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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123)+番外

“来了。”倏而,霍裘眼神一洌,缓缓道。

唐灼灼尚不明所以,扭头望着霍裘,直到她顺着男人的目光移到迎亲队伍一侧的看热闹百姓身上。

这样的时候,爱找乐子的平民百姓是不会错过的。霍裘指给她看的人,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破絮衣服,面色却极其阴沉,周身被裹得紧紧的,只露出半个脑袋和那一双如鹰的眼睛。

唐灼灼原本含笑的目光凝成了冰,她一字一句地道:“屋塔幕?他想做什么?”

霍裘揉了揉她腰上的软肉,又抚平了她深深皱起的眉心,别有兴味地道:“静观其变就是了,瞧,有人也发现了。”

这人,自然是稳稳骑在马背上的新郎官,清远候纪瀚。

在所有人的屏息凝神中,迎亲队伍缓缓过了这条巷子,而人流也跟着队伍移动,屋塔幕却只是呆呆地站着,毫无行动。

直到几盏茶的功夫过后,队伍又返了回来,后头还跟着一顶喜庆繁复的大红花轿。

这会的鞭炮声比来时更响了,噼里啪啦的奏成了摄人心魂的一曲。

隔了太远,唐灼灼瞧不到屋塔幕脸上的表情,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若是真如她所想,众目睽睽之下,这事必定无法善了。

这个蠢货,早干嘛去了?

这时候来惺惺作态,难免叫人作呕。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屋塔幕真像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一样,除了脸上没有笑意,其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屋塔幕始终跟在后面,直到那顶喜轿进了侯府的大门。

唐灼灼这时候倒有些看不懂他了,“这个可汗,倒也是个奇人,冒着危险潜入京都,就为了亲眼看琉璃出嫁?”

霍裘挑了挑眉,轻嗤了一声,“懦夫而已。”

有些人和东西,唾手可得时不在意,失去了又追悔莫及。

可再后悔有什么用呢?

唐灼灼想起前世的自己,睫毛颤动了几下,突然伸手环了男人的腰,鼻尖缭绕的都是淡淡的松香味,可靠得很,叫人心安。

霍裘将人抱起,心中低叹一声,问:“怎么了最近?可是肚子又疼了?”

动不动就发呆,稍不如意那眼泪就像是流不尽一样,愣是叫男人心都提在了嗓子眼,连着向下头伺候的人发了几通大火。

唐灼灼下巴磕在他的胳膊上,样子无辜乖巧,摇了摇头,道:“不疼,就是有些饿了,还困。”

小女人如今抱在怀中确实较之前增了些重量,霍裘半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蕴着几丝笑,道:“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回宫用了药膳再睡,娇娇听话。”

唐灼灼一听到药膳这个词,心都颤了颤,“怎么还要吃药膳?我都快吃得浑身泛苦水了。”

霍裘剑目一挑,对小姑娘的抱怨习以为常,哪里就有她说得那么夸张?不过是没什么味道,清淡了些,每日重复着那些花样,可对她身子有益,哪怕远远不及江涧西给的药,也聊胜有无。

哪怕是现在,只要一想想江涧西当日说的话,霍裘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即使唐灼灼已一再保证与解释过了,他也仍有些不安,这种情绪深埋在心底,种下了一颗时时小心的种子。

他怕她离开,怕得要命。

霍裘敛了情绪,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低沉,如醇酒入喉,“娇娇不想要小孩子了?”

唐灼灼一愣,旋即将头埋在了他的袖袍间,只露出红透的耳根子。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唐灼灼眨了眨眼睛,一只手轻轻的状似不经意地触了触腹部,隔着厚实的小袄,她似乎能感受到身体中的另一种心跳。

第九十五章 正文完

那日回宫之后, 紧接着落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一下就是两天, 往日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瓦片上如今裹了厚厚一层的雪,气温急转直下,树梢枝头的雪水凝成了冰柱, 齐齐垂落下来。

长春宫里,唐灼灼纤细的手指夹着一颗黑子, 殿中暖意洋洋,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 将棋落在了棋盘一角。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挑了挑眉,瞧她怀中抱着汤婆子, 一副慵懒得不行的模样,他落下了最后一子,结束了棋局。

唐灼灼拂袖扫乱了棋盘,玉手托腮, 道:“陛下怎么又输在臣妾手里了?”

