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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笙歌锦年(46)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好。我一定奉陪,并且尊重我的对手。”她微微笑道,便低头开始吃饭。

她一口一口吃得很开心,很认真的样子突然让颜行歌觉得很莫名。没工夫多想,他掉头就出了餐厅。

你有没有做过一些,看起来很微小,漫不经心,但是却在背后深藏了重大意义的事?很多年后,他才明白,锦妤曾经一直在他转身之后,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着他。她等候着一个不可能出现的情人,然后告诉自己,放弃吧,这样的过程,循环往复,耗尽了她最好的青春和华年。

其实,这一场龟兔赛跑的结局和童话书里的结局一样,兔子败给了乌龟。只不过原因却偷偷改写,在途中,兔子并不是因为骄傲自满;而是因为爱,它爱上了乌龟,心疼笨拙的乌龟时间太长了,竟然忘记了奔跑,忘记了乌龟已经把它当做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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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庄锦妤挑明了竞争,他似乎更上一层楼,完全进入了自燃状态,每天都处于精神亢奋期,整日周游于书山题海中也不觉得累。时间一长,连隔岸观火的陶椰和乐涛都被他带动,也慢慢跟着他去自习,去问问题。于是乎,一向以调皮捣蛋,虚度光阴著称的三个火枪手竟然会聚在一起自觉看书做题,这在班上的老师同学看来是破了天荒,头一遭,是今年一大怪事。连老班都夸他们仨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一高兴,她点这三人起来做题的次数又频繁了。

老班开了头,其他科任老师也不例外,投其所问,热情洋溢,积极鼓励,甚至连一向看不惯他仨的宋成彦宋大班长也主动抛来橄榄枝。有一次,在学习小组,他竟然故作漫不经心样问他们仨有什么数学题目不会做,虽然姿态仍是高的,架子也是端着的,但示好之意完全没瞒过颜行歌的法眼。既然人家已经给了台阶,何不拾级而下?颜行歌便毫不客气地麻烦了他一大堆数学难题。

提到学习小组,格局变动了却有些戏剧。庄锦妤自然主动退组,但是她的后续部队却没有撤。原本和中苏关系恶化,苏联立马撤走帮助中国发展的资金,设备,科学家一样,宋成彦和莫静怡在庄锦妤退组后也紧跟着走了,可是没过多久,他俩又奇怪地双双返回。似乎学习小组还有什么比庄锦妤更强大的力量在召唤着他们,令其不忍离去。颜行歌最初没想明白,但琢磨久了,就勉强想出一个天理来敷衍—即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上次在林荫道上庄锦妤狂妄地破口大骂差生,和紧随其后的给脸不要脸,放弃保送举动无疑引起群愤。群愤的表现直接体现于体育课休息,课间午间她身边聚拢的人少了,她一个人安静沉默的画面更常见了。大家似乎都在以一种看笑话的心态旁观着,等着看百战不败的公主能否真正地创造史上无“滑铁卢”战役的神话,能否真正夺取全省理科状元的桂冠?

庄锦妤有压力,他能感觉到。因为黑夜中对面窗口那盏灯亮的时间更长了,有时几乎要变成长明灯,执拗地积攒着全部光亮划破整个夜空,似乎世界上只剩下她这盏灯,敢与月亮争辉。

这女人发起狠来真是不顾一切,一塌糊涂!颜行歌刚开始是因为赌一口气,执着于和她对峙,亮着灯用功到凌晨。但渐渐地,他心态平和了,庄锦妤的那盏灯看久了也像时间,习惯了它每天亮着,提醒着,数着他苦读的分分秒秒。他何必要与时间计较?

