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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笙歌锦年(158)

作者: 南国南音 阅读记录

一学妹欲打伞进雨中,疑惑问身边三个室友:“怎么,寝室里一起去吃火锅,彬钰也不去吗?”

“哎,火锅没有‘香猫’咖啡好吃啊!何况是帅学长请的!”一学妹语气酸溜溜地提醒道。

“哦~~难怪啊!怪不得周彬钰那丫头翘课撒丫子跑那么快,感情是校草段简学长约她啊!这种机会难得,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其他人露出暧昧一笑,不约而同心领神会道。

锦妤愣在原地,半天才理清头绪,便心急如焚地拿起手机要给已经去很久的颜行歌打电话讨主意,却不料他的短信先来了:锦妤,你先去学校电影院门口等我,我现在有点急事,待会赶过来。

锦妤想了想,也不管他手头带没带伞,就径自打伞入雨中往“香猫”咖啡厅的路赶去。在门口,辨识出静默立在雨中的是曲宁,她心一紧,忙跑上前,将伞举得高高的,完完全全罩住这个淋雨淋得浑身湿透的女孩。

“宁姐,你这是怎么了?段简他……”她突然如鲠在喉,没法说下去,只得忙不迭掏出口袋里的干手帕。她给一言不发的曲宁擦脸上的雨水,心疼地轻责:“怎么这么傻?淋雨会生病的!”

曲宁木讷的眼神终于聚焦在她身上,凄然一笑道:“生病,好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想,恨不能索性生场重病,专注,心无旁骛地生场重病!”

听她这么说,锦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恨自己和颜行歌出的馊主意。本想先送曲宁回家,然而这个傻女孩固执不肯,倔强地说要好好地结束,既然两年前让他淋了雨,现在只是一报还一报,她要把一切都还干净。

“宁姐,不值得!为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不值得!也是我们不好,对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我们不该抱期望,不该出这种烂主意!”锦妤眼圈红了,情绪激动地说。想想曲宁的凄风苦雨,又对比下咖啡厅内段简的安逸逍遥,锦妤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将伞往曲宁手里一放,就快步走进咖啡厅。

见着抬头惊愕看着自己的段简,锦妤面无表情命令道:“你,出去!”

“小学习委员,你这是……”段简笑了笑,不明就里道。

“别装了!段简,我求你出去!出去见见曲宁!她现在就在外面,在淋雨!你别这么残忍无情,好吗?”锦妤重重拍了下桌子,急切打断,隐忍泪水道,“本来你们两人感情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应该管,也没资格说话。但是,段简,做人得要有心,不能这么欺负人,你无情做出这些混事来的时候,就不能想想曾经追过宁姐所有感受?当年,是你主动追的吧,没脸没皮,死缠烂打,宁姐拒绝过你很多次,可是你照样一意孤行,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还打着什么爱的旗号去争,去抢。在教堂那会儿,你说过会一辈子爱护宁姐,当个好男人。大家伙听着挺感动的,还为你鼓掌,可这刚刚一个月,你就颠覆曾经在耶稣面前立下的所有誓言。好男人原来就只是你口头上说说而已,更可笑的是,付不起责任和道义,你呀真穷,连一个男人都不是。是男人的话,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决不会象阵风在大雨里游荡;是男人的话,不会让等待的爱人心越来越伤,孤单单看不见幸福回来的方向……”

“够了!庄锦妤,我是不是男人轮不到你来评判!”段简猝然打断,被她坦言渺视,他的内心竟然有了一种不知名压抑窒息的感觉。段简抬眼逼视着她,突兀笑了。没考虑后果,他挑着嘴角,语气轻佻道:“我知道,你现在眼里的好男人不就是颜行歌吗?手牵着手,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睡觉仅理解成规规矩矩和衣躺在一起罢了,同处一间房里,居然也能做到坐怀不乱,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搞什么‘约法三章’……..这些大概就是你理解的好男人吧!很可惜啊,原来你并没有发言权,一个连男人都不懂,只会令男朋友对你没有欲望的黄毛丫头!庄锦妤啊,不要一厢情愿定义你心中的好男人,我敢说,颜行歌其实也很苦恼在你面前做出的种种有关禁欲主义的承诺,难保有一天你不能满足他时,也就是他轻易受了别的女人诱惑离开你的时候!”

