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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同人)[死神]先婚后爱(16)

作者: 叶紫晴 阅读记录

以女子之身承嗣,就算她再聪敏,武藏人前人后再多抬举,没有绝对实力做后盾,继承人之位也未免不稳当。为此,不仅名嘉本人,就连生母伊江夫人也倍感忧虑。

千熊出世,名嘉继承人的地位摇摇欲坠,武藏将一直以来作为赘婿人选培养的近侍丰崎宗盛送至远征军,开始积极寻找联姻对象,伊江夫人备受煎熬缠绵病榻。那时,名嘉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处境之艰难?但她一贯不是服输的性子,胞兄早慧,她无论如何不肯承认自己悟性有限,故而仍旧日日早出晚归,一心一意在道场悟刀。

第二年的新年,名嘉终于唤出了自己的斩魄刀,然而承载着偌大期许的斩魄刀玉轮却与闲院氏一脉相承的双殛之力大相径庭。刀魂一出,整个闲院宅冰天雪地,偌大的道场都结了冰。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身为宗主的武藏,当他在漫天冰雪中看见呆立道场目瞪口呆的名嘉时,一股巨大的耻辱席卷全身,顺手操起道场旁练习用的木刀一刀砍了过去。

名嘉万万没想到,身为宗家嫡出的小姐,她姗姗来迟的斩魄刀居然是与家族世代传承的火系力量完全相悖的冰雪系,一时愣在了原地,直到武藏一刀劈来。她条件反射地偏头后退了一步,被木刀正中心口,顿时被巨大的力道击飞了出去,震惊、伤心、羞耻、害怕、疲劳几重情绪之下,登时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不出片刻,闲院家的嫡小姐居然没有火系能力的传言就传到了病榻上的伊江夫人耳中,她顿时晕了过去,唤了医者来看,直言夫人已经回天乏术。

当天夜里,伊江就病逝了。

知情人很快就被武藏以各种理由灭了口清理,名嘉没有火系能力的事情被严密封锁了起来,一待伊江夫人出殡,便立刻被送去了近江。

此事不仅让名嘉彻底失宠于武藏,也直接影响了伊江夫人的娘家片桐氏的地位。在盛怒的武藏看来,生育了这样给家族抹黑的嫡女,与片桐氏的血脉不无关系,原本因为与宗主结为姻亲而在众家臣中独领风骚的片桐氏自此一蹶不振,地位大不如前。

被强行送走幽闭近江时,名嘉一肚子委屈。没有继承双殛之力,她也有过不解和诧异,但是玉轮毕竟是她日日夜夜呕心沥血才得到共鸣的刀魂,更何况她怎么也无法释怀——就因为她没有炎之力,那么些年她的努力和付出就全都被抹杀了吗?父亲对她的疼爱、对母亲的爱重,就因为她有一把冰雪系的斩魄刀,便都成了假的了吗?

她原本就是果敢锋锐的性子,爱憎分明,绝不含糊,烈火冰河般清清楚楚。自那之后,她才渐渐意识到,对于武藏而言,他先是闲院氏的宗主,而后才是她的父亲。对她的疼爱抬举,皆因她对闲院氏有益,而一个有悖于家族传承之力的嫡女,无论曾经是否真的有过疼宠,也不应该再被宗主所偏爱了。

明知体貌对女子的重要,但名嘉始终未曾同意将胸口那道剑伤除去。在别院,她是唯一的主人,乳娘虽对她的倔强不甚赞同,却也无法左右她。在那里,她如饥似渴提升着与斩魄刀的默契,习得了卍解的精髓。

她学会了接受,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在有限的生存空间中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但唯一不变的,是她内心与生俱来的骄傲。

越是嫌弃她给家族蒙羞,她越要精进自己的斩魄刀,迟早有一天证明给父亲,冰雪系并非就不如炎火系,未能与宗族力量一脉相承,她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乞巧过后不久便是朽木家主与闲院公主的婚礼。

四大贵族中风头最盛的两家做东,整个瀞灵庭只要是有些身份的都受到了邀请。婚仪地点选在享负盛名的仁和神宫,由声名远扬的大神官信西净阶主持,过程繁杂,采用了最完整的神前礼仪,预定耗时三天。

