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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笙歌锦年(165)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臭美!自恋!这么绝对的话也敢说!”聂炜突然开始喜欢和他像朋友一样坦然地讲话,便不由脱口而出,“别人不敢说,至少我应该算例外,如果现在你和他站在我面前,我铁定会毫不犹豫只看他的。”

“瞎表什么决心?我话还未说完呢!”段简白了她一眼,却信服笑开了,“我当然知道有例外,依刚才辩论赛上你只对他一个人那样灼灼的目光,我就已经全部了解了。这辈子如果有女人只对他青眼相看的话,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她。”

最后一句话他不自觉地说得宛转哀伤了,怕聂炜听出弦外之音,他忙收住自己,切入正题道:“所以,Vanessa,趁现在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你放弃颜行歌吧。”

听到这句突兀的话,聂炜猝然抬起头,完全没搞清楚因果关系的她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冷冷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放弃颜行歌?”

“很简单,三人行,从来就没有好结果。有人受伤,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他直截了当。

聂炜眼神一下直了,定定地瞅着他看上去认真且黯然的神情好一会儿,她突然哈哈笑起来,像听了个笑话,语气调侃:“Jason,我现在都搞不懂哪句是你的真心话,真的。明明前五分钟你还轻松地感谢我不喜欢你,听起来就像是幸运地甩了一个包袱。可是现在你又……呵呵,‘有人受伤,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真心地问一句,是怕我受伤?此刻正在担心我?”

“你想多了,我压根就没想过你会受伤,但的确担心了,担心你不知轻重横插一脚,会给人家小两口造成困扰伤害。颜行歌和庄锦妤这一对,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也是我段简要交一辈子的好朋友,你不要伤害他们。”段简的语气生硬且平静。

一语敲到鼓点上,聂炜像是被他强迫吞下一枚半生不熟的草莓,嘴里涩巴巴的。看着这个从来就不会为她心疼为她着想的坏家伙,眼睛突然有一种被灼伤的痛感,她喃喃念到:“不要伤害他们?你要对我说的只是这个?”她扬眉轻笑道:“Jason,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闲事?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只好阻止你了。不惜一切阻止你。”段简坚决道,“也许我多想了,压根用不着我花功夫多管闲事,我相信颜行歌对小学习委员的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当初那样艰难的情况下都未放弃她,陪她走过,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改变。所以,Vanessa,你做不了他们的变数,放弃吧。”

聂炜一点都听不进他的话,却又想不出言辞来反驳。心中窝火,她转身跑出了会场。不知不觉中穿过大半个校园,她竟然跑到了离校广播站最近的地方。远远看见颜行歌,她没有像先前一样一根筋地主动朝他走去,而是悄然隐于电话亭后,默然旁观着他的一举一动。

男孩坐在校广播站的台阶上,愉悦地听着他女朋友在播音,脸上是一贯对女朋友的宠溺和喜欢。而整个校园响起那个幸福的女孩恬淡自信,给人希望的声音:“西班牙人说,‘你努力了吗?上帝将赐给你五月的阳光。’……”

聂炜疲惫靠在电话亭一侧,心像亭内的听筒无力地垂下。她翘着嘴角,一笑:“你们的爱情真的就这么美满吗?……我偏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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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卯准锦妤拎着一袋东西起身走了这个大好时机,段简才敢从木棉树后暴露,争分夺秒踩着时间杀进萃华亭。正抱着吉他喜滋滋目送锦妤走远的颜行歌自然是吃了一惊,他刚要开口,却冷不防被十万火急的段简给堵话回来。

“长话短说,我来一是兑现上次辩论赛你获得最佳辩友的奖金。里面是一千,你点点。”段简看了一眼随时可能会转头折回来的锦妤,急切把一个信封塞给他。

“段简,你怎么了?”颜行歌看出他眼神里的慌乱,诧异道,“怎么跟做贼似的?来,坐下来,慢慢讲。”

“还坐?待会小学习委员杀回来就不好了!对了,她还有多久回来啊?”段简快速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心算从萃华亭走到女生寝室楼又返回的时间。

“锦妤她不会回来了,直接回寝室洗衣服去了。”颜行歌不明就里,发现问题道,“我说段简,什么时候你见着锦妤像老鼠见到猫似的?”

