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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身份惹的祸(35)+番外

作者: 所求不能 阅读记录

李扇英的五脏六腑内却有些泛了酸,房峙祖今时今日的家产跟大哥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她却没住上这样奢靡如宫殿般的房子。

其实自己的翌露园已是富丽已极,可看到了这凌云公馆,自己的房子就相形见拙了。

房芷蕙此时已无暇顾及其他,她遇见了自己非常钟意的一个男同学,是她刚刚入读的新学校里的学生。她没想到会在自己家里看到他,意外之余又兴奋无比,整晚都与他缠在一起,其他的事一概不去理会。

芷荀在与唐明哲共舞时就瞥见了房峙祖形单影只的离开了大厅,朝花园走去,舞曲一结束,她忙辞了唐明哲跟了出去。

月的清辉如薄纱笼罩整座凌云公馆。公馆后面的花园子出奇的大,占地近十几亩,放眼望去,葳蕤花木皆被月光镀上了一层寒霜,又泛着幽幽的蓝。芷荀追着那个挺拔的身影,从舞会上,一直追到这花园里来。她绕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汪池水边找到了他。

他靠着一棵香樟树,修长的指尖拈着根烟,此种情形她第一次见。他的右侧就是潋滟的池水,芷荀绕到他的左侧缓步走近他。

他低垂着头,似在想心事,直挺的鼻梁与俊雅的下颌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在泛着银光的池水背景上投下了完美的暗影。薄唇轻启,嘘出一缕青烟。月光笼罩下的身形落寞尽显。

她真想就这样看着他,直至天荒地老。

她穿着电闪银色的夜礼服,皎洁的月光下,如一尾鳞光耀目的美人鱼,几样款式简洁的钻饰衬着雪肤,通身上下,除了乌发与红唇,再没有一丝杂色。房峙祖眼尾余光一扫,被那抹冰寒的颜色灼痛了眼。那礼服是新盛百货公司的那个意大利女人的设计吧?从前都是他带着她到那里去订制礼服、选首饰的,如今她参加这样盛大的舞会,已经不再需要他来为她打点一切了。他心头涌起莫名不快,不愿理会她,扔掉烟蒂转身欲走。

芷荀情急之下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挡在他的身前,声音轻颤,“六叔,容我说句话再走,行吗?”

房峙祖从不曾见过她有这样激烈的举动,身体一震,僵直的杵在那里。他将头一偏,避开了她的目光,虽未答应她留下来,却再也移不开脚步。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你如此冷待,可一个被判了刑的人,总有权力知晓罪名吧?”从前,他对她是那般呵护备至,唯恐她再受到一丝伤害,可如今,全变了。

“贪慕虚荣――这样的罪名你认吗?”他懒懒的将双手插进裤袋,声气亦是懒懒的,满目都是对她的不屑与鄙视。他垂眸打量她的反应,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嘲讽之意更甚:“你那样欣然的接受了‘房家大小姐’的身份,终于高高的站在了枝头上,不是已经称心如意了吗?何必还要在意我的态度?”

“原来,你这样想我?”她怔忡地回望他,清澈明眸染上了雾气,心被他一语击碎,身子虚浮了起来。他这样看她,原来,他这样不懂她!

“我也需要父亲母亲的爱呀。”她声音凄楚,情绪崩溃,不能自拔:“从小到大,我只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的疼爱,而我呢?难道我想体会一下父爱的滋味都是一种过错吗?”

他胸口泛起酸痛。是呀,她有什么错,她认下自己的亲生父亲有什么错?他收起了之前的凌厉,软了声气:“你已有了父亲,已经不需要我来照顾你了。”

她怏怏的,眸子失了焦,空蒙起来:“而芷蕙却需要你的照顾。”她的声气连同情绪一起低落了下去,湖水般的眸子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雾气,“你对她是那样的疼爱,我们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同样是你的侄女,为何我们在你心中竟会如此不同?”

