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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带快要长到脸上啦!(63)

作者: 陌上殊 阅读记录

面前的少年依旧是怯生生的模样。

不,他比先前看上去更加的可怜兮兮了。

跟个被弃养的小动物,突然遇到了从前的旧主人似的。

想要靠近,却又害怕再次被丢弃。

面对大魔王,宿臻尚且敢上前一拼。

但对面是个小可怜,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他总是见不得弱者,因为总想去帮助别人。

然而宿臻的眼光一向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得到别人的一句真心感谢。

坏的时候吧!

就跟闪光灯一样,不灵不灵的。

他挠了挠头,想着前段时间发生的坏事情简直可以说是一箩筐。

可现在都已经是三月份,一年最好的春天。

坏事情总应该结束了,好运气也该快来了吧!

这样想来,时瑄应该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可怜,什么大魔王,都只是风雪太大,才会眼花的吧!

心里安慰着自己,宿臻斟酌了一下语言,道:“如果你还记得它丢在了哪里,只要弄丢的时间不长,还是能够找到的。”

时瑄脸色苍白,问:“那要是弄丢的时间很长呢?”

“还能找到吗?”

丢东西这种事吧!

真的很不好说。

宿臻也见过那种丢三落四的人,上一刻手里还拿着要用的东西,眨眼间就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这丢掉的东西,可就难以找回来了。

时瑄看上去不是个丢三落四的人,那个红线牵想也知道是个极其重要的东西,时时刻刻待在手腕上的东西,一朝不甚弄丢,比普通东西丢掉后找回的难度大多了。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太可怜。

宿臻回道:“只要去找,总能找到的吧!”

他是希望时瑄能找到丢掉的那个红线牵的,毕竟他看上去很在乎那个。

只是能找到的几率实在是太小。

宿臻这会儿已经说不出陪时瑄一起去找了,他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

“贺知舟怎么还没有回来?别不是迷路了吧!”宿臻站起身,堂屋中门窗都是紧闭的,然而风雪打在门窗上,还是能听到声音的。

堂屋里有控温法阵,但没有隔音的法阵。

“我还是出去找找他。”

“郁生也很关心我,他总是担心我会离他而去,时时刻刻都想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不喜欢那样。”时瑄突然说道。

宿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话里说的意思,和时瑄做的可是完全相反来着。

他要是不喜欢郁生留在他的身边,又怎么会时时刻刻都盼着郁生的归来呢?

宿臻的疑惑暂时无解。

坐在他对面的时瑄也站起了身,他没有出门,而是走向了窗边。

打开了半扇窗,寒风夹着冷雪卷了进来。

时瑄说:“这里是回环镇,任何从这里离开的人都会最终回到了这里。”

他回头一笑:“你不用担心,他从阁楼出去,不管走上多久,最后总会走回阁楼来的。”

第七十五章 回环镇(十五)

世间没有哪个地方会像回环镇这样特殊。

它的出现和存在本就是世间罕见。

大概勉强可以称得上是迷路者的福音,谁让它无论走向哪个方向都能回到最初的原点呢?

当然了。

那些清醒着的人,是不会喜欢这里的。

时瑄还站在窗户边,碎雪落在窗棂之间,因不堪忍受屋内的热气,而融化成清水。

寒风带来远处的冷香。

那时盛开在雪地中的梅花。

孤傲的在寒风中盛开,当她伸展腰肢时,春天就快要来到。

“看,他来了。”

时瑄从窗户边走开,贺知舟的身影在雪中渐渐清晰。

贺知舟来了。

宿臻心中回荡着这么一句话。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眨眼间就跑到了门边,打开了那扇门,也许是因为时瑄身上的违和感,以至于他是如此的兴高采烈的奔向了雪中的人。

眉头微微敛起,很快又舒展开。

贺知舟心中仍有所迟疑,动作上却干脆利落的很。

他张开手接住了奔向他的那个人,把人抱在了怀里。

这是什么情况?

宿臻觉得自己情绪失控是有道理可讲的,可贺知舟接住他也就算了,怎么还抱起来了?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

屋里的人啪的一声关上了窗门。

看着别人谈情说爱,对他这个道侣一去不回头的人来说,实在是莫大的伤害。

还是不看为妙。

趁着时瑄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们身上的这么一小点时间里,贺知舟设下防止他人窥探的法阵,和宿臻说起了来龙去脉。

说到要假扮情侣,宿臻的身体忍不住僵硬了起来。

他低声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如果是在时瑄给他解释红线牵之前,宿臻大概还有勇气说时瑄人很好,说实话也没关系。

但是现在,他是亲眼见过时瑄突然间的凶悍,那股子煞气比学校的小树林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中,还是不要试探他的底线为妙。

但是问还是得问上一句的。

虽然知道他和贺知舟能成的机会很小,但他还是不希望被讨厌的。

如果贺知舟是个直男的话,被人硬逼着和男人假装情侣,他应该会很不高兴。

贺知舟牵着宿臻往阁楼走去,十指紧扣之下,做足了亲近之意。

他给宿臻的传音却说:“权宜之策,莫要太放在心上。”

手心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温度,和他手掌的冰凉不同的温度。

然而莫名的,宿臻打了寒噤。

他扭过头,看向毫无表情的贺知舟,松开了手。

本来被时瑄说了一通话就有些情绪不稳,又遇上眼下的事,他的心情更是不能再差了。

心中似是涌起一阵怨气,宿臻的瞳眸变得黝黑,如同月夜无光下的古井,不见半点光芒。

他是如此的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

可凭什么这个人对他冷若冰霜,他却要对他言听计从。

不就是倚仗着他的喜欢么!

倘若他什么都不在乎,这个人还能对他如此两面三刀么!

宿臻低声道:“如果我偏要放在心上呢?”

贺知舟疑惑的看向身边人:“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是病了么?”

宿臻:“权宜之策,你可以问心无愧,我却是不能的,就好像我的性取向为男,你却不是一样。”

他没再说话,重新将手伸向了贺知舟。

他没有牵着手,只是抓住了贺知舟的衣袖。

反正以他们身上的广袖长衫,牵衣袖还是牵着手,在外面都是看不出来的。

“怎么不走了?”

宿臻拉着贺知舟的衣袖,面上满是疑惑,仿佛刚才那个控诉的人不是他似的。

贺知舟深深的看了宿臻一眼,没说话,重新迈起脚步,朝着阁楼走去。

屋里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其他的事情他和宿臻大可以等从这里出去再好好聊聊。

性取向还有问心无愧什么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堂屋的八仙桌上,茶具又换了一套。

之前的那套被时瑄收了起来,他现在用来泡茶的是白底山水画的茶具。

上面的画和宿臻他们住得房间的那扇门上的画,如出一辙。

两杯茶水被分别放在了贺知舟和宿臻的面前。

一人喝了一口茶之后,时瑄主动开口。

“我把他弄丢了许多年,现在去找,还来得及吗?”

贺知舟不知前情,便看向身旁的宿臻。

宿臻的手在抖,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鬼上身了。

居然会对贺知舟说出那样的话。

诚然,他对贺知舟有着好感。

可那仅仅只是些许的好感,在不确定能不能长久之前,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付出喜欢。

然而他刚才就那么想了,还怼了贺知舟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