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恰笙歌锦年(66)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颜行歌转脸,将视线移向别处,没有吭声,却默认她继续讲下去。南桦看着已经不会再回头的男孩,内心绞起一阵疼。她沉下心,竭力平静道:“我知道你讨厌我,鄙夷我,甚至恨我,我在你心目中已经没有尊严了。即便没有尊严,我也想真正有一次能坦白对你的心情。…….在刚才穿上婚纱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我根本就不能接受卓阳,无法拽住他把他当做永远的避风港。竟然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以前曾经很痴迷的人对于我而言,我会想不起他的容貌来,这才察觉,他原来在我心底根本就不重要。我忘记了他,却……却忘记不了你。脑海里满满当当都是你的样子,和你愉快相处的回忆,你说这样的我怎么能去和卓阳结婚?行歌,我是不是疯了,到一切真正失去的时候才后悔,才会回头,才会为曾经对你说过伤害的话语而痛苦!我到底是怎样错过了你?……”

听到这里,颜行歌陡然站起,眼眶红了。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南桦,忽地笑了,戏谑问道:“说这么多,你不会想回头再找回我吧?南桦,你以为现在剖析自己的心情,我就会动摇,理所当然成为继卓阳之后,你退得不能再退得的最后一站?你一个学中文的,覆水难收这个词总应该知道是什么含义吧?当然,我当然知道你爱的不是卓阳,不就是他吗?当初选择义无反顾爱他,现在就不要转移,说什么回头对我有心情的话语,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更恶心,当初喜欢你的一切都是肮脏的!”

“不,你别这么骂自己!是我肮脏,恶心!”南桦眼泪哗然而下,痛苦道,“行歌,你错了,我来这儿不是要找回你的,我已经没有脸再找回你,也配不上你。我只是想最后对你说声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伤害你。现在都清楚了,我也明白确定了,原来你全部都知道,你一直在默默承受难以接受的事实……”

这句话让他感到莫名地恼火。对的,是恼火,而不是痛苦。他已经彻底翻篇,不记得过去那些伤疤的痛苦,为什么生活还要轮番安排着这些个人出现来反复复习他曾有过的伤?看来只有彻底的原谅,才能换回彻底的忘记;已经开始原谅了,就不妨再果决彻底点。想到这里,颜行歌决定装一切都不知情,便释然笑笑道:“南桦,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对,你只是拒绝了我,让我理智地止步,更无其他。在给我当家教的那段时间,你爱上别人,我能隐隐感觉到,也的确难过一阵子,但这不是伤害。其实相反,我要谢谢你,正因为你的拒绝,我才明白原来在后头有我更值得珍惜的女孩,原来曾经执着的,并不是爱情。这些天,走近她,和她相处,我没想到会收获这么美好的心情和幸福的感觉。本来还为一些不必要的顾虑犹疑着,但真的谢谢你这次到来,但我更确信自己原来喜欢的不是你,而是她。我会真正地走向她,不管多困难,都会。再见,祝愿你能找到幸福,好好生活!”

颜行歌说完便拎起书包,没有再看她一眼,就大踏步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决然转身掉头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整个心彻底轻松了,身后的女孩是真正地打上过去式的印记,像旅行途中车窗外风景慢慢倒退,最终被封锁入时光那头。真的再见,南桦。他这样想的时候,内心的句号划下时也就顺理成章…

——————————————Song&Year分界线———————————————

带着尘埃落定的宁静,他来到自行车棚取车,却远远看见了庄锦妤。她背着包安静地站在他的那辆自行车旁,握着手机,想什么东西出神。留意到过往同学投来的奇怪眼神,她有些脸红地低下头装作正发短信的样子。

遇见她,这又是另一种顺理成章。颜行歌愉悦地想着,便上前紧走几步。靠近她的途中,他故作腆皮地拿手放在唇边咳嗽了几声,一脸若无其事地惊觉恰似一低头温柔的女孩。

她怔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望着朝自己走来面带微笑的颜行歌。或是他粲然无杂质的笑容感染了她,庄锦妤也自然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轻轻微笑起来。

见他定定地盯着自己,锦妤愣了,有些踌躇解释道:“….我们说好的,刚才不是说好在自行车棚十点会合吗,所以我就来这边等了。”

“傻瓜!”他答非所问,却连珠炮反问道,语气带着轻责,“你手机是干什么用的?摆设?我这么久没来就不能勤快点发条短信或打个电话催催吗?”