小家伙没脸没皮,黑的都给说成白的,分明是自个缠着要对弈,临到头了又要耍赖。

殿中的熏香不知什么时候被撤了, 再没有以前的那种暖香, 可真将小姑娘揽在怀里亲了亲眼角,才闻到她身上更明显的奶香味儿。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他手臂搂得越发紧了, 将头低下来,下巴抵在唐灼灼的脑袋上, 笑着问:“说好给朕备的大礼呢?小骗子,嗯?”

唐灼灼笑着瞥了他一眼,道:“等晚上宫宴之后,再告诉你。”

帝王生辰,不是一件小事,礼部早早就开始计划此事,宫中里里外外都布置了一番。

夜晚,冷得出奇,唐灼灼身子越发懒了,整个宫宴,坐在上头看着下边谈笑风生,倒是瞧见了才嫁进侯府的琉璃,趁着无人注意,后者冲她眨了眨眼睛。

唐灼灼唇畔的笑更浓郁了些。

待回了长春宫,微醺的男人借着酒劲从身后抱住她,闹着闹着呼吸就急了起来。

唐灼灼笑着捧了他的脸,问:“皇上不想知晓臣妾备的什么大礼?”

霍裘眉目深深,笑而不语,片刻后,才在小女人晶亮的目光下俯身,轻轻地在她洁白的额心上啄了啄,声音嘶哑,道:“不要礼物,什么礼物也比不上娇娇陪在身边。”

也不知怎的,平日里男人倒也时不时蹦出一两句情意绵绵的话来,可今日这一句,竟叫她有些想哭。

男人身上的酒味不是很重,淡淡的清冽味道,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子墨竹的泠香,怀抱十分的暖,唐灼灼偏头,笑得十分开怀,“可是臣妾备了许久了。”

霍裘从鼻间嗯了一声,松开了环着她纤腰的手,抬了眸子好整以暇地微微颔首,“那是得好好瞧一番。”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被盯上了便有一种无处躲闪的错觉,唐灼灼却浑不在意,雪白的脚腕上银铃叮铛作响,叫人心里一颤一颤的。

霍裘喝了酒也站得笔直,似有所感般深深皱了眉,却没有瞧到她身边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直到小女人浅笑着握了他的手。

柔夷微凉,如玉如珠,却又软得如同棉花一样。

小女人就这样站在他跟前,只到他肩膀的位置,娇娇嫩嫩一团,每次瞧着她这副模样,霍裘就怎么也不敢使力了,话说重了怕她难过得掉眼泪,就连抱在怀中,都小心翼翼地护着。

真真就是个宝。

只是现在,崇建帝心头的这块宝,眉目带着柔和的笑意,映得眼角泪痣妖冶,唐灼灼牵着男人的手,隔着一层小袄,缓缓地贴在了小腹上。

她也不说话,这殿里一瞬间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许久,男人沙哑无比的声音才艰难吐出,每一个字都耗费了不少的气力。

“这是……什么意思?”

唐灼灼难得见他呆愣的模样,上前几步,两条胳膊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声音连着绕了几绕:“生辰礼呀,皇上傻啦?”

她的这句话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霍裘惊得连呼吸也轻了起来,男人剑目幽深,目光缓缓移到女人的小腹上。

纤腰楚楚,小腹扁平,丝毫瞧不出里头藏了怎样的玄机。

却让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的男人手一抖再抖。

唐灼灼也不急,杏眸弯弯,里头蕴着数不尽的星子点点。

霍裘喉结上下滚了几圈,而后猛然抬头,高声道:“传太医!”

倒是将外头伺候的一干人等吓得不轻,以为里头的两位主子出了什么事。

等太医来了之后,霍裘盯着女人手上的那块雪白丝帕,身子绷得死紧,眼也不眨一下,恨不得能自己上去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