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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来时(123)+番外

作者: 南歌里 阅读记录

湖路路打掉冯铮拦路的手,冷飕飕地质问:“我说过别找个没演技的糊弄事儿,我们时予可禁不起这种货色的拖累。”

一句话让冯铮和谷粒都变了脸色,冯铮是觉得难堪又心虚,他为了赞助强行把谷粒加了进来,虽然她确实不错,但也确实是个新手,演技什么的只能以观后效。

而谷粒则是被湖路路的“这种货色”刺着了,她抱着手臂和湖路路对视,美丽的瞳眸里泛着微薄的怒气,“你说谁呢!”

呦呵,脾气见长啊。湖路路一向以为谷粒是个纯良的主,虽然她耍了他一回,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她年少无知喜欢的太投入,所以没留心把他给祸害了。但今天她这一句发横的质问,愣是将湖路路沉寂多年的怨气给激出来了,他对她也没了怜香惜玉的想法,上来就是:“说你呢!”

谁再多说一句,肯定要打起来了。冯铮及时拉走谷粒,走时还不忘和湖路路告别:“狐狸,剧组见啊。”

见你个大头鬼!湖路路头也没回地往前走,坐上车后一边等时予一边抖腿,他心里乱的很,不抖腿不足以平息烦躁。

没一会儿,湖路路便从后视镜里看到时予的身影拐了过来,他打着火,刚想抽支烟,却又看到时予身后跟着个人,是郑郝。

郑郝裹着自己的大羽绒服藏得十分严实,她步伐慢的可以剪成慢动作重播,期期艾艾地在后面小声说:“我打车回去就行,不用……不用麻烦了。”

时予也不回头,大跨步往前走,不忘损她:“这才几年没见,你怎么成磕巴了。”

郑郝闭了嘴,她没想到时予会突然提出送她回去,她以为今天就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之后各回各家,爱干啥干啥。

毕竟她和他经历了那样的难堪过往,但凡一个有点儿皮面的人都不会再和她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

但郑郝发现自己想错了,前几天,时予主动来找她,虽然说的话让她心悸又心痛,但他对她并非视如仇人的冷漠;而今天,他又好像忘掉了过往,和她说话,帮她解围,如今又要送她回家。

他在想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郑郝想不通。

但面对着一个无时无刻让自己感受到压力的人,郑郝很难心情愉悦,她虽然还对时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留恋,但那只是她用来对抗病痛的一种寄托,并不说明她喜欢和他纠缠不清。

“愣着干什么,进去。”

命令式的口吻,郑郝僵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不和他对抗,她没有胜算,只能听话地坐进他宽敞到可以随便打滚的保姆车里,尴尬地对驾驶座上的湖路路点了点头。

时予随后坐了进来,她和他隔着大约半只手臂的距离,不远不近,她可以闻见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水味道,却够不到他一片衣角。

车子缓缓移动,开出地下车库的那一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众多粉丝突然趴到保姆车四周又喊又叫,郑郝正在出神,当她左侧的玻璃窗发出砰砰的人肉砸上来的声音时,吓得她差点儿从座位上跳起来。

时予显然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在郑郝抚着心口的时候无声地笑了笑。

他大概在嘲讽她没出息吧。郑郝放下手,看湖路路好言好语地将情绪激动的粉丝哄走,又看到十几个保镖逮小鸡一样拦住不停扑上来的粉丝,她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个人早已经不是她能理解的世界里的人了,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她也半只脚迈入过这个圈子里,但她并没有真正踏进去,她的作品也只是在述说自己的内心世界,被人看中也不过是机缘巧合。

所以严格来说,郑郝觉得自己只是个有些运气的普通人,和林灵她们有着天壤之别。

而时予,是和林灵一样的,他们彻头彻尾的相同。

何必和她这种不是一路人的人纠缠呢,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骚乱过后,湖路路开车一路飞驰,他笑呵呵对郑郝说:“您吓着了吧,确实吓人,我有时候也会感受到压力。”

郑郝点点头,“她们……挺热情的。”

湖路路一听乐了,这话太委婉,可又一语道破真谛。

可不就是热情,热情的过火了。

时予听着郑郝和湖路路说话,心里莫名一堵,他冷冷瞥了一眼湖路路,提醒道:“专心开车。”

湖路路看时予脸又臭了,心想他还是别说话惹事的好,但憋了几天的疑问已经让他心痒难耐,特别是昨天,时予专门交待他一定要在发布会上拦住郑郝不让她走,湖路路便开始了自己飞驰的想象。

此时当事人就在跟前,他要是不问一问,那多对不起这珍贵的缘分啊。

于是,湖路路没眼力见地开口说:“老师,您和时予到底什么过节啊?他连做梦都喊您的名字,我听了都瘆得慌,别是什么血海深仇吧。”

等了许久,没人回答他。湖路路感受到低气压,理智终于回归,不再说话了。

郑郝终于明白呆若木鸡这个词的博大精深,她现在可不就是一只木鸡。湖路路说,时予做梦喊她的名字,不管是多深的爱,又或者是多深的恨,都只说明了一件事,时予还记着呢,记得她这个人做过的一切,好的坏的,全没忘。

那一刻,郑郝感受到了内心铺天盖地的惊恐还有……绝望。

本以为早就成为过去的一件事和一个人,如今有人告诉你,别做梦了,没人翻篇,人生的剧本还停留在那一页,纹丝不动。

那么,她这五年的挣扎和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她为此得的心病又算什么?没有价值,什么都不是。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不,连原点都不是,是断点,参差不齐的断点。

时间流逝,郑郝浑身发冷,她贴在玻璃窗上,想喊停车,却没有勇气,在她犹豫的时刻,一直沉默的时予忽然悻然说道:“真想知道吗?”

湖路路反应了一下,先“啊?”了一下,明白是在问他之后,又“嗯”了一声。

可他这个“嗯”还没“嗯”完,时予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把扯过贴着玻璃窗的郑郝,在湖路路一个惊天动地的急刹车中猝不及防地吻上了郑郝微微张开的嘴。

紧接着下一秒,啪的一声清响,郑郝的手哆嗦着垂下,她任何人的表情都没看,从时予身上踩过去嘭地一声打开车门,转眼就消失在马路的拐角处。

湖路路眼睛瞪得就快掉在地上,他看着时予脸上鲜明的五指山,还有他白色西服上数的清的两个黑脚印,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予吸了一口冷气,毫不在意地揉揉通红的脸颊,瞥着湖路路惊呆的表情居然笑了,他说:“这回知道了吧,她欠我的,是情债。”

第106章 混蛋的好主意

混蛋!王八蛋!瘪犊子!

郑郝把自己会的所有骂人词全在心里循环了一遍,可还是不解气,她没头没脑地往前飞快地走,不看方向,不看路标,就那么横冲直撞,直到走到一处空旷到几乎看不见人的广场上,她才从冲天的愤怒中反应过来。

寒风呼啸着将她包围,大冷的冬天里,除了不远处站在商场门前执勤的黑衣大哥,也就她一个被气糊涂的人傻兮兮站在广场中央愣神。

愤怒过后便是无尽的憋闷,还有委屈。她有多久没有过如此难以形容的情绪了?很久很久了,自从她单方面把时予“甩了”,五年来她过的风平浪静,戴奕和白水对她处处包容,轻易不会说一句过分的话,他们把她当成病人,生怕她受到伤害。

可今天,时予的一个亲吻打破了维持了五年的平衡,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郑郝产生犹如失重般的惶恐,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

最重要的是,那个瘪犊子居然当着湖路路的面……郑郝捂住脸,真是太丢人了,丢人丢到马里亚纳大海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