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正待来时(109)+番外

作者: 南歌里 阅读记录

“老师您不舒服吗?”

真是……郑郝无可奈何地抬起头来,对这个倒水回来的善良的小朋友露出“我很好”的笑容,本以为他只是和她说几句话便会离开,没想到直到人都到齐了,他还是坐在她身边不停问东问西,一口一个老师,直喊得郑郝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会议正式开始,大家各自按位置坐好,郑郝只能站起来,对程子桥抱歉地说:“我可能要坐到别的地方,你……”

“您去吧,我只是来旁听学习的。”

郑郝如释重负地找到一个不前不后的座位,才坐下便被进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哎呦,郑老师!没想到您真的从美国回来了,您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真是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

这人是TR的项目开发总监冯铮,郑郝和TR的合作便是他一手牵的线,为了说服郑郝加入这回的项目,他还专程飞到纽约和郑郝见过一次面。

不出所料,冯铮看到郑郝的手后立刻表示很吃惊,郑郝只好再一次解释,“小伤,不碍事的。”

冯铮将自己旁边的位置空出来,让郑郝坐下,高调地当众替郑郝做了自我介绍:“这位是刚从纽约回来的郑郝郑老师,你们可能没听过她的名字,但她的作品在座的各位绝对听过。前年的《人世间》,去年的《归途》,还有已经官宣的《天鹅蓝》都是郑老师的大作。”

冯铮才说完,在座的人都向郑郝投去讶异又歆羡的目光,他们均是从业十年以上的老手,却没有谁能像郑郝一样,才入行便能接连写出爆炸性的作品,并且部部都被搬上大荧幕。

无人能及的天赋,又能准确抓住投资方的眼球,这样的本事简直能逼死别人。

郑郝头大如斗,她根本不想承认那个人是她,更不想被人如此看来看去。

“郑老师,不知您师从何人?”

有人向郑郝提问,郑郝不知道他们想听到什么答案,要知道,编剧这个行当不讲究出身学历,只要你有能力,便是混下去的本钱。

冯铮的脸色有些微妙,郑郝忽然明白过来,那个提问的人恐怕是想为难她来着,不过从冯铮的表情来看,他的算盘可能是要落空。

“十分惭愧,家师只是个教书匠,纽大的奥斯汀博士,不知各位是否听说过。”

“……是,那个写过《孤独》的奥斯汀?!”

郑郝点点头,有些羞赧地补充道:“家师只写过这一部作品,真是惭愧,难得您听说过。”

那人抖着嘴角不再说话,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没错,奥斯汀确实只写过一部《孤独》,可就那一部便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样的出身,谁还敢再有一句质疑。

现场气氛有些微妙,冯铮喜闻乐见地托着下巴看戏。忽然坐在最后面的程子桥一下蹦起来,抱着文件夹磕磕巴巴地对郑郝吼道:“请,请您收我为徒!”

冯铮朝程子桥瞪眼,“捣什么乱!给我老实待着!”

程子桥挠挠头,犹豫着要不要坐下,一双眼睛钉在了郑郝身上,挪都挪不开。

才开场便如此热闹,看来这次的会议会很成功啊。

晚上十点,第一天的会议终于散场。

郑郝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会议室,程子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不停唠叨着要当她徒弟。

她自己都要转行了,又哪来的本事收徒弟。

快到门口的时候,郑郝忍无可忍地按住跳动的太阳穴,对程子桥说:“我很累,这事儿以后再说好吗?”

郑郝的脸色十分不好,程子桥立刻闭了嘴,可看她一个人走又不放心,小心翼翼追上去问道:“我送您?”

“不用,我住得近,打车五分钟就到。”

郑郝上了出租车,挥挥手让程子桥赶紧回学校,等终于看不见他的身影时,她才全身放松下来,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不停按头。

头好痛,要裂开了。

回到酒店房间后,郑郝躺在床上想了许久,直到头痛得无法忍受,才顶着满头冷汗走到行李箱旁,伸出右手不断摸索,她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对着满满一瓶的药片发呆。

要吃吗?吃了便不会痛,不会难过,不会没力气,她会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郑郝费力地拧开瓶盖,取出一片药,愣怔许久,直到药片在她掌心融化,她还是一动不动。

吃了它,她便不再是她了。哪怕现在的她千疮百孔,但那些伤痛是她的,是他留给她的……

终究过不了这一关。

第93章 快点儿好起来

站在外滩上,能看到不远处的花旗大厦楼体上整夜滚动播放的演唱会宣传片,时予从练习室出来后站在大厅里看了一会儿,身后有助理急匆匆给他披上外套,大惊小怪喊叫:“我的小祖宗,你感冒了我会被狐狸骂死的!”

时予顺从地穿上衣服,才走了几步,便被等在大门口的粉丝们包围得密不透风,要不是保安及时赶过来开路,他连站都站不稳。

每个人都在喊他“哥哥”、“老公”,还夹杂着许多他听不懂的外语,时予一路低头被人护送到保姆车旁,上车前,他朝着人群鞠了一躬,而后笑着挥手上车。

沸腾的喊叫声简直要把人耳膜穿破,时予坐上车后便戴上耳机,他很累,从下飞机开始便没有休息过,连续排练了十个小时,体力不支。

“予哥,这是狐狸让我给你的,他说今晚有约,明早回来。”

时予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是某个奢侈品品牌的最新款腕表,然而盒子是空的,里面躺着一张纸条:“借我用用。”

时予随手将袋子扔到一边,他根本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块表,爱拿就拿,爱借就借。

想到湖路路又去熬夜泡妞,时予忽然睁开眼,对小助理吩咐道:“给他发消息,就说我要在演唱会上戴这块表,让他自己看着办。”

“好嘞!”

无聊又恶趣味。但时予偏偏来了兴致,只要想到湖路路一边开车一边忧心忡忡的模样便觉得好笑。

才进酒店,便有人凑过来在时予耳边说了什么,他蹙眉听着,而后让助理们都回去休息,独自回了房间。

房门虚掩着,时予收起房卡,走进去换好拖鞋,对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冷淡开口:“我说过,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那人回过身来,手中的红酒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她挽起耳边的卷发,一步步走到时予面前,一只手柔若无骨般搭到时予肩膀上,笑得妖娆,“这里是酒店,又不是你家,气什么。”

时予接过她的酒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沉声说道:“太晚了,回去吧。”

她嗤笑着靠到他身上,一双手绕到他劲瘦的腰间,“你确定?”

“沈冉,我不喜欢重复。”

时予一把推开她,自顾自脱掉外套,没再说话。

沈冉站在一旁看他脱掉外套,看他躺到床上,又看他闭上眼,终于拿起手包,对那个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的人道了声“晚安”,随后走了出去。

她走后,时予睁开眼,将所有窗子打开,任由冬夜的冷风灌满整个房间,直到再也闻不到一丝那人留下的甜腻香水味道,他才关掉窗子,去了浴室洗漱。

弯下腰洗脸的时候,他想起了白天在机场看到的那个背影。

时予抬起头来,冷水流到他的衣服里,他却不想睁开眼。

他想,此时肯定有一个人藏在他身后,只等他快洗完脸的时候忽然出声吓他一跳,而后又从背后抱住他,求他不要生气。

可直到脸上的水干了,也没有谁出现,更没人给他一个拥抱。

清晨五点,郑郝醒过来,外面一片黑暗,她蜷缩到沙发上,无所事事,不知该做些什么。

忽然手机嗡嗡作响,郑郝才按下接听键,便听到戴奕愉悦的声音从千里之外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