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11)+番外
声音都不禁提高了几分,“昨夜?!昨夜他毒发那般突然?!何时交待的?我怎不知?”
“昨夜太傅刚回来,便嘱咐了……”
“那便无事了,无事了,烦扰梁伯了。”
妙计不成,孟榛只好垂头丧气转身离开,可仔细想来,据老管家所言,昨夜梁尘飞刚回府就嘱咐了管家,那是……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毒?!
梁尘飞已知中毒,还并未寻自己诊脉解毒,反倒泛舟湖上,解释局势来龙去脉?他究竟是在作何打算?
……
想小小捉弄他一番归捉弄,解药依旧是不可大意的,已近午时,孟榛也只好怀揣满腹不解回了药房。
单手撑着头,噘嘴坐在药炉边,手里拿着把扇子,愁眉紧锁煎着药。
梁尘飞,究竟在瞒着什么?难道是他自己下的毒?苦肉计?!
可即使是苦肉计,亦不必如此吧,风季子的毒性,可是稍有差池便覆水难收的,更何况苦肉计也并无缘由啊?
若是敌对,那下毒之人,便只有项弈临,摄政王二人,再看此行事风格,大抵是摄政王无疑。
本就一夜未眠,此时再如此百般费解,一会儿便没了精神,在药炉面前紧着点头,忍不住的想打瞌睡。
“夫人?夫人?”
骤然被唤醒,孟榛猛的打了个激灵,面前之人,原是昨夜那亲卫,萧定北。
揉了揉眼睛,“是你啊,找我有事?”
纯粹的少年似乎不善言辞,原地站了片刻,方才开口,“夫人,你回房休息片刻吧,这儿我来看着?”
孟榛轻笑,心上暖然,“原是这般,不必了,这药大抵再两刻钟便可,我尚且不必休息,看得住。”
少年有些慌乱走上前一步,半跪于地,眸中诚然毋庸置疑,“夫人!夫人您放心,太傅于我有救命大恩,定北不敢有半分加害之心,只想尽力做些什么……”
孟榛被萧定北这架势震惊的向后躲去,“诶诶诶!这是做什么!我不是不信你啊!”
不得不耐心解释道,“定北,不是不信你,一来,这药确实快好了,我过会儿休息也不迟,二来,若是我离开,这药有什么状况,你也难以应对不是?快站起来……”
萧定北起身,挠挠头,咧嘴笑笑,“原……原是这般,属下知晓了。”
孟榛却是没忘方才萧定北所言,太傅于其救命之恩?
粲然一笑,两颗小虎牙显得格外坦率无害,“那定北可否同我闲聊会儿?也好过我打瞌睡了。”
“自然自然!”
看得出萧定北年纪尚小,虽有一身好功夫,心机处事之上,仍是不免纯真,只瞧那双纯粹眼眸,便知是个极其干净纯粹之人。
孟榛有不少对付孟津的经验,在萧定北面前亦能装出个贤惠长姐的模样,语气轻缓关切,“定北,今年年方几何?”
“十六。”
难掩震惊挑了挑眉,继而分外赏识般拍了拍萧定北肩膀,“定北,我看你对太傅这般忠心耿耿,想来是自小便陪在他身边吧,不知他有何喜好,你可否与我道来?”
萧定北本一时慌乱澄清,“不是不是…”,又只觉失言,片刻又改口,“是。”
果真,并非从小跟在梁尘飞被当做亲卫培养,却有这一身好功夫,又这般单纯……
似乎,同自己心中所想差不多,孟榛浅笑,目光却坚定,不容他躲闪,“定北,有何事需瞒着我?”
“无……”
孟榛移开了目光,不徐不疾扇着扇子,一个挑音,“嗯?”
“属下,不是自小,就伴在太傅身边的。”
向药炉中填了块儿木头,孟榛心中此时几近了然,却难以欣然,语气平静的近乎悲凉,“那是,两年前?”
萧定北讶异,却老实点了点头,“是……”
孟榛转头,向着萧定北,暖然一笑,如同对着孟津般,几分慈爱拍了拍萧定北肩膀,“嗯!”