他的话音刚落,一杯咖啡迎面冲他泼来。段简只感觉眼前一黑,那杯冷掉的咖啡化作一场短暂的棕黑色雨从头颅蔓延到心里,浇了个透心凉。他冷冷推开对面女孩匆忙拿餐巾纸要给自己擦拭的手,没有看头顶居高临下的眼神,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感慨,又像是自言自语:“果然,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一个昨天给了我一拳,一个今天泼我咖啡。”

锦妤也未想到自己会突然来此举动,只是内心太生气了,听到他侵犯她和颜行歌爱情的语句,她一下子就全部爆发了。泼完咖啡的手仍微微颤抖,她没有底气,不成语句道:“我们……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曲宁姐是个好女孩,这世上没有比她对你更好的女孩。”

听着这一连几个“好”,段简不由发出冷笑。没有看庄锦妤,他自行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一把脸,便立即给颜行歌打电话,一连拨了三遍,电话才接通,未等颜行歌开口,他径自冷冰冰撂话语:“颜行歌,过来把你女人带走!我和曲宁的事我们自个儿看着办,用不着你俩插手,就算为了我好,也请收收你们的好心!”说完要说的话,他登时就挂了电话,冷脸干坐着。

锦妤心里很清楚这番话是故意在她面前说的,她隐忍笑笑,点点头道:“用不着你专程打电话叫颜颜,我有脚,自己会走。感情败类的事,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管!”

一个转身,走向门口的途中,她落泪了,是为曲宁,就算她做到了这个份上,还是挽回不了那个男人的回头。没了心的男人,好比时间的脚,无情且匆匆,再怎么追赶,也得不到爱情最初的模样。见着门口仍伫立,转脸痴痴望着落地玻璃窗内那个负心人的曲宁,锦妤抹掉眼泪,上前尽力做出微笑状轻松道:“这世上少了一个人爱你,没关系的。什么损失也没有,你还是你,一切重新来过,关机,重启,做回两年前洒脱的宁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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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宁醒来时,发现自己换上干燥的衣服正躺在和段简同居的房子里。她眼神空洞地看了天花板好一会儿,发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已如天宝旧事般云雾茫茫了。依稀记得她的世界里下了很大一场雨,等了许久,她爱着的那个男孩没有来,她一直想,固执地在雨中想,仍是想不通为什么他没有来,一如想不通当初她怎么会看一眼就爱上他。她的爱没有道理,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简单到简陋,简单到莫名其妙,简单到到最后一眨眼她突然就变成一个人了。

床头有一张信笺,是庄庄写的,说已经热了饭菜在饭桌上,还煮了姜汤在小锅里,自己先去酒吧上班了,叮咛她必须吃药,吃饭,不舒服随时打电话call她…….娟秀的字迹直触入她的内心深处,曲宁不由又涌上一种想流泪的欲望。

她起身下床,拉开窗帘,已是夜幕降临,窗外开始落叶的梧桐树,因为刚停歇的雨,湿拉拉的微亮而清新。曲宁的目光不自觉移向楼下栽有一排排梧桐树的路,但是空荡荡的,已经很久没有夜归人踏着月色回来了。

曲宁沮丧地拉拢窗帘,没有听庄庄的话好好吃药,吃饭,她随着思念步入段简的房间。虽然眼睛早就无数遍熟悉这里,衣物也大半被他带走,她还是想好好看看,权当最后一次。掠过他俩一起挑的床,书桌,书架,台灯,挂钩上挂着的她织的毛衣,他俩亲密无间的合影,他给她过的第一个生日特地做的真人陶偶…….这所有沾有她气息的一切,如今皆像过季的衣裳,就算再怎么华美也不值钱了,因为主人不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