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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带快要长到脸上啦!(64)

作者: 陌上殊 阅读记录

还好他及时醒悟过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唉!

还好这是幻境。

等回头贺知舟问起,他就推做一问三不知。

免得大家都尴尬。

接收到贺知舟的视线,宿臻隔着衣袖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若是丢的不久,应当是来得及的。”

说完,他就蹭到贺知舟身边,想着他们现在明面上已经是情侣,于是他趴在贺知舟的肩头,小声的将红线牵还有他和时瑄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时瑄只注意到了后半句。

他来回念着‘来得及’,对着两人展颜一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

只是时瑄还没说是丢在了哪里。

一个戴在手上的饰品,不是在阁楼里,就是在镇上吧!

查找阁楼和翻找镇子的工程量相差很大,但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宿臻点头,问:“要去哪里找?”

贺知舟感到有些不对劲。

按照宿臻的说法,时瑄要找的是红线牵,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时瑄喝完了杯盏中的茶,站起身环顾着堂屋,眼中是满满的怀念。

他说:“也不知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平日里离开我半步都是满心的不愿,我虽知,却从不曾有他言,然今日我所往之处,乃是生灵涂炭之地,你心中怨恨未曾消解,若去往那等凶险之地,恐有失去神智之险。”

“你且在镇上待我归来,届时我便与你一同归家,红尘万丈,吾自与君同。”

眨眼间,时瑄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宿臻注意到,他说话时,眼睛是看向通往走廊的那扇门。

可那里……空无一人。

第七十六章 回环镇(十六)

是另一重幻境吗?

宿臻攥紧了手中的衣袖,往贺知舟身边靠了靠。

与他们初入幻境一样,没有任何的征兆。

只是一个眨眼,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瑄还是不是他们见过的那个时瑄,尚且不得而知。

他看上去也是少年模样,身量不高,竹青色长衫穿在身上,就真的如同林间青竹似的,有君子风范。

外间的雪停了,连风也不在喧嚣。

一切都变得安静而柔和。

唯有时瑄的声音似潺潺流水在缓缓流过,抚平了人世间的喧闹。

“怎么发起呆来了?”

手中的袖子被拉扯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热的手,肩膀也被人揽着,宿臻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被贺知舟揽在了怀里。

他从贺知舟的怀里抬头向外看。

八仙桌前并没有站着青衣的少年。

而时瑄身着墨色锦衣,正于门口回望着他们。

刚才所见的少年,如梦似幻,似真还假。

恍惚间,宿臻觉得自己好像勘破什么谜题,又好像是一无所知。

他脱离了贺知舟的怀抱,与他并肩而行。

“只是觉得现在天有些晚了。”

门口的少年闻言愣了半晌,望向屋外肆虐的风雪,灰沉沉的天空,不见阳光,也看不出时辰的多少。

踌躇片刻,他说:“既然天已经晚了,那我们还是暂且歇息,你们也回去整理下行李,余下的等明日再说。”

回到房间之中,宿臻坐在桌边,将自己看到的那场景告诉了贺知舟。

说完之后,宿臻问:“时瑄他真的是时瑄吗?”

贺知舟敲着桌面,略作沉思,不管是宁炔话中的意思,还是宿臻看到的场景,无一不在说明此时瑄非彼时瑄。

“应当不是。”

宿臻:“那他是……郁生?”

在回环镇上,就他们所知道的有名有姓的人,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个。

时瑄。

郁生。

还有宁炔。

如果时瑄不是时瑄,那他更不可能是宁炔。

所以他会是郁生吗?

可他又为什么要装作时瑄的样子呢?

贺知舟说:“宁炔虽没有直言时瑄的身份有问题,但在听到我说起时瑄时,曾嗤笑了一声,还让我们只把他当做时瑄就是了。他略过时瑄的真实身份,又说破除幻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唤醒一个人,听他的意思,那个人就是时瑄。幻境中的时间是真实流逝的,而现在那个时瑄已经在回环镇停留有百年之久,虽然这或多或少与幻境有几分关系,但时瑄应该不是普通人类。”

“他说让我们陪他去找东西,又说让我们回来整理行李,那么东西丢失的地方必然就不在回环镇。但是他是要离开虚幻的回环镇,前往现实,还是去往另一重虚幻呢?”

宁炔说蜃龙被困在原地,离开不得。

也就是说回环镇是固定在某一个地方,并不能移动的。

那么时瑄所说的离开到底是指去往何处呢?

宿臻疑惑:“他不是要去找红线牵么?红线牵只是手链,如果只是丢在阁楼或是镇上的角落里,或许还能找到,可若是丢在了外面,那么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

“他有说过要找的东西就是红线牵么?”贺知舟问。

宿臻恍然。

回忆从头到尾,时瑄说过的话,他自始至终都不曾说过要找的什么样的东西。

也许找的是红线牵。

但更大的概率却是不是。

否则他又为什么不应和宿臻说的话呢!

那他要找什么呢?

宿臻很好奇。

“虽然不知道时瑄真正想要找什么,但明天和他一起离开,总能知道的。”贺知舟道。

宿臻点头。

第二天,天还未亮,就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时瑄换了一套玄色锦衣,依旧是不合身的衣服,衣袖长了尚且还能向上卷,下摆长了却只能拖在地上,走的时候还要担心会不会被绊上一跤。

宿臻和贺知舟跟着时瑄去了堂屋,用过早餐后,才出的门。

深棕色大马拉着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木阁楼的门口,正等着他们上车。

出门时,宿臻看了眼天气。

今日无风也无雪。

一切都安静的很。

还是同他们进镇的那次一样,宿臻和贺知舟坐在车厢里,时瑄在外面赶车。

车轱辘压过青石板,是镇子里唯一的声音。

前次还和时瑄热情打招呼的那些人,今天一个也没出现。

整个镇子都是异常的安静,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一行三个人。

马车走过了多久,宿臻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和贺知舟上了马车以后,他的头就变得昏昏沉沉的。

一时间颇有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意味。

从迷蒙中清醒过来,恰是车厢外的时瑄敲打着车厢时。

宿臻抬眸望向身边的贺知舟,他也是刚从混沌中清醒的模样。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多话。

宿臻:“我们到了吗?”

原本他是想撩开帘子看一眼的,但是他们今天做的马车车门是木头的,还是向外推开的,为了避免因为推门而把时瑄给推下车的情况出现,他只好隔着门问。

“还早的很呢!”

如果宿臻能看见的话,就会知道他们的马车其实是在绕着回环镇转圈。

一圈又一圈。

在马车的后面有个黑漆漆的乞丐,跟了上来。

没有了风,也没有雪。

连回环镇也没有了。

时瑄冷眼看着绕行的途中,回环镇被分解成了雾气。

雾气中的亭台楼阁,金碧辉煌,从窗口能看见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在里面四下游走,随意交谈。

渐渐地,雾气淡去,露出正中央的蜃龙。

他的头上有像鹿一样分叉的角,脖子到背部都生着红色的鬃毛,鳞片是暗土色的,脚则是像蛟一样,前段很宽。他趴伏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眼睛是半睁半闭,浅浅的蜃气随着他的呼吸,不断向外涌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