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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来时(165)+番外

作者: 南歌里 阅读记录

“嗯,我记住了,不过郑老师,你这比喻……有点儿血腥。”

和她在一起,真是很难保持坏心情啊。

以防周伟光再做出自杀行为,第二天时予和他见面的时候,病房里有两名刑警紧盯着他们。

空荡的病房里只有周伟光一个病人,单间,有人保护,在H市这种小地方,也算高级待遇了。

周伟光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才一天时间,原本只是有些颓废的面孔已经染上颓靡之色,见时予进来,缓慢地侧过头,朝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时予坐到他床前,一瞬不瞬盯着他,就是这个男人,破坏他的家庭,杀死了他父亲。

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如果杀人不偿命,时予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弄死。

“为什么杀他。”

一直以来,时予只是不能接受父亲突然过世的事实,现在,他想不通周伟光到底为了什么非要置他父亲于死地。

粗嘎的喘气声透过氧气罩传出来,一声声回荡在时予耳边,压得他透不过气。

“杀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对周伟光而言,的确不需要。他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当年的狄菲是个有夫之妇,他想要她,照样可以得到。

但他没想过杀死时承业,毕竟他是他来到中国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么投缘。

如果不是那个傍晚,时承业口口声声说他不会和狄菲离婚,不会放任他们胡作非为,周伟光想,他绝对不会控制不住怒火,将车开到他身上。

湖岸旁的小路上有许多碎石子,里面藏着企图在夏季苟活的虫子。

时承业倒下后,他的血流进破碎的石缝里,可能淹死几只倒霉的蚂蚁,也可能养活几只幸运的吸血虫。

周伟光想救他,但他更想得到狄菲,所以这都是命。

狄菲是他周伟光的劫数,而他,是时承业的劫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周伟光从来不信这种话,他觉得他足够侥幸,逃得了一时,就能躲得了一世。

就连狄菲都蒙在鼓里,还有谁能知道呢。

但当狄菲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他生的时候,周伟光相信了报应。不过不要紧,他能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一切,却在自己父亲那里得到了终生否决。

他哪点不比他那个善良到木讷的大哥强,可他没有子嗣,注定得不到他应得的一切。

哪怕现在,看着时予这张酷似时承业的脸,周伟光仍旧愤懑至极,他抢走了时承业的所有,却失去了今生最重要的一个。

“周伟光,你会下地狱的,希望到了那里,你还能这么义正言辞。”

时予的话让周伟光哈哈大笑,“死了就是死了,去哪儿都不重要了。”

“你见我,就是为了惹我生气吗?”

时予到了忍耐的极限,压制着怒气。

周伟光这才想起了什么,让时予靠近些。

他的动作引得一旁的刑警同时靠过来,“有话就说,别搞花样。”

时予根本不听他的话,起身站起来,“你要说就说,不说我就走,别浪费我的时间。”

“别急,我说。”周伟光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时予能听清,“告诉狄菲,我谢谢她帮我把时承业引出来,如果我会下地狱,她也别想上天堂!”

“说完了?”时予转身往门口走,嘲讽一笑,“你真可悲。”

不,是你们,真可悲。

卑劣的爱情不是人生的救赎,而是将人变为魔鬼的□□,或许周伟光和狄菲之间也并非爱情,不过是一时冲动,迷幻半生,抱着石头当璞玉。

最后发现自己抱着的是石头,便狠心一扔,不管死活。

其实无论狄菲有没有参与其中,时予都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区别只是会不会更恨她一点。

但愿她没有,给他一个不去伤害的理由,也给她自己一个继续下去的借口。

第137章 毕竟亲生的

周伟光招供了,他承认是他杀了时承业,但不是故意杀人,而是过失。

虽然周家已然放弃周伟光,但也不会放着不管,案件正式提上法庭后,周家不停找律师上诉。

根据当年的尸检报告及保留下来的现场记录,周伟光过失杀人的上诉被驳回,认定为故意杀人且肇事逃逸,终审判决有期徒刑二十年。

周伟光已经五十岁,坐二十年的牢,于他而言,与死刑无异。

陈年旧案终于告破,在H市引起巨大轰动,再加上受害者家属是时予,一经报道立刻登上头版头条,新闻热搜。

粉丝们自发为时予父亲举行悼念仪式,时予看到湖路路发过来的粉丝站的视频后,给他回了条信息:“开始吧。”

是开始,也是结束。

两个月的时间,漫长得如同两个世纪。

狄菲没有参与其中,这大概是在此期间时予唯一觉得不错的事。

时予和郑郝一直住在郑郝家,老两口一开始不明白原本忙忙碌碌的姑爷为何突然闲下来,等新闻上开始断断续续的报道,他们才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这天郑郝从学校下班回家,发现她爸妈围着她老公长吁短叹,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凑近一听才知道是她老爸老妈在感叹人生不易。

“时予啊,虽说你妈妈做了错事,但如今她一个人,我们亲家还没见过面,明天把她接到家里吃顿便饭,别失了礼数。”

郑爸爸交待时予,见他没露出不愿的神色,欣慰地夸道:“好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咱们得向前看,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没有过不去的槛儿。”

“我听您的。”时予说,朝一旁的郑郝暗自一笑。

回到二楼的房间后,郑郝趴在时予的胸口小心地问:“你心里真的愿意吗?”

“我很混乱。”时予叹息着说,“我不知道该恨她还是该忘记,我想爸爸说的对,我确实该向前看,但狄菲……我不知道该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别急,慢慢来。”郑郝说,“时间会帮你做出选择。”

感受到时予胸腔的震动,郑郝抬头瞪他,“笑什么?”

“笑你。”时予张开双臂把她抱紧,“笑我老婆越来越像个哲学家,教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那是。”郑郝忍不住得意,“大小我也是个部长不是。”

时予没憋住,嗤嗤笑出声,被郑郝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呼吸一紧,翻身吻住了她。

虽说房门关着,可大白天的做那种事,郑郝承认脸皮不够厚。

关键时刻,她推开气喘吁吁的时予,小声说:“等晚上,现在不行。”

时予缓了缓,突然想起来什么,皱着眉问:“你这月是不是还没来?”

“没到日子呢,还有两天。”郑郝手往下移,时予浑身一紧,抽着气笑她:“小妖精。”

“我帮你。”郑郝亲亲时予的下巴,成功堵住了某人的嘴。

郑部长在学校里说一不二,呼风唤雨,在家里却管不了她老公。

本以为帮他解决一次已经够了,等晚上躺到床上,她老公又色鬼似的扑上来,直接累得她不想睁眼。

“过几天陪我去上海吧。”时予吻上郑郝的后背,郑郝喘着气想把他踢下床。

“不去,我要远离你,我要休息!”

时予偷笑,“嘴硬,谁说最爱我来着?乖,腿分开。”

情浓时刻,时予磨着郑郝的耳廓小声说:“老婆,给我生个孩子吧。”

郑郝迷迷糊糊没听清,习惯性地说:“好。”接着便听到时予愉悦的笑声。

坐在时予的车上,狄菲很久都缓不过神来,他居然来接她,居然带她去见郑郝的父母。

这是母亲才有的待遇,可她,不配。

“阿姨,我父母很好说话的,您不要紧张。”郑郝看狄菲心不在焉,温声安慰她。

时予没喊过狄菲“妈妈”,郑郝也不好喊她,但又不能像时予一样直呼其名,最后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叫她“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