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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笙歌锦年(163)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段简出来后了解情况自然是臭骂了马响春一顿,把他赶下车,即刻开着车怒气冲冲去追锦妤。在学校梧桐大道见着那个一直和自己对着来的女孩,段简狠狠一踩油门,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惊险一转弯,把路旁来来往往的学生惊吓得作鸟兽状跳开。锦妤也吓蒙了,完全忘记了躲避,愣愣地看着段简的敞篷车来势汹汹地截在自己面前。

段简迅捷下车,甩手将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扔在她面前的地上,面无表情道:“庄锦妤,你什么意思?”

锦妤已经平复内心的惊吓,沉静地捡起地上的信封,伸手交给他,不带任何情绪流畅答道:“美国之行我的旅费。在网上查了圣玛利亚酒店总统套房的价格,再加上生日party上我的晚礼服,期间的住宿费,伙食费……我知道一万肯定是不够的,但目前我只拿得出这么多钱,如果不够,你可以打个欠条,我以后慢慢还!”

段简没有接,定定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像是费劲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小学习委员,我知道曲宁的事让你对我很愤怒,但这到底是我和曲宁两个人的事,感情方面我也承认自己很失败,可是在朋友道义上,我够格,绝对不是伪君子和真小人,是真心拿你和颜行歌当好朋友……”

“可我已经不打算拿你当朋友。”锦妤冷冰冰打断,语气漠然,“段简,本来我和你没有交集的,彼此也互相看不惯对方,但是因为颜颜,因为宁姐,尤其是你一如既往追宁姐,让我发现你这个贵公子还是很有人情味。可是最终你对待感情终结的无情,连我一个旁人看了都觉得寒心,你自然就能想象得到宁姐是带着怎样的心碎离开这里。你说得对,感情是你和曲宁两个人的事,你想甩她便甩她,这是自由,而同一个道理,我也有自由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当一个人让我觉得做朋友不开心,即便说我自私偏激,我也会铁定心远离这个曾经的朋友。所以相信你感同身受,能理解我。”

段简无话可说,表情扭曲的脸上还是现出勉力一笑,他眼圈红红,笑着点点头,接过信封道:“好,我理解。还了钱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算是两讫。不过价钱,你还是给少了。”

“少了多少?”

他木然答道:“少了那枚叫海瓜子的贝壳。它也是美国之行中你从我这儿得到的,既然不做朋友了,就把它也还给我。”

锦妤怔住了,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脸色难堪承认道:“对不起,那枚贝壳好像被我遗忘在圣玛利亚酒店了,我还不了你。……不过我可以还钱给你,”顿了顿,她又恢复刚才对段简一脸肃清的样,郑重道:“段简,你开个价吧,我一定还。”

“要我开价?那好,我说它是无价。你打算要还吗?”他绷着一张脸说,完全看不出是开玩笑的神色。

“你别开玩笑了,一个破贝壳也能值无价?”

“值!我说它无价,它就得无价。”段简接得不容置疑,目光炯炯。

锦妤一脸不屑地偏过头,在转身之间,她冷冰冰吐出一句话:“还真够自以为是的,在你眼里是无价,可在我看来,那只是垃圾。”

看着她走得匆忙且坚决,从未想过要回头的背影,段简眼睛一阵发酸,内心是座堂皇而脆弱的空城,他能感觉一抹萧瑟的秋风吹过身体,让他心底的空城晃了晃。

通过颜行歌,他也略微清楚庄锦妤最近家里发生的事,虽然刚才接过钱来是赌气,但他还是知道这钱绝对不能收。于是他拿上信封,开车折回去找颜行歌,叫她男朋友搞定。

开车驶过篮球场,他恰巧见着颜行歌竟然一个人在失落地打篮球。处了三年,段简也差不多熟谙这位头号死党的一些习性,当他心情很糟糕的时候,只有两种方法才能缓解,让他心里好受。一种是他女朋友庄锦妤可以直接医好他,另一种则是暂时找不到庄锦妤时,他只好通过一个人灌篮来发泄。