段简长舒一口气,坐下道:“我食言了。你还不知道吧,小学习委员找过我,居然要还我美国之行的费用。我当时很生气,一冲动就收了,还撂下话语说收了钱,我和她真的就不是朋友了,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我不会现身。现在,我这个负心人见她这个泰美斯可不就是老鼠见了猫?”见颜行歌不同情他反倒径自笑起来,段简不服气道:“又笑?刚才在树后就见你一直在偷笑来着。”

“什么偷笑,我这是发自内心肺腑喜悦开怀的笑。你知道吗?锦妤要开始给我织第一件毛衣了,今年的生日礼物。她以前给我织过口袋,手套,还从没织过毛衣呢。听到她说给我织毛衣,这心里面就有种奇妙的感觉,像是由以前的恋人关系发生升华,应该除了老妈,只有妻子才会为丈夫织毛衣吧……”他饶有兴致道,眼神里有一种迷醉。

而段简的眼睛却渐渐黯淡了。他垂了会儿眼帘,半晌,扬脸一笑,他又拿出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信封塞给颜行歌,回到正题道:“我来,二是还小学习委员美国之行的钱。这钱我不能收,你找个借口偷偷给她吧。”

颜行歌带着喜气的脸一下冷住了。他不知所措地拿着硬塞在手中的两包钱,回过神来,又立即塞回给段简,断然拒绝道:“段简,你自己说过再和你提钱的事,咱俩就不是哥们。可现在你在干啥?我明明白白告诉你,第一,这最佳辩友的奖金,我不收,原本只是帮你的忙参加一个活动,如果你给钱,就是侮辱我。第二,锦妤还你的钱,我也不收,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干啥把我夹在中间当受气包?前一阵子我就为锦妤还钱这事挺闹心的,可不想再和这倔丫头为这事起争执。再说,过一阵子可是我生日,我还想一直开开心心的呢。得了,拿回去吧!”

段简低头看着如同烫手山芋的钱,沉默地收回那一千块,却执着地将装有一万块的信封举在他面前。段简用商量的口吻道:“冲着咱俩是哥们,奖金我收回,你就当我没提过这事。但是这一万,你必须给小学习委员。你是她男朋友,知道她现在家里出了点状况,急于用钱,你应该也着急,为她每天奔波打工赚钱心疼吧。所以算是为她好,你收回这钱,存在一张卡里,找个机会说是你给她的,她认为是你的钱,心里也能好受点,慢慢就会接受了。”

段简的话不无道理,颜行歌想想,迟疑一下便接下了。他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段简,惋惜道:“我也不知道锦妤这丫头脾气会这么倔,和你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如果你和曲宁还好下去的话,或许我们大家……”

“已经过去了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段简淡然打断,笑笑说,“至于和小学习委员现在的关系,我能有什么办法,她不喜欢和我做朋友,难道我就上赶着吗?算了吧,只要你和她好好的,永远好好地在一块,就行了,我和她关系怎么样,都无所谓。男人嘛,就得大气。”

颜行歌看着段简在黄昏中走远的背影,突然发现那背影已不似从前那般潇洒,竟带着点暮色落寞的色彩。那时,他还不知道在段简的悲情世界里,他已经悄然给自己的感情落幕,而这所有的结束,排除任何人在外,最后也不过只是一撮尘土。于是他怀抱着一种似乎看破一切是是非非,洞悉所有悲欢离合的释然,去对自己不负责,也去对曲宁不负责。这所有的无奈,所有的痛苦在他的眼里,变得理所应当,变得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