“我以为,我以为你….”她原本解释来着,却因为一紧张,话语变得结巴说不下去,只得抱歉地笑笑。

“傻笑。”颜行歌嗔了一句,也跟着笑了,“以为我不来了吧?放心,不会!我颜行歌是言必行,行必果的人,答应了人家就一定信守承诺。再说,我车不还在这里吗?怎么着,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

树叶间的阳光细细碎碎地落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眼睛里一抹清澄明亮。颜行歌被那一抹清澄明亮给晃着眼,忙低头边拿车边顺口叫她把背上的包取下给他放篮筐里,背这么久不嫌累啊!

当庄锦妤高兴地把背包交给他,却瞅着他的车后座犹疑时,颜行歌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打算坐公交车回家。她在怕,是那次车祸给她带来恐惧的记忆。

“放心,我骑车稳得很。就算飞机失事,我也准没事!上次不是安全载过你吗?有经验了!”他打保票道。为了安她的心,颜行歌还有模有样绅士般行了个礼,请她上车道,“绝对不会让公主您少一根汗毛的!”

庄锦妤忙瞅了瞅周围,小声警告道:“不准叫我公主!”说着她趁机强势地坐上他的后座。

颜行歌无奈地摇摇头,但心情异常灿烂地喊了一声“出发咯”便载着她像风一样驶出校园。

留意到她的手像第一次载她时那样不敢抱住他的腰,颜行歌故意认真质疑道:“庄锦妤,你的手沾了油墨吗?”

“….啊?没啊….”

“既然没有,那就麻烦你抱住安全带的我——”他煞有介事告诫道,“就当我是安全带,和系安全带一样,请珍重生命!”

被他这么一比喻,庄锦妤呵呵笑了,手自然就放上来,扶住他的腰。

颜行歌下意识瞟了一眼她白净的手,心一热,便冲口而出道:“这就对了嘛,像这样的小事,以后就别再要我三催四请的,费事!反正以后好好相处吧!”

话刚出口,身后一片沉默,他才觉得这番言语太突兀别吓着人家,忙补救道:“我是说,咱们以后在同一个学校,肯定是要常常见面的。在学习生活上,互相帮助,互通有无…..”说了一大通,末了,他试探地问向身后一直安静的她道:“….锦妤,我们是朋友吧?”

“嗯!”庄锦妤重重点头,赶紧答道,“当然,我们是朋友,以后一定好好相处!….其实我想说刚才在宿舍楼下,事情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他……”庄锦妤欲言又止,觉得单独撇清自己这样不好,毕竟信还在自己手上。

颜行歌登时屏息凝神起来,但久久未听到接下来的言语,便有些失望地笑笑,开口道:“宋成彦吗?我知道,在高中时你们交情很好,他一上大学,没有忘记你,还立马给你寄这么多信来。挺不容易也挺关心你的啊!”他是这么说,心却恨恨地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不容易,不就几封信哄女孩吗?又不是遗书,是人都乐意写!等着瞧吧,我以后不会比他差的!

感觉身后的她三缄其口,有些不自在,他忙转移话题问道:“十一期间,你爸爸妈妈会带你出去旅游吧?高考完那次没去成,这回肯定补偿你!”

“是啊,去旅游。”她苍白一笑,心里打蔫起来。早在两个礼拜前,母亲许慕珊就专程带设计师去过军训基地量她的尺寸,并正色提出十一必须把时间给空出来,和她一道去迪拜参加一个贵族聚会。今天一回家,就要去试穿晚礼服,并且上一些乱七八糟培养在酒会上气质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