虽然朽木白哉已经是第二次大婚,但绯真夫人出身低微又不被宗族承认,而名嘉公主却是四大贵族出身的嫡女,身份尊贵,故而婚礼开始前,还有不少想看热闹的无聊人士暗暗猜测,这次大婚的规格究竟要如何确定。太高,恐怕朽木家主自己不乐意;过于低调,似乎又太扫名嘉公主的面子。如今亲眼见到了婚礼的场面,都讷讷说不出话来。

筹备婚礼时,长老会数次以闲院名嘉身份尊贵为由,极力想要扩大婚礼的规模和影响力,打得主意白哉也不是不知道——无非是因自己在绯真的婚事和收养露琪亚两件事上与长老会意愿相悖罢了。虽说绯真如今过身已久,这些虚礼也不过身外之物,但长老会如此肆无忌惮到底也还是让白哉不悦的。

就算明知不该,明知此事与旁人无关,心中也曾不自觉对被当做理由的名嘉有过一丝不满。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联姻,白哉也早就明白这些形式上的对比是难以避免的。更何况名嘉和绯真的身份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平心而论,以名嘉的尊贵,配以这样的礼仪委实也不过分。他自己看重绯真,并不代表别人也会怀有同样的心情,朽木白哉也早就过了那种任性要求他人的年纪。

然而在千熊生辰宴上见识过名嘉一番高超手腕之后,他惊讶之余也大为赞赏。娴熟礼仪、进退有度、老于世故又手腕圆滑,正是朽木氏极为需要的当家主母,且名嘉明明可以在他面前借机卖好,却不动声色未置一词,其品性可见一斑。这样的女子,就算没有夫妻之爱,也有资格获得应有的尊重,名嘉那番表现,让白哉对这门婚事的抵触情绪大为减少,也算是意外之喜。

婚礼前夜,乳娘油小路怀里揣着本画册,脸色有些别扭地挥退侍女,努力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来:“殿下明日大婚,有些事情,御台所大人未能告诉您,小人便僭越……”说着掏出画册来展开,名嘉眼角一瞥,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脸上也不免烧得通红。

房中气氛一时变得尴尬无比。

名嘉生母早逝,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也就没人告诉她,油小路虽是乳娘,却也不便对未婚的小姐说这些,故此她也颇觉尴尬。但要是不讲,又怕万一殿下懵懵懂懂到时候闹笑话,只得忍着赧意强撑道:“其实殿下也不必紧张……”她顿了顿,看向服侍多年的公主,见名嘉偏了头不敢看面前的纸张,白皙的侧脸透着淡淡的粉,有种明艳的美丽,到了嘴边的话就不忍说出来。

白哉殿下又不是第一回大婚,想来殿下就是生疏些也不碍事。

这种话,对着千娇万宠若许年的公主,她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说。

明明,她可以拥有比这桩婚姻更好的前程。

见乳娘半晌不出声,名嘉不知道油小路所想,只以为是她不好意思讲太详细,正好她也觉得这种教育尴尬得很,赶忙把画册一合道:“我知道了,等会儿我会看的。明天还要早起,乳娘去帮我看看那些箱笼都装好了不曾,别人我不放心。”说着已经一把把画册塞到了枕头底下。

深知自家殿下的脾性,油小路哭笑不得,只得起身,临出门还千叮咛万嘱咐名嘉一定不能轻忽,这种事再不能弄不明白的,被名嘉眼疾手快合上了门。

门外织物摩擦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名嘉才仿佛松了口气般稍微放松了些坐姿。虽然很想当做没有这件事,但又怕自己真的一知半解到时候徒增尴尬,思想斗争了大半天,还是咬了唇从枕头下抽出那本画册来,忍着脸上的烧意翻开一个角。

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这种书!名嘉一边翻页一边腹诽,尽量说服自己这也是做好朽木夫人必修功课的一部分,并且竭尽全力单纯以看待图画的目光来浏览书页,务必不能把朽木白哉冷峻的脸庞代入。

不过,自己这位未婚夫又不是第一次大婚,想来不需要太过操心吧?实在难以直面内里形形色色的图画,名嘉干脆合了书熄灯躺下,清空脑中杂念,强迫自己尽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