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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来时(95)+番外

作者: 南歌里 阅读记录

老人家听了更是摇头,“我这么大岁数就不给你们添乱了,你们去吧,记得早点儿回来吃饭。”

劝是劝不动的,唯有采取实际行动了。

“爷爷,我父母已经在巷口等了,他们说您不去就都不去了……”委屈的语气,微微蹙着的眉头,娇滴滴的嗓音,郑郝想说,她已经如此无下限的撒娇了,就答应她这次吧。

一旁看着的时予却无限惋惜,什么时候郑郝能这么娇憨的对他撒娇呢?光想想就觉得人生充满动力。

最后,老人家颇为无奈地跟着郑郝上了郑爸爸的车,出发前仍旧不忘嘱咐:“早点儿回来啊,家里的饭菜还热着呢。”

郑爸爸呵呵一笑,握住郑妈妈的手眨眨眼,郑妈妈开心地回道:“您啊,去了就不这么想了。”

对于郑郝父母来说,这也是几十年来难得的约会。郑妈妈习惯了在家里等待丈夫归来,几乎忘了从前相恋时还有约会这回事。而郑爸爸则被各种事务缠身,无暇想这些。

如今托了两个贪玩的孩子的福,也找找久违的感觉。

夜晚的游乐场一片灯火通明,处处闪烁着晶莹的光,斑斓的色彩重重叠加,欢快的乐曲声忽近忽远,仿佛一个梦幻世界。

郑郝坐上旋转木马的时候,感觉像是穿上了灰姑娘的水晶鞋,而时予则是她久久等待的王子殿下,只要转过一圈,他们便能于未知处相逢。

“爷爷,您快上来啊?”

郑郝朝站在下面的几位老年人挥手,欢快地招呼他们上来一起玩。

无可奈何地,老人家又被郑郝父母架着上了旋转木马。

对于时予爷爷这个岁数的老人来讲,这一晚的经历无异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灯火辉煌中,他看到一张张年轻的笑脸在人世间闪烁,而他自己,也因为坐在他们中间,似乎一瞬间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从前那些不知世事的青春时光。

“爷爷,您尝尝,这叫鸡蛋仔。”

“爷爷,他们说这是意大利的冰激凌。”

“爷爷,咱们去坐摩天轮吧。”

……

郑郝和时予不停喊着“爷爷”这个、“爷爷”那个,郑妈妈听到最后捂嘴偷笑:“看看他们,一口一个爷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人呢。”

“可不就是一家人?我早说过要认小予作干儿子,我看今天挺好,时予,你有意见吗?”

走在前面的时予吓得差点儿把手里的冰激凌摔到地上,他心想,我倒是愿意喊您一声爸爸,但绝不是作为干儿子,而是女婿啊!女婿您懂吧……

正无限惶恐着,却发现身边的小白眼狼正偷笑他,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伯父,我是郑老师的学生,您要是认我作干儿子,不是乱了辈分吗?我看还是算了。”

时予成功将祸水东引,却听郑爸爸无所谓地说:“你们这届高三的一毕业,小适便不在一中当老师了,你一毕业,她一辞职,哪还有师生不师生的,我看姐弟挺好,就这么定了。”

对于苦于身份纠缠的时予和郑郝来说,高考结束便意味着解脱,天可怜见儿,他真的不想再陷入“姐弟”这个怪圈中啊!

郑妈妈见时予脸色为难,嗔怪地捏了丈夫一把,让他少胡说些,以眼神示意他,人家时予爷爷还在呢,不要没事找事。

郑爸爸知自己唐突,转移了话题后便带着郑妈妈去玩下一个项目。

时予扶着爷爷坐在一旁休息,本想着爷爷会不会因为刚才的事生郑爸爸的气,却听老人家笑呵呵地说道:“依我看,你和郑老师确实不该作什么姐弟。”

立在一旁的郑郝不禁僵住,她从没想过,如果她和时予的关系被时予的爷爷知道,该是怎样天翻地覆的场面,而如今狄菲已经撞破了他们的事,那一天恐怕也不远了。

惶恐中,却听老人家继续说道:“说句为老不尊的话,如果小郑你不嫌弃,我倒是想把我家小予交给你照顾。”

“交给我照顾?”郑郝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生怕是她听错了话。

时予也没想到爷爷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惊喜之余又觉得哪里不对,却没能抓住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小郑啊,爷爷问你,如果我把小予交给你,你愿意照顾他吗?”

