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来时(132)+番外
“抱歉。”戴奕看白水要哭，抬起手想安抚她一下，却被她躲开了。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等了三个小时，直到郑郝被推出抢救室都没再说一句话。
“医生！”戴奕第一个跑到郑郝身边，看到她消瘦又惨白的面颊，眼眶发红。
“病人情况不太稳定，接下来还要在ICU观察几天，等彻底稳定了再转去普通病房。”
医生边走边说，戴奕听着，见白水已经跟着护士陪郑郝进了ICU，拦住医生，却开不了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没什么比患者的健康更重要。”医生可能见惯了这种场面，劝起人来十分熟练。
戴奕纠结几秒，低声说：“她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次晕倒……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这倒是出乎医生的意料，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因为她左肩膀上的枪伤？”
“对。”戴奕觉得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那是郑郝的伤口，他不想掰开给人看。
“病人的主要症状是脱水休克，按照你说的情况，她很有可能处在发病期间，长时间不进食，导致身体极度虚弱，又受了刺激才会突然晕倒昏厥。”
戴奕想到时予，这个人肯定跟郑郝说了什么，该死的！
“我建议等病人稳定下来后，根据她的精神状态再做判断，别太担心。”
病房里，白水盯着郑郝的脸发呆，有人推门进来，她也没有回头看。
“你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她。”
戴奕推推白水的肩膀，感受到她的僵硬，再次道歉：“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白水有很多想说的话，可现在不是时候，她拎起包走出病房，在走廊里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给时予打了电话。
“她在ICU，在你过来之前，我想知道，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时予推开副院长办公室的门，快速往ICU病房走去，闻言脚步一顿，“我……我说了一些话。”
一些不好的话。时予听到白水对着电话大声骂他，“你们这些混蛋！”
他的确是混蛋，不该口不择言。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他一定不会再说那些伤人的话，打死都不会。
第113章 我等着你呢
时予走到ICU门口，看见白水堵在那里等着。
湖路路扯住时予的胳膊，小声说：“那女的不好惹，咱们看一眼就走吧。”
“如果躺在里面的是谷粒，你还会这么说吗？”时予的话成功让湖路路闭了嘴，“你要是困了可以自己回去。”
我靠！大哥能不能懂点儿事，我是你经纪人你却让我先回去！湖路路叽里咕噜地腹诽一通，朝气势汹汹走过来的白水点点头，不妙，他居然有点儿怕她。
“我警告你，她很虚弱，经受不住任何打击，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先替天行道弄死你！”白水才不管对面是谁，她现在不爽，就要骂人。
时予点头，“你得先让我明白，胡说八道的标准是什么。”
“就是不许说不喜欢她，不爱她，恨她……不对，你敢套我话！”白水捂住嘴，懊恼地盯着时予。
“你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她，不爱她，恨她，对她来说，是非常受打击的事。”时予眼中全是火星，直勾勾盯着白水。
两人互瞪半晌，噼里啪啦如同宇宙大战，弄得白水也不知道该承认还是该否认。承认他说的便是揭开了郑郝的小秘密，不承认又怕他真的再说出什么打击郑郝的话……好纠结。
ICU的大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打开，戴奕面色晦暗地走出来，对白水说：“你进去陪她，我和时予有话要说。”
“哦，好！”白水飞快走进去，生怕时予抓住她问个所以然。
戴奕率先往楼道尽头走，时予让湖路路去楼下买点儿洗漱用品，不用跟着他，湖路路担忧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楼道尽头有一间空着的开水房，戴奕走进去，时予立刻跟上，吩咐保镖守在门口，谁都不许放进来。
“抽烟吗？”戴奕点燃一支烟，朝时予抬抬手，递给他一根。
两人沉默着将烟点上，都在思忖着怎么开口。
“你知道吗，我至今都不相信郑郝会喜欢你这种人。”
戴奕的话惹得时予一乐，他叹息一声，陷入回忆中，“别说你，我也不相信。她那么优秀，而我只是个小混混，确实不搭。”
“少跟我嘚瑟，”戴奕苦笑着说，“不说这些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五年前的。”
烟头掉在地上，时予用力捻灭，等着戴奕继续说。
“出事的前一天，有人给我送信，信上说要我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在周家别墅的拐角处等一个叫大卫的人，他能帮我把郑郝救出来。”戴奕说得有些艰难，那件事于他而言，同样不愿回忆。
“我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着人，心想肯定受骗了，刚要离开，却看到两辆黑色宾利开到周家别墅的后门，没多久又看到你和小适从后门溜出来。我以为这是那个大卫安排好的，就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便发生了那些事。”
时予知道戴奕口中的那些事指什么，当时郑郝忽然变卦，说要和戴奕走，还当着他的面亲了戴奕。
“我也没料到她会突然那么做，整个人都慌了，不过，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没戳破吗？”戴奕没等时予回答又说，“因为郑郝求我，她趁你不注意贴着我的耳朵说，‘帮帮我’。她要我帮她，我没有多想。”他顿了顿，“可是，如果我知道接下来她会受伤，我绝对不会什么都不问。”
“受伤？”时予机械地问，他脑子有些转过不来，早就尘埃落定的往事忽然面目全非，他需要时间接受。
“你不肯走，那个女人……”
“沈冉，她叫沈冉。”
“哦，沈冉……她让人打昏了你，可她还没来得及把你拖进车里，周家的人便围了上来，他们的目标是你，他们想杀了你。”戴奕缓了缓，“当时郑郝站在我身边，我没留意，她就不见了，等我发现时她已经堵在了车门前，用力把你搡进车里，然后就……然后就……”戴奕又点燃一支烟，“抱歉，我需要冷静一会儿。”
时予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他的心缩成一团，手脚一片冰凉。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她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救护车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没救了，因为那一枪打在了她的左肩膀上，离心脏只有两公分，连我都觉得她活不下来了。”想起那些守在美国医院里的日子，戴奕痛苦又欣慰，“可你说神不神奇，子弹擦着大动脉的边儿射穿了她的肩膀，她左臂的神经断了，却侥幸活了下来。”
该庆幸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郑郝是个极其幸运的人。
可无论是戴奕还是时予，都感受不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只觉得后怕甚至恐惧。
“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时予用力□□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些，许久之后只能说出一句徒劳的质问。
戴奕苦笑，“是啊，我也后悔，怎么就想不开，没有早点儿告诉你呢。要是我不那么自私，怕她回到你身边，她可能不会病到今天这个地步，肯定早好了。”
“病？”时予害怕听到戴奕的话，却又想知道。
“那场浩劫对她伤害太大，那之后她开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惶惶不安……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按时吃药，可能会好的快些，但她不吃，谁都没办法。”
天快亮的时候，时予推门进来，白水正昏昏欲睡，见是他，主动让开座位，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才出去便遇见双眼通红的戴奕，她想躲开，却被他拉住手腕，“饿不饿，我陪你吃早饭。”
白水想说，瞧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谁想和你吃早饭，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心疼。
“你们聊了什么，居然聊那么久。”白水咬着小笼包，担忧地问戴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