过侍从向自己传话,要为西乡优找个好人家,不是明摆着和自己作对吗?武藏不相信以名嘉的眼力,会看不出自己的意图,那么这样明着叫板,就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挑衅了。

一个没落武士家的女儿,能被闲院氏收为养女,嫁到织田家那样的人家,便是个侧室,也算得上高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作者有话要说:父女俩人立场不同。

做父亲的,从宗族角度出发,姻亲不能浪费,联姻人选起不到作用自然要想别的办法,就像古代皇帝,虽然嫁了女儿和亲,但该打仗的时候也还是要打的,不会因为心疼女儿就不对姻亲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