“愿意,绝对愿意。”郑郝从没在长辈面前说过如此不着边际的话,可这一刻,她只想如此斩钉截铁。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啦!”

时予越听越奇怪,反问道:“爷爷,您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说要把我交给郑老师?您不是还好好的……”

“你说我怎么回事?还不是着急给你找媳妇?要我说,古代那种十三四岁结婚的传统也没什么不好……”

时予听得面红耳赤,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虽然是误打误撞,但时予看向郑郝,他们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无尽喜悦,但愿,他们未来的路能因此少些阻力,多些坦途。

回到家中后,时予躺在爷爷身边,枕着手臂问道:“爷爷,您最喜欢哪个项目?下次咱们还去玩。”

许久之后,听到老人家疲惫却带着笑意的回答:“还是算了,一次就够了,该满足啦。”

“那可不行,我以后还要带您看遍世界上所有的景色,吃遍所有美食,有享不尽的福等着您,哪能看一次就够了的?”

老人家欣慰地笑起来,陈厚的嗓音中隐藏着希冀,“是啊,我们小予长大啦,能让爷爷享福了,我……且要多活几年哪。”

第80章 留不住

“小适,收拾好了吗?快赶不上飞机啦。”

“好了,就来!”

郑郝飞奔下楼,没有直接上车,而是跑到隔壁的巷子里,时予正站在巷尾的拐角处等着她。

他换掉穿了三年的高中校服,却仍旧是一身运动服,明明是极为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那么让人过目不忘,郑郝看到时予的一刹那,忽然不想和父母出去旅游了。

每年暑假全家出游是郑家多年来的传统,以往郑郝总是最兴高采烈的那一个,如今她有了时予,想到两人要分别小半个月便深觉兴味缺缺。

时间紧迫,郑郝钻进时予怀里蹭了蹭,踮起脚亲亲他的下巴,小声嘱咐道:“十天后我就回来啦,一定要等我啊。”

时予抱紧她,闷声说道:“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孩子气吗?可能吧,但郑郝想,她的时予便该是这样,无论爱恨,都很坦荡。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恋爱中的人都这样难舍难分,车轮转动的那一刻,郑郝心中发酸,她也开始想他了。

从他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不过一年时间,却好似携手共度了万千光阴,他的一切成了烙印,他的存在成了不可或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诚然,诚然啊。

时予在巷口站了许久,他朝郑郝离开的方向投注执着的目光,舍不得离开。

于他而言,郑郝便是悬在心尖上的蜜糖,一滴滴浇灌他原本苦涩的心房。慢慢习惯,慢慢上瘾,最后离不开、放不掉。

如果不是后来那些不可意料的人和事,时予想,他会一辈子沉迷在这甜蜜中,再不愿品尝苦涩的味道。

对于狄菲的出现,时予一直有所准备。既然敢和郑郝在一起,便做好了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

所以当狄菲顶着一张愤怒、难堪、失望交织的面孔出现时,时予反而松了口气,该来的终于来了。

时予清楚地记得,当狄菲声嘶力竭地说出他和郑郝的关系时,爷爷那张老迈的脸上平静的神情,就像听到了今晚吃什么饭一样的毫无反应,他忘不掉爷爷当时的话,他说:“我们小予的事情,他自己说了算。”

狄菲张狂的神情瞬间沉寂,如同被冷水浇头,她眼中仿佛淬了火焰,直接烧向无视她怒火的两人:“真是好啊……时承业如果知道他的好儿子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不知道作何想法?恐怕会气得从地底下跳出来吧,老爷子,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