萧定北睁着双干净眼眸,更让人不忍,“夫人…您…?知晓?”
孟榛怔了片刻,纵使心中思绪万千,却仍尽敛,反而极其不解般的看着萧定北,“知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晓呀!对了,定北,那药膏可有再涂,莫要生了脓水,那怕是要不好过了。”
点了点头,“有的!夫人给的那药膏,甚是好用!今日便好已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总之,日后有何事,来找我便是了!”
有人相伴,时间自然过得极快,转眼药已到了时候,提壶查看后,将药斟至碗中。
纵使心中百般的不情愿,可还是要以防万一,需得亲手将药送到梁尘飞面前,看他喝下,方不愧医者仁心,面露不快,被萧定北看在眼中。
犹豫了片刻,萧定北还是开了口,“夫人,太傅,他当真惦念于你,且心悦诚然。”
孟榛仅当是萧定北随便找个由头来安慰自己,并未细想,只随便应了声,“嗯……”
煎了两个时辰的药,竟已至午时。
不敢耽误,趁着解药尚还温热,到了他卧房门前,无甚好脸色,却仍是敲了敲门。
“进。”
冷清声音由屋内传来,不禁思索,若是平日里,他待自己有这一半的漠然,大家岂不是皆大欢喜!
推门而进,将药端至他面前,继而敞开后窗。
同医者待寻常病者般,却又刻意冷漠了几分,“还是要通风,不轨之徒,既可于你膳食中下毒,保不准还有什么别的手段,快喝药吧。”
坐在榻边小凳上,顺手将药递至他手边,却见梁尘飞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也没想接过解药的架势,只靠在榻边,望向自己。
孟榛既是耐心快被磨尽,亦是几分无措,轻叹口气,眼都懒得抬,不管合乎礼数与否,“不喝?是想死吗?”
梁尘飞以手掩口,轻咳两声,“想来,是此毒尚未清除,我双手倒是还没什么力气,烦劳榛儿可好?医者仁心,应当不拘此小节?嗯?”
孟榛本想一口回绝,不过仍是心中有愧,只好将药端在手中,犹豫片刻,拿出碗中小瓷勺,直接将碗边对准梁尘飞口边,方满意一笑,“唔,喝吧~!”
梁尘飞不禁抽了抽嘴角,终是乖乖喝下药,舔了舔嘴角,笑意戏谑,“听梁伯说,榛儿代我传达,中毒难以上朝,不必进宫通禀?”
心虚所致,孟榛半晌不知所言,“你,你自己不是早做打算了?我倒想问你,是会算不成?知晓了中毒还偏拖到毒发?是何居心?”
梁尘飞也不正面应她,只反问道,“榛儿觉得呢……”
“……”
蓦地,静谧房中,却听“咕噜”一声……
霎时,孟榛脸红至颈间,梁尘飞却蹙起眉。
收了药碗,费力尴尬笑笑,“咳,你喝了药歇会儿,我去……”
方才“手脚无力”的人此刻骤然中气十足,“小米。”
转瞬,守在他房外的小童已疾步进来。
“小米,去膳房端些糖包,清粥来。”
身边小童不免讶异,“太傅?您……用膳?卧房?”
“……”
梁尘飞未应声,仅一双透着冷清的眸子,望向小米,截然写着,你怕是聋的……
被梁尘飞盯的打了冷颤,小米方回神,忙应着好飞奔出了屋子。
小米疾步离开,不忘回头一望,没错啊,是平日中最厌房中有何异味的太傅呀?!
似乎想起什么,梁尘飞不忘嘱咐,“再做道盐水煮虾。”
逃命般的小米片刻没了身影,只剩活泼声音传来,“好嘞好嘞!”
孟榛却不甚领情,反倒不掩犹疑,“你……知晓我喜好?”
仅笑而不语。
半晌僵持,梁尘飞方缓缓开口,“仅是我喜爱罢了。”
“我看你已然好多了……我出去用膳。”
轻瞥她一眼,“这会儿小米也被遣了出去,你放心我?”
“你想说什么?”