想通了的他便在12点钟的时候准时熄灯睡觉,当他的台灯刚刚灭了的时候,对面窗口的灯也恰时晚他一秒灭。不早不晚,恰好一秒之差,颜行歌瞅着发笑,原来自己不和伯仁赌气,伯仁却要和他瞎掰上。算了算了,小女孩嘛,他笑着摇摇头,于是以后在12整,12点零一秒,一前一后准时熄灯这一习惯没有被他俩约定,却俗成,一直持续保持到高考。

第35章 Chapter 35 画地为牢

在冲刺高考前一个礼拜的某一天,他发现一向早到的庄锦妤竟然在打了早读课铃声后依旧不见身影。隐隐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想起昨晚她窗口的灯是灭着的。昨晚他还挺高兴,以为这丫头被他这些天的气势如虹给吓着了,率先举起白旗。然而此刻,庄锦妤空着的座位却莫名让他担起心来。

正满腹疑惑间,老班来了。她挥手叫大家都安静下来,脸色凝重道:“昨天放学的路上,咱们班上的庄锦妤出车祸了……”

她还说完,班上立马响起一阵唏嘘,众人变得热烈了,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小声讨论着什么。

“都安静!”老班重重拍了下桌子,脸色严肃,叹了口气道,“好在情况不严重,就是小腿骨折了,她现在在静养养伤。通过这件事,在这里,我要重申一遍,无论做什么事,安全第一,健康最重要。尤其是现在,离高考只剩下一个礼拜,关键时刻,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的差池。回家的时候,骑自行车尽量慢一点,注意车辆;保守起见的话,这个礼拜步行回家也是可以的……”接下来老班利用了半堂早读课给全班做了安全教育工作,而后继续叫大家早读。

然而颜行歌的心情却再也平静不下来,直到放学去取车时,他仍是有点恍惚。乐涛看了走神的他一眼,开玩笑道:“如果这事是发生在一个月前,我还以为她受伤和行歌你有关呢!那会儿你不恨着她吗?还说巴不得她早死!”

“开什么玩笑?!”颜行歌回过神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对,我是恨她,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可没把她怎么着,她出什么事也别赖我身上。再说了,这是交通意外,能怨谁?”

“可能不是意外哦。”陶椰突然神秘起来,声音低八度说,“我今天路过老班办公室,居然看到有警察在里面,好像就是在说学习委员出车祸的事。本来还想继续听听,突然看见有别班老师经过,就赶紧走了。”

“真的假的?竟然整出刑事案件来了!嘿,我说椰子,你就蒙,继续编故事来瞎蒙我们啊!当我和行歌是三岁小孩子?!”乐涛一脸不相信,说着又嬉皮笑脸地凭着身高优势,将瘦弱的陶椰给圈进自己粗壮的胳臂里。

“滚滚滚,不相信拉倒!反正我就是这么听的,爱信不信!”陶椰反感地挣开乐涛,一本正经道,“诶,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快高考的节骨眼上,咱们的学习委员就出车祸了!车祸有这么赶巧出么?”

见陶椰一脸认真样,乐涛来了兴致,也绷着脸装恍然大悟样:“是啊!太不凑巧了,连警察都来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真相只有一个,咱们学习委员是被谋杀,行歌给做的!椰子啊,你这个故事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未等陶椰发作,颜行歌率先狠狠瞪了乐涛一眼,想了想,又对仍坚信车祸不是意外的陶椰理智道:“不过椰子,我也觉得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如果警方都来调查这件事了,那怎么老班没惊动咱们,也没见哪个同学叫去问话?再说了,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庄锦妤要被保送前,我还相信,有人想争保送名额嘛,但是现在她都放弃了,保送也尘埃落定,我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让别人要害她。”

陶椰虽仍是有疑惑但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辩驳他,便闷闷地掷了一句“我就是这么一听,这么一说,而已”便继续往车棚走。

自行车车棚里,孟琢早已经在,愣愣地,背对着他们扶着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仨见状,眼神会意了一下,便鬼鬼祟祟地走至孟琢身后,齐刷刷叫道:“喂,阿琢!”

果不其然,孟琢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摔倒。他扶住自行车,慢慢转过身,才看见嬉皮笑脸,哈哈大笑的他们,面色惨白地责备道:“干嘛啊?你们三个,大白天吓人,魂都被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