眼下,锦妤就在学校里,而且还在离篮球场不远的林荫道上走过,他要找肯定是能找到的,所以,段简揣测,这回他心情不好多半是因为他们小情侣闹矛盾了,而这矛盾又是因为他。

段简犹疑着,还是决定去和颜行歌聊聊。可是当他弓身要下车时,却发现聂炜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竟然起身朝颜行歌走去。

他俩怎么认识的?段简一阵狐疑,便猛缩回车,快速合上敞篷,静观其变。

聂炜已经坐在台阶上看他打篮球很久了。她支着下巴,眼神追逐着男孩起跳投篮矫健的身影,嘴角漾出微笑,微笑如蜜。她看过很多男孩打篮球,但却没有哪个像song一样,能让她如此怦然心动。还记得那天在学校组织的篮球赛中,他一身雪白球衣,阳刚挺拔,刚上场时,他一边熟悉场地,一边随意地单手投了个三分球;奔跑起来如风般迅疾,轻易地带着球连过三个人。他潇洒地一个转身反扣,将球轻易地投入篮筐里,而后转身看向众人,翘着嘴角微笑,眼中洒满阳光。

那一刻,她确信闻到了自然晴朗的味道,这是段简身上所没有的,她也愈加神往和兴奋。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终于有另外一个男孩出现,能彻底取代段简让她有想要恋爱的感觉,她欣慰得都快落泪了。猝不及防在废弃的自习室吻他,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靠近他,鼻子里嗅到了他身上的棉质T恤,就如同洗干净在阳光底下晒干,透着一股太阳的香味。心旌摇曳之刻,她就吻了他。爱情来临的速度之快,连她也未想到,当晚她就失眠了,像个高中小女生一样,满脑子都回荡着与他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瞬间,脸颊潮红,扯着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让身体慢慢地滑下去,她溺死在无尽的甜蜜与期待中。

颜行歌奋力将球投向篮筐,当听到球入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笃”的一声响,他用手拭了一把汗,转身便看见抱着手臂瞅着自己微笑的聂炜。

一见到她,那天被她偷吻的事自然又涌上脑海,颜行歌没好声气问道:“你来干什么?”

聂炜一怔,没料到他今天心情会不好。但她依然粲然微笑,神色活泼地跑到一边拾起滚落很远的篮球,兴冲冲答道:“来这边,当然是想和你一起打篮球啊!”

“算了,我刚刚打完,也不想和女人一块打球。”见她脸上一直带笑,颜行歌也不好冷脸冷言地对人。淡淡然说了一句,他预备拎起地上的双肩包走。

“小气,偏见!女人怎么了?女人照样可以打篮球,而且打得很好!不信咱俩比比!”她负气地嗔道,顺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臂。

颜行歌盯着她冷不防拉住自己胳臂的手,眉微微一皱,问道:“你一向都是这么主动的么?上次也是。”

正中心事,聂炜脸微微红了,猛地缩回手,但她仍不失大方,做恍然想起之状笑道:“哦~~~你是说上次我吻你脸颊的那件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这是西方人见面该有的礼仪啊。”顿了顿,见他沉默,她偏着头看他,故意逗他道:“你在介意啊?诶,一个大男人,没想到这么封建!”

听她用西方礼仪来解释上次那个莫名的吻,颜行歌脸上像有什么被融化了。他轻微笑了笑,不依不饶道:“这不是封建不封建的问题,我的脸只准我女朋友吻。”

聂炜丝毫不觉得有甚难堪,相反笑着点点头,表示认同,并附上一句自嘲:“对女朋友时刻忠诚,很好啊,说得我都惭愧了,…….看来要重新选择爱上一个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什么?”

聂炜欲言又止,她看见段简正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便抿着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把手中的球抛给颜行歌,简洁道了声再见,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颜行歌正纳闷这女孩古怪举止时,忽地听见身后有一把清晰明朗的声音:“嗨,颜行歌,我找你帮忙来了,那个和大二学妹组织的辩论赛还得你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