这番如云一般轻的话却令他立时成了冰雕泥塑,僵在了那里。

她分明是在嫉妒他对芷蕙的疼爱!

可芷蕙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孩子。

不错,芷蕙也是大哥的女儿,也同样叫他“六叔”,甚至,她们两姐妹还是同年,都是花一般的年纪。

可那又怎样呢?他就应该等同视之?

为何在他心中竟会如此不同?呵!

这真是个可笑又可恨的问题。一个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晚辈,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情感,如何相提并论?

可他要如何同她解释?!

“侄女”这个称谓更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上,深深的刺痛了他。难到此刻,在她面前,他就真的成了长辈了吗?他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声音也虚软起来,“你和她怎能相比。”

这短短几个字亦如一道雷电串入她的耳际,为何不能相比?她们一个是正室所出,一个是外面没有名分的女人所出,除此之外,她们有何不同?芷荀却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她一直以来的猜想是对的,房峙祖是嫌弃她这个私生女的。她把头扭向一边,没有勇气再看他一眼。泪水再也禁不住,决堤而出,声音哽咽:“我懂了。”

“你懂了?你懂些什么?”他沉肃着脸孔质问。

她怔忡着如实回他的话:“我原本就不该来这里,做这个房家的大小姐!”

“对!你说的没错!你是不该来!”他突然抓住她纤巧的双肩用力摇撼着,眼底热切的渴望,如熊熊火焰,“你为什么是房家的大小姐!为什么偏偏是大哥的女儿!我恨你这身份!恨透了这身份!”

他深深的望着她,胸口在无声呐喊:

我爱你!想要你!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可是已经迟了,这样的话他要怎样说出口?

她被他吓到了!脸色惨白,傻愣愣的呆住。他从不曾这样对待过她,发这样大的脾气。而被她曲解了的话语如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豪不犹豫的刺入她的心脏,她受了重伤。咬着唇,闭上双眼,泪水纷纷滑落。

瞧着她这般模样,令他心痛不已。贝齿咬过的唇泛着红,娇艳欲滴。他克制着倾身上前,吮住它的冲动。最终,修长的手从她肩上无力滑落。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深感无奈而又无能为力。继续留下来,他难保自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他晃荡着疲惫的身体,向后退开,随即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第34章 有惊无险

翌日清早,房峙祖起床还没有吃早餐,便接到了凌云公馆的电话。

他挂掉电话后立即叫人备车,面色凝重地匆匆向门外走去。李扇英不知原委,在后面追问他去哪里,得到的回答只是无边的冷漠。直到当日午时,她才听说凌云公馆的大小姐病了,她碍于亲戚情分,当然也要过去探视。

芷荀在酒会结束,回房不久就发起了高热,只是当时下人们都已睡熟,自然没有人发现,而这病势来得既急又猛,早上被发现时,她已是胡话连连,连睁眼认人都不能了。

房峙祖到后,就亲自给她测量体温、喂水喂药,不段的换额帕、掖冰块,一刻也不离开她的卧房,连视线都不曾离开她片刻。

下人知道他还没有用早餐,把早点端到房里来,可他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听着她在昏迷中不断呓语:“我这就离开这里……我不该来的……”诸如此类的话反反复复说个不停。

她为何突然病得如此,原因不言自明。别人都不懂她因何说这些,可房峙祖不会不懂。趁着没人在的时候,他冲着她那张红彤彤的脸嘀咕:“我不就是话说得重了点,对你的态度凶了点,你至于就这么跟我过不去吗?还发高热!”

芷荀混沌中听到了他声音,那音色辨识度极高,一直一直钻到她的内心深处,可以为她醒神,她竟睁开了眼睛。

他立即俯下身来瞧她。她眸色空蒙,呼吸急促。渐渐瞧清了眼前的人,挣扎着一径起身一径道:“我这就走,这就